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照做。】
黄昏,米白色的窗帘下一猫一狗闹得不亦乐乎,手上的手机震动,晏灵韫拿起点开,来自来财的三四条消息。
【你说男生他脑回路是不是不正常!究竟怎么想的!忽远忽近!不喜欢就直说!好像我会逼他一样!】来财
【气死我了!来大姨妈还要受气!我不心疼自己,居然去心疼他!】来财
【再这样我就!哼!】来财
【我性别男,你理智一点。】Y
【没事我没把你当男的,姐妹。】来财
【……嗯。所以你最新的更的漫画人设是他?】Y
【对!这么虐我,那他也尝尝喜欢的痛!】来财
攸来咬牙切齿道。
晏灵韫没有再回她,她的喜欢他看不懂,在他心里,喜欢不是希望对方好吗,她好就好,至于其他的都是其他。
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手指学着白天她的模样搁在额头上,他摸不出什么,却想起她笨拙的动作,忍不住扬起嘴角。
不知躺了多久,黑暗中似水珠的眼眸倏地睁开,他脸颊潮红打了个喷嚏,披着衣服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
“喂。”晏灵韫声音有些沙哑,语气淡淡的。
“怎么还没过来!”林潺低声吼着,手机传来医院吵闹声,晏灵韫垂眸。
“一定要今天吗?我今天有些……”有些不舒服,他没有说出。
“你哥哥他在做手术!要你抽个血像要你命一样!”
“我不是不去!”晏灵韫有些心累,无力与她争辩。
“晏灵韫我不管你怎么了!你今天不来,他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你千百倍偿还!”
晏灵韫看着挂断的电话,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僵着脸拿起衣服出门。
……
啪的一声水果刀丢在桌上,电视机正播放着天气预报,晚上七八点有雨下,攸来站在门前,手里边拿着苹果,边拿上架子上的雨伞,出门。
咬着甜腻的苹果,她走到路口站在树下,等出租车,低头给沐希打电话。
“我现在过去,见得到你吗?”她低头踢着小石子,嘴里含糊说着。
“你太慢了,我都要走了!”沐希的笑着打趣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攸来站在路灯下,啃完苹果,抬眼在大街上寻找垃圾桶,眼眸一扫瞥见了上对面出租车的晏灵韫:“那我不……”
她看见晏灵韫摇着脑袋,步调有些虚晃,身体不好出来干什么,攸来想都没想直接路边拦截一辆车,车上司机放着狗血小说,攸来对着师傅大声说道:“跟上前面那辆车。”
“希姐!我这会真有事!去不了了!”她坐在车里,边和沐希打电话,边目光紧盯着晏灵韫上的那辆车。
“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抓奸呢。”
“比这个还要严重!”
开车的司机一个急刹车,用可惜的目光惋惜地看了一眼攸来,攸来额头差点撞到车椅,呆愣地看向司机。
“小姑娘,你还年轻可不能做傻事啊……哎。”
攸来又愣住了,这是又误会了什么……
攸来下车时,正扫着付车钱,司机看见那辆车走下的男孩,正朝急诊室走去,连忙挡住攸来扫码的手机。
“哎小姑娘,有些事要想开些!”
攸来拿着手机,一脸疑惑地下车,转身看见晏灵韫走进了急症大门,大惊失色,他不会是有什么隐疾,不好意思说,所以白天才看着那杯药不敢喝!
这么一想什么都顺了!攸来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大跳,加紧脚步赶紧偷偷跟上他,急症大厅人不少,攸来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躲在植被后,藏在拐角处。
等她探出脑袋,寻找着他的身影,哪里还找的到,彻底跟丢了。
自从外婆去世后,她几乎不来医院,来着总是不舒服,她在一楼到处走着,医院人群流动,不远处一张病床快速推来,攸来心口突然喘不上气,脑袋有些晕。
她抓紧墙壁的扶手,腿脚发软,眼前又浮现梦中的场景。
那个梦,外婆躺在急救床上,被人抬走,尖锐的车轮上冲击她的耳朵,母亲撕裂地吼着,朝她扇巴掌,她被她一脚一脚踹到墙角,后脑勺很痛很痛,目光涣散地倒在地上。
她拍打着脑子,那些想不起又痛苦的回忆无比折磨,她靠着墙缓缓蹲下,身后脚步响起朝她靠近,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你怎么了?”攸来眼睛被眼泪模糊,猛地转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
他僵着身体不敢乱动,声音焦急,她却瞬间听出他是谁。
“我没事,我讨厌这里,你陪我出去好不好……”攸来没好意思抬头,抓着他的上衣,声音闷闷地说。
天色阴沉,医院外的草坪边有几把椅子,他们尴尬局促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你来医院不舒服吗?”晏灵韫捏着手中的白色单子,声音弱弱的有气无力。
“啊?”攸来听闻脸色更红了,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见了你,才来的,毕竟跟踪说的太不好听了:“你呢?”
攸来没有回答,反问他,眸子撇了一眼他手中的单子,目光敏捷地扑捉到几个字,献血!400cc
“你疯了!还发着烧献什么血!”
攸来手掌摸上他的额头,好烫和上午几乎没有变化:“早上拿的药,下午你没吃?”
晏灵韫想起被自己放起来的药,看着她气愤的眼睛,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攸来见他不说话,心里明白了,拉起他的手腕,想他跟自己回去:“跟我回去!”
“不行。”她的手像冰凉的水流解热,晏灵韫红着脸颊,眸子不敢看她的眼睛,躲闪着,扳开她的手指,轻声说。
哥哥还在手术中,他现在离开万一……他不能这样,晏灵韫看着她越来越冷的眸光,心里慌乱:“对不起,我还有事。”
这是他没有办法告诉她的事。
“什么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重要,你疯了吗?”攸来有一刻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愤怒,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更重要的东西。
“有!你不懂,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决定。”
“没有办法决定?我告诉你除了死亡!什么都是空。”攸来眼底红血丝布满眼球,瘪着嘴哭腔朝他吼道,他真是可恨!
“所以求你,不要管我了。”晏灵韫脑袋垂得极低,绷着嘴角,眼眶微红咬着口腔的软肉,忍住发颤的腔调。
“我才不愿意管你!你是我谁啊!你以为我很愿意管闲事吗!出了那个班我们就是陌生人!”
“我只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人活得好好的!糟蹋生命!”
草坪上,有小部分人在散步,因为他的声音朝他们看来,攸来脸颊耳朵潮红,语气激动地对着他喊道:
“我不会再做种事了!”
她猛地转身跑走,晏灵韫低着脑袋颤抖着肩膀,泪滴像止不住的雨滴落下打湿了那张白纸,眸子模糊地看着攸来穿过马路,拦下出租车离开。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欠他们的还不清了,如果有一天可以摆脱这些。如果这是你愿意的,我一定照做。可是现在不行……
……
第二天,他没有来上课,除了她,其他人似乎都不大在意他是否存在,那些女孩所谓的喜欢不过是看见座位上没人的叹气一声。
她发着呆,眸光从讲台上,移到了他的书落上。
“攸来!你说说讲哪里了!”余江突然停下讲话,一脸严肃地看向攸来,攸来难堪地低头,发现自己连练习册那本书都没翻开。
沐望顿时坐直身子,趁着余江捡粉笔的时间,拿起书本小声提醒攸来:“133页第七题!”
攸来迅速翻开,等余江重新看向她,认真的回答。
“上课认真听,坐在后面更加要努力!你同桌他不来可以,你不听那就没书读!”余江冷声呵斥。
下课后,枳青和沐望连忙转身,瞧见她精神不太好,相互看了一眼,沐望小声说:“没事,余江和我教练吵架了!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是你的错!”
“吵架了!他们不是号称最佳夫妻组合,从不吵架吗!”枳青八卦地问道。
“哪有什么从不吵架!都是假的!男的都不是好东西!”
枳青听着攸来的话,附和一笑,咬着唇尴尬地看向沐望。
“看我干什么!我不是人,对吧大小姐……”沐望对着攸来嘿嘿一笑,攸来白了他一眼,呵呵一声假笑,摸乱他的头发说:
“对,我亲爱的忠犬。”
自习课,攸来偷偷跑出去,躲到厕所在慌张和纠结中,她闭着眼心里忐忑地用地点下他的电话号码,一阵忙音。
攸来不死心,急得又打来很多个,她绝不是担心他!只是……只是确认死了吗!死了才好,就免得她想来想去了。
连续打了二十来个,攸来心脏颤抖地将手机握在胸前,恶狠狠地在心头喊着,晏灵韫你要是在不接,我一定拿着扫把锄头去你家,打电话不接!
下一秒,通了“……”
“喂!怎么不接电话!”
“睡着了,刚醒。”他声音哑的厉害,像枯黄的老树叶沙沙的。
“我……昨天激动了,其实我只是……”担心你,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很多话没有机会说出口,她听见手机那头,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一声声狗叫声从手机里传来,攸来连喊了很多声,没有人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她的记忆里,那是人生第一次如此的慌乱不知所措,她狂奔到余江办公室,顾不上眼泪直流,语无伦次的说着。
她要回家,她再也经历不了第二次分别……第二次眼睁睁看着却无能无力的挫败。
面对很重要的事,我会用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攸来赶到他家门口,猛地敲门,啪的一声,门开了,年糕见到是她,紧忙扑向她,咬着她的裤腿上楼,它仿佛知道什么,将她带到晏灵韫的房间门口。
她看见他倒在床下,皱着眼眉脸色惨白,唇瓣干的裂开,那么一个清秀如晨间松雾般的少年,此刻破碎似雪花凋零,冷白的皮肤眼睫下暗晕印着。
她咬着牙卯足了劲扶起他,一米八多的身高此时全靠在她的身上,真是重!还好她不是瘦的要点力都没有。
她转身,却愣住,年糕正看着她,嘴里叼着医药箱,攸来笑着摸了摸年糕的脑袋。
他应该对你很好吧,这么爱主,让人羡慕啊。
攸来帮他量着体温,显示39点4度,抽了那么多血,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活该!看你快病死了,我才勉强尽一尽同学情,免得你病死了说我冷血……”攸来用毛巾包着冰块,敷在他的额头,她拂去落在他耳边的碎发。
医药箱里,没有棉签,她用湿巾代替,湿润他的唇瓣,指尖搁着湿巾慢慢抚过他的唇瓣,她耳尖微红,呼吸一紧指尖颤抖地迅速抹过。
刹那间,她看见他睁开混沌的眸子,她心尖猛跳,手心迅速捂住他的眼睫,语调微颤紧张道:
“睡吧……明天会好起来的。”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感受都他滚烫的吐息打在掌心,神情怔愣,脑子里只剩下……
攸来你彻底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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