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馥,长得很像李清月。
不过也仅仅是眉眼,有一丝淡淡愁绪,又有几分难以化解的哀伤。
但她的出身远比李清月要高贵,于是举手投足之间仍旧自信坦然,与沈遥岑交谈时唇角微弯,十分大家闺秀模样。
据王馥所说,她前不久方才从国外回来,正巧赶上沈遥岑这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便跟着父母一同前来,也好了解一下这边是什么情况。
沈遥岑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指间那枚戒指上。
他有点好奇。
这枚戒指很漂亮,白色百合盛放在一圈银色藤蔓之上,花蕊中间以珍贵钻石点缀,随着灯光变化而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王馥垂下眼,拇指情不自禁地摩挲了在食指上的戒指。
“我的一个朋友送我的,很漂亮吧?”她笑了笑,将手抬起一点儿,以对准面前被刻意营造暧昧氛围的烛光中,“她是个设计师,现在在英国工作。”
沈遥岑其实对戴戒指这一行为不大感兴趣,戒指不过是个装饰,却偏偏被大多数人钉上不同意义,就好像……用一枚小小轻轻的戒指,就能将某个人也一并锁在圈内一般。
但为了不扫兴,他还是顺其自然地接话:“嗯,很适合你。”
“谢谢。”王馥眼睫弯弯,但眸中却意外显出些许落寞。
沈遥岑并没有继续往下探究这点私人情绪的意思。
只不过他跟王馥意外地能聊上两句,而他也并不讨厌和她相处,所以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选择远离人群,来到阳台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过两人毕竟只是初相识,又都不是什么自来熟的性子,于是气氛很快冷了下来。
只是两人无话可说之时,气氛也不显得那么尴尬。
王馥在眺望远处黑沉天空,而沈遥岑的目光则落在庭外一颗堆满白雪的杨树上。
片刻后,白闲端着酒杯推开通往阳台的门,见到二人隔著段距离站在一起,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这种大冷天,对待女伴的态度难道不应该更亲密一点儿才对吗?
“小山,你现在有空吗?”白闲开口问了句,显然是有事找他。
王馥闻言,也跟着沈遥岑回过头来。
白闲也没见过王馥,所以看见王馥那张脸时,他也显得有些惊讶。
不过这种意外的情绪在他脸上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收敛起来,只是朝着王馥微笑一下,随后走流程似的问好、握手,最后再跟沈遥岑一起回到人声鼎沸的宴会中心。
沈遥岑拒绝过三三两两想跟自己搭上关系的男男女女,和白闲一起来到休息室。
白闲放下酒杯,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毛绒玩具?
不等人开口询问,白闲便道:“刚刚刘家的人来过了。当时你不是跟人在阳台聊天么,所以没找到你,就托我把这东西转交给你——”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仔细思考什么。
待沈遥岑接过毛绒玩具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道:“哦!那人还让我告诉你,说什么,‘结婚礼物可能是没机会给你了,所以只好提前给你当做生日礼物’这种奇怪的话。”
沈遥岑愣了愣,声音有些发涩:“刘卿柳?”
白闲笑着摆摆手,漫不经心地答:“嗐,不是她。可能是刘老爷子的秘书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不过我帮你多嘴问了一句刘卿柳怎么没来,那人说她出国去了,一时半会见不到她。”
沈遥岑随手将毛绒玩具放在桌上,白闲也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刘卿柳这么阔绰的人会在如此重要的生日宴会上送一个相较起来略显廉价毛绒玩具给他。
相比之下,他似乎对方才和沈遥岑在一起的女伴更感兴趣。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休息室柔软的沙发上,仰着头问沈遥岑:“刚刚那人是谁?”
沈遥岑也坐了下来,掂起刚才白闲带来的酒杯喝了一口。
“王家的大女儿,王馥。前不久才从英国留学回来。”
“王馥啊……”白闲喃喃着,绞尽脑汁地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消息,“我好像知道她。她去英国留学也是因为和家里人闹矛盾——倒是和你挺像的。”
沈遥岑顺嘴问了一句:“什么矛盾?”
白闲摇摇头,爱莫能助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说真的,见到她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别的不说,那模样也太像李清月了点儿——真亏得你爹能从茫茫人海中捞到一个长得这么像的人送到你面前。”说着,又禁不住咋舌,“这是什么戏码?初恋白月光替身?”
沈遥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白闲便心领神会地打住了这个话题。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说多了谁都烦。
白闲绕开这些不顺心的话题,又跟沈遥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圈子里的事情,说徐家那边最近生意上出了点问题亏了不少钱,徐意明现在不顺心,天天在外头饮酒买醉夜不归宿的,还把人打伤后进了医院,对方也不是个善茬,直接跑到公司闹了起来,结果又赔了一笔不小的数额。
沈遥岑对徐意明家里的破事儿不感兴趣,但提到徐意明,就好像不得不提到李清月。
虽然两人已经分手了,可毕竟曾经情分还在,怎么也得问一句现在他俩怎么样了。
白闲摸摸下巴,撇出一句“分手了”,沈遥岑也不觉得意外。
“但是好像是徐意明提的。”白闲又说,“当时被打进医院去的就是会场的一个模子,也算他倒霉,正巧踢到个有点关系的,险些进牢子里蹲上几天,也还好赔的钱够多,最后私了完事儿了。”
这回沈遥岑倒真觉得有些意外了:毕竟当初徐意明为了李清月跟个疯狗似的追着他咬,又是冷嘲热讽又是同归于尽的,大有一副李清月只要离了他他就不活了的架势,没想到现在居然主动提分手?
不过想了会儿,他就想明白了。
他们这圈子玩得乱的花的多得去了,什么情啊爱啊的说出来有时候都会觉得好笑。
也许徐意明是玩腻了,又也许是因为本就不够喜欢。
“那李清月那边呢?”沈遥岑又问,“她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白闲想了想,犹豫片刻后说:“嗯……她母亲前不久去世了。就在我们在蜀地旅游的那段时间——你当时和刘卿柳在一起,回来后又一直忙着生日宴会的事情,不知道也正常,我也是从其他人嘴里知道的。毕竟你知道的嘛,那些等着看你好戏的人总是比你更早知道关于你身边的一切消息。”
说罢,他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
沈遥岑沉默半晌,最后才憋出一句“也好”。
李清月的母亲从她上高中时就生了重病,只不过那时情况还算稳定,家里还有父亲撑着情况没有那么糟糕,李清月那边光靠勤工俭学拿奖学金也能过得下去。
可惜高三那年情况急转直下,她母亲病症忽然恶化,光是每个月看病吃药的钱就要花去一笔不小的数目,而这个数目是一个普通家庭难以承受得起的。
所以后面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猜。
沈遥岑也不是没想过帮她,只可惜当年他也只是个受父母管制的学生,就算偷偷拿出自己所有零花钱给她,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更不要提李清月和她的母亲并不接受这样近乎施舍的救助。
而她苦苦支撑好几年到现在,母亲离开,对她母女二人来说,又何尝不算一种解脱?
白闲喝了太多酒,现在又跟沈遥岑在休息室聊了好一会儿,不出意外地提出要去上厕所,便留沈遥岑一人在休息室,和那只可爱的毛绒玩偶大眼瞪小眼。
沈遥岑忽然笑了一下,随后拿过那只毛绒玩偶,尝试着摸索摁压了一下。
毕竟刘卿柳有往糖果盒里放窃听器的前车之鉴,沈遥岑不得不怀疑她这次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施。
如果真的放了的话,那么这次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知道他现在处境如何糟糕好来看他好戏?还是说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商业机密?亦或者就是单纯地玩心大发——毕竟这个人一向如此。
在摁到毛绒玩具的肚子部位时,沈遥岑的手明显感受到了一个异样的硬块。
他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胡思乱想居然成真了。
于是他垂下眼眸,慢慢拉开了毛绒玩具背后的拉链,拨开层层叠叠柔软的棉花,结果最后却只在小熊的肚子里找到了一张被层层叠叠成方块状的纸条。
展开,首先引入眼里的是一串数字,沈遥岑一看就知道,这是某张卡号的号码。
“你好呀沈大少,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我已经在德国了吧。
我不知道这次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只好提前把礼物给你了。
其实,我也很想亲眼看到你幸福地步入婚姻殿堂的场景——但是我又想了想,觉得那画面好像有点太刺眼,估计我看不下去。
或许你也并不会想在那种隆重的场景看到我?
但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哟~
——刘卿柳(#^.^#)”
字迹有些潦草,甚至最后落款时的名字都有些难以辨认。
在沈遥岑的印象里,刘卿柳的字要比这好看不少。
但尽管如此,刘卿柳还是在最后画了个卖萌的颜文字,极其不符合本人作风。
沈遥岑收起纸条,重新放回玩偶里。
白闲刚好上完厕所,回来叫他:“还在这里坐着呢?该走啦,你女伴在外头吹风吹好久,怎么能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沈遥岑笑了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顺手带上了那只毛绒玩偶。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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