月影斑驳拓进窗内凝成寒霜,窗前摇晃的躺椅里卧着一位美人,美人屈腿裙摆上卷肤若凝脂的雪肤可与月色争锋,威士忌古典酒杯中琥珀色酒液被杯体竖纹分割似是碾碎的秋叶。素白指尖转动冰块撞击杯壁是孤独献给深夜最美的乐章。
夜空悬挂的明月最会聆听失眠人无法启齿的心事,但明月是位情绪化的小姑娘不开心便会黯然躲进乌云之后,随即重重乌云中就会有雨滴坠落。她伸手雨滴落在指尖沁入皮肤,凉丝丝、苦涩涩这是明月垂落的珠泪。
蒙蒙雨雾中抽出嫩芽的绿植旁蹲着一道纤瘦黑影,黑色宽大兜帽遮住眉眼露出光滑皙白的下颌,薄唇间断续闪烁的橙红光点似是幼兽稀薄的呼吸。
奢华车灯点亮雨夜,女人撑着黑伞踏入肌肉线条感很重的溜背式轿跑,高燃引擎声浪是荼蘼雨夜最顶奢的协奏曲。夹烟的手指神经性颤抖鬼使神差的坐进计程车拜托司机跟上前车,后视镜里许时笙和司机一样打量着自己,黑衣黑裤黑兜帽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任谁都不会认为她是个好人,当然她也的确不是。毕竟现在她正在做的事和变态跟踪狂没什么两样。
但她懒得解释,解释意味着要长篇大论说很多话,她不喜欢。比起啰唆给钱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钱是万能的也是万恶的源头,因为仅凭几张百元大钞就可以换取正义良心的泯灭。
良心嘛廉价的还没有一袋水泥值钱。
与纸醉金迷的豪车和会所相比沈卿含的穿着打扮更像个保守封建的老旧派,样式老气的线衫搭配修身小脚牛仔裤是禁锢蝴蝶的茧蛹将她与白日里游刃有余温润慵懒的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可这样疏冷老旧充满年代感与夜夜笙歌的滨海格格不入的沈卿含却让许时笙感受到难得的共鸣感,就好似活在深海的灰鲸爱丽丝终于寻到与它同频的伙伴。
许时笙坐在视野最好的角落散台守着,红茶被服务生单手托着落在高昂的桌布上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服务生微笑颔首在清脆的撞杯声中躬身撤离。
红茶浓醇颜色艳丽可入口却很涩,指尖无意识敲打杯壁随着时间流逝频率加快。
稀落离座的食客是终场落幕的电影,紧闭的宴会厅大门是许时笙等不来的谢幕词。口腔内壁磨出齿痕,红茶见底门终于开了,脸肿成猪头的娇蛮大小姐扬起下巴挽着衣冠楚楚的绅士最先迈出,她转头蔑视扫过坠在队伍最末尾穿着老气的女人。
越下越急的骤雨是娇蛮小姐捉弄人最好的道具、唯独缺失的雨伞是资本的纵容、迟来的豪车是恶劣游戏的帮凶而沈卿含则是这场游戏唯一的受害者。
湿冷的寒风将醉意吹到顶峰,胃部翻江倒海的不适感要靠不断的吞咽和紧咬的牙关抑制,没良心的老板连眼神都未施舍乘车离开。
沈卿含拢拢湿透的大衣折回会所牙关打颤,凭借极强的意志力直线走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
隔间门被拉开,干呕的人瞬间像只炸毛的小兽警惕的竖起全身的尖刺恶狠狠的瞪圆眼睛。
“是你啊。”浑身瘫软的干脆席地而坐,盛满醉意的桃花眼尽是风情,“跟踪我啊?这次又想做什么呢?”
凝脂的脸颊红掌印异常突显,许时笙抿紧唇拧开水瓶递过去低哑道:“这不是你该承受的。”
“那应该是谁?你吗?”潋滟桃花眼眯了眯她朝招招手,“过来。”
许时笙俯身凑过去,沈卿含双手啪声拍在脸颊,捧住她的脸揉圆搓扁浅笑,弯月悬在天上美极了。
“小保安~小妖孽~你这张脸应该放在橱窗里,而不是腌臢的世俗里。”
“脸只能出现在脸上,其他地方它哪儿也去不了。”许时笙拿下她冰凉的手,穿过腋窝托她起身“起来,脱衣服。”
慵懒的气音吹进耳朵里,沈卿含顺势揽住她脖颈将人向后带齐齐撞在隔板上,女人的馨香混杂着浓重的酒气扑上来:“玩这么大啊。”润玉般雪腻的耳垂在手指的揉捏下变成粉红色。
许时笙冷冷地睨她一眼,单手搂着她的腰脱掉自己的外套:“你衣服湿了,容易感冒。”
“嗤,那你耳朵红什么?”
“……”
难道不是被你捏的吗。
许时笙用自己的外套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舌尖舔舔口腔内壁咬破的伤口:“对不起。”
“嗯?哦。”沈卿含轻笑说话语调带上懒怠鼻音,“好生硬地道歉,你心里其实很不赞同我对她行为的纵容对不对?”
“……”许时笙抿紧唇线。
外套上霸道的冷木香出奇的对她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眼睑缓慢眨合,额头轻抵许时笙肩膀好闻的冷木香愈发浓郁细细文弱的呼吸,女人身上暖人的温度引领她靠近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不盈一握的细腰声如蚊呐:“隐忍不是坏习惯,我纵容她的恶劣,可以阻止她向更弱者伸出刀锋,也可以叫她越发目中无人。社会之所以称之为社会是因为组成成分复杂,没人真的会像你那么笨的举拳相向,更多的是用钝刀子折磨人,因为钝刀子割肉最伤人。所以她可以骄纵蛮横,但我们不可以不善良……”
渐弱的话音被绵长的呼吸替代,许时笙揉揉女人蓬乱的后脑轻笑低语:“善良是打引号的吧,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我不止只会举拳相向。”
明天她和她叔叔的企业将一起滚出滨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熟睡的人不满地胡乱摸,许时笙红着脸捉下在胸前作乱的手锁在背后接通电话:“喂。”轻咛自檀口溢出伴随一声娇软的“轻点,痛。”跟在清冽嗓音之后传进话筒,落入对方耳中。
绯意漫过脖颈还有继续向下蔓延的趋势,许时笙持电话的小指蹭蹭脸,对面先是掩饰性轻咳然后假正经地说:“是师父不懂事了,不打扰你了啊,不打扰了。”
许时笙头痛:“你误会了,是朋友喝醉了。”
“哦,好吧。我还寻思老铁树开花了呢。”
“……”
许时笙拿下手机看看时间已过凌晨:“这么晚是有什么急事吗?”秀眉朝中间蹙了蹙。
男人支支吾吾半天没讲出一句话,许时笙灵光乍现笑了戏谑道:“怕是又被师娘赶出来了吧。”
唐鹤干咳两声,没说话。
看来说对了。
“去我的茶馆等我吧,我马上到。”扶着沈卿含向外走,雨已经停了,但风很大凉飕飕的灌进衣服里霎时间便起了一层小栗子,她揽紧沈卿含,将挡风的宽大兜帽盖在头上用手护住。
计程车停下,许时笙低声轻哄把人哄进车里,手已经冻僵了搓搓手暖和一下,夜晚的滨海依旧繁荣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很难理解生活在这样快节奏大城市里的人怎么做到工作忙碌一天后还有激情过夜生活的。
车子走走停停沈卿含枕着许时笙的腿睡的不安稳,唇线紧抿,秀眉拧成小山峰,红肿的掌印越发明显,指背轻抚幽幽深叹。
车窗起了雾气,上任乘客在车窗遗留的笑脸画作,眼角竟在流泪。也不知这位心思细腻的乘客想表达的究竟是怎样的情绪。这座看似熙攘欢愉的城市似乎也装载着诸多不快。
许时笙想如果城市是个容器,那么经年累月装载着上千万人复杂情绪的它哪天会不会超负荷的爆掉。
车子停在路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许时笙到便利店买冰块和熟鸡蛋除此之外又挑了些速食食品结账时店员多看她两眼,估计是在奇怪为什么挑选商品时宁愿反复弯腰下蹲跟做健身似的都不肯变通一下将人安置在门口的休闲椅上。
倚栏听风茶馆门口徘徊着一位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
“怎么在门外站着。”许时笙步伐稳健轻盈迎上去轻声问。
中年男人转身硬朗的面容在方形半框眼镜的削减下变得儒雅随和很像是位学者,但实则他是位军人,军区指挥部参谋长唐鹤,候鸟主要负责人兼教官亦是许时笙计算机专业的启蒙老师。
唐鹤够着脖子看她背上的人,裹得太严实瞧不见,啧。
茶馆装修素雅清简,古朴之风充斥着整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唐鹤撇嘴打趣自己徒弟:“许总的地盘我可不敢轻易闯入。”
许时笙顺着他的话佯装凶狠挑眉说:“哦,是吗?那现在我把您腿卸了扔出去怎样?”
唐鹤轻飘飘瞥一眼扬下巴挑衅:“你邀请我的。”
“我后悔了。”许时笙背着人往楼上办公室走。
“嘿,你真是欠打了。”
茶馆二层的拐角里隐藏着她的办公室,空间不大但是个套房装修古朴简素透过窗子就能看到郁郁葱葱的假山流水,许时笙不常来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坐坐静静心很禅意。
安顿好唐鹤,许时笙折回卧室,衣橱里有她放在这里的换洗衣物,衣服是备好了人却犯了难。
怎么洗澡换衣服?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其实女女也授受不亲吧,趁人酒醉熟睡把人看光是不是也算乘人之危的流氓行为?
算吗?不算吧。
许时笙陷入纠结眉头紧蹙感觉能夹死一只苍蝇。
算了流氓就流氓大不了等人醒来挨巴掌,总比感冒生病强。实在不行就实行B计划。
忙活大概一个多小时,唐鹤等的人都快睡着了才瞧见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许时笙,他揶揄地觑着她,许时笙轻咳捋捋额前沾湿的碎发眼睑下垂云淡风轻落座有条不紊地烧水煮茶。
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指捏着壶柄左手轻托腕臂斟茶,袅袅青烟缭绕茶香溢出,唐鹤轻抿一口,清淡的白茶香充斥口腔,他满意地点点头。
“说吧,又怎么惹师娘生气了。”许时笙眉眼低垂给自己也斟杯茶,小口抿着。
唐鹤放下茶具开始倒苦水:“你师娘嫌弃我了,说我每天吃那么多都胖了,我哪里胖了!我不就多吃点肉,多喝点酒嘛!她还说我不务正业,不是下棋就是遛鸟。那我都从一线下来了,就这么点兴趣还要管着我!”
许时笙挑眉耐心听老头瞎编,时刻准备无情戳穿他。
“你确定是点?高血压又犯了吧,别怪师娘说你,你自己的身体也应该多注意注意,你工作的时候师娘担心你,总不能从一线下来了还为了你身体心惊胆战吧。”
唐鹤瞪她嘟囔道:“你就知道向着你师娘说话!我就应该听你师娘的务正业给你找个男朋友。”
许时笙呛到,掩唇轻咳。
唐鹤眯着眼睨她心里八卦的小火苗噌噌燃烧屈指敲敲桌面,许时笙抬眸,他朝着卧室扬扬下巴:“什么人?”
“普通朋友。”
“你骗鬼呢?”
“您是鬼?”
“少贫。”唐鹤嫌弃地上下打量她嗤道,“我还不了解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性子,脾气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要上去插两刀的人,若真是普通朋友关系能做到这地步?”
食指点点褶皱的黑衬衫嘲讽:“能把你衬衫弄成这样还被纵容的,她是第一个吧。”
许时笙背靠椅背邪魅狂狷的眉眼上挑:“不许人转性?”
“你?”唐鹤品茶抬眼瞟她撇嘴,“难,难于上青天。”说罢还挺有诗意的阂目晃晃脑袋。
“……”
无语,现在这年代做好人这么难吗?
要我说你就该学学晚晚,工作忙得满世界乱跑都没耽误她谈恋爱,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勤,你说她怎么就不随我呢?深情。唐鹤深深叹气,提起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他就惆怅。
“……”
真无语。
许时笙屈身从桌角捞来一面镜子转向唐鹤点点镜面,唐鹤左右扭头摸摸脸疑惑:“怎么了?挺俊俏的啊,就是比年轻的时候黑了点,胖了点。”
“……”许时笙晦暗不明看他一眼勾唇低头翻手机通讯录,“师娘号码多少来着,突然想听师父您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了。”
唐鹤劈手夺过手机眉毛竖起嘿声:“你想我死!”
许时笙浅笑,愉悦笑容一闪而过比风都轻,唐鹤看着神色清冷淡然,长相妖孽的女子规劝道:“我说真的,你也到该谈恋爱的年纪了,不要总是把自己封闭在小世界里,尝试着去接触接触新事物,没准就有新发现从阴影里走出来。”
许时笙默然指腹反复摩挲茶具的釉彩花纹,黑眸渐渐失焦,卧室内传来响动拉回飘远的思绪离弦之箭般冲进室内,唐鹤眯眼望着紧闭的房门摸摸下巴心生疑窦。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许时笙将滚到地上的人抱回床上,刚盖好的被子又被蹬开,沈卿含睁开被醉意熏染的薄红双眼,目光潋滟的定定地看着许时笙,时间静默干燥粉唇启合喑哑娇软的吐出“渴”字。
指尖嵌入掌心刺痛感是河边救援绳将她从桃林深处流转星河中拉出,扶她喝下晾好的凉白开,好看的唇珠重新粉润,饱满剔透嵌在薄厚适中的上唇中央小小凸起似是蚌中半露的珍珠。
咯咯咯细弱的笑声是嬉闹玩耍的猫咪探出的毛绒爪子,柔软肉垫抓挠着许时笙敏感的听力,许时笙自心底叹出一口气,不是无奈,也不是不耐烦而是不知名满足的喟叹。
此时此刻她感到幸福,可却又无从得知幸福感从何而来,幸福这个词与她而言遥远到陌生。
许时笙双腿交叠靠坐桌面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自窗帘缝隙探入的低敛月色从下弯弧度不明显的凤眸中倾泻覆雪般清冽的嗓音被深夜撒上一把尘沙:“酒醒了吗?”
“我没醉。”沈卿含半窝进被子里懒懒撑着额角,眼睑半抬睫毛轻缓眨动薄翼振翅,暖黄吊灯勾出眼中薄雾似是落日余晖下村落缓然升起的袅袅炊烟。
每个醉鬼都爱说自己没醉所以许时笙不信:“那你笑什么?”
“想知道?那你过来。”她朝她勾勾手。
许时笙不动,她突然又不确定她是否还醉着了,因为狐狸又开始明目张胆释放她魅惑人的鱼钩了。
“过来嘛。”等不到人的狐狸扁了扁嘴垂泪欲滴,迷蒙的眼被泪水沁润亮得惊人。
好的,她还醉着,清醒的沈卿含不会冲她撒娇,即便没醉她这条鱼也甘愿妥协自主咬钩。
从书桌到床的距离不远几步之距但每走近一步心跳便失控一分,待走至床边时心跳已不受控的快要蹦出来,喉咙细微滚动许时笙屈身凑近嗓音沙哑的厉害:“怎么?”
得逞的狐狸捏住她的脸颊又开始放肆揉搓:“手感很好。”她又开始咯咯咯地笑起来刚孵化的小鸡似的。
许时笙拎拎眉尾她确实对她太过纵容,冷脸佯怒:“放手。”
“凶我?”女人眨眨眼,眼眶再次蓄满泪水。
许时笙急了脑袋里唰地调频成雪花台,负在身后的手指绞在一起,她以为她会哭,但也只限于她以为。
沈卿含和她一样是个不按常理处事的异类,这件事从初识那天游刃有余的相处便可得知。
许时笙抬眸看着跨坐在她身上的人睫毛缓慢交叉,逐渐合拢惊异的嘴巴。
“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凶人?长得好看就可以不懂礼数?长得好看就可以……”
拧眉严肃的表情以及一连串的质问导致许时笙很怀疑现在自己是不是被拉回到学生时代受训的学生。
老师很漂亮,问题剖析很犀利就是姿势不太美妙,沈卿含揪着她的衣领理直气壮:“说我错了。”
许时笙叹气:“我错了。”
“叹气态度不诚恳,重来。”
“我错了。”
“向我道歉。”
“对不起。”
“不行,我没原谅你。”
“……”
折腾几轮许时笙汗都下来了,醉鬼终于累了小猫似的趴在她身上,距离近到能数清对方的睫毛,丝丝酒气占据狭窄空间,脑袋晕乎乎的许时笙觉得自己也快醉了。
“你……”
暖热指腹顺着眉骨滑下按在薄唇上将未吐出的字句堵在馨甜充满淡烈酒香的激吻中,脑袋里的雪花滋滋作响,窒息感剥夺左右互搏的理性,感性占据上风的人类会在荷尔蒙支配下选择靠近从而疯狂、沦落。
但酒醉的人不讲道理,许时笙夺回主动权后对方终止了这场荒唐却又顺理成章的接吻,恶劣的醉鬼在她锁骨处埋下显眼的齿痕,自顾自地留下一句恼人的嘲讽后大咧咧沉睡。
“不可以,你吻技好差。”
许时笙空洞地望着暖黄吊灯一点点把脑袋里塞满的棉花取出,她偏头看她,熟睡中的人不自觉张开檀口,莹润舌尖隐在其中犹如洞中窥视的小蛇。
的确是蛇软滑又灵活。
许时笙摸摸自己带着灼热温度的唇替她补上后半句。
白长了张妖孽脸。
没办法感情史空白的许时笙能无师自通学会亲吻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
爱,好沉重一词。
许时笙眼波漾了漾寒潭冰封重新变回深邃淡漠的模样。
起身理理衣服,帮她拉好被子抿唇冷淡道:“以后不要喝酒了,好磨人。”
至于为什么要说以后,她也不清楚,可能冥冥之中她的心已然做出最终裁定。期待日后相见,期待日后纠缠,期待有她存在的世界。
人一旦有了期待便会重新审视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就好似死灰复燃的草木灰隐隐闪烁着的微弱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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