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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怀尺壁-苏徵篇

“咳咳……”

“咻咻咻……”

“喂!第二题……第二题选啥?”

安静的教室里此起彼伏着传递“暗号”的动静,好好的一场考试,被这些作弊的同学搞得乌烟瘴气的。就连班长江饶也手舞足蹈地给靳予欢比划着答案。

江景川在他们后面坐着,时不时发出咳嗽声,提醒他们监考老师来了。

赵景川是江饶的弟弟,平时你们都叫他小川。

小川这个人,跟谁都玩儿不到一起去,和江饶一点也不像。江饶不仅学习好,年年都考年级第一,是你学习的榜样。他人缘也好,同学们都喜欢和他玩儿。

而小川,就像一个异类,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招人烦。

就像现在,他招人烦地对着作弊传答案的同学警告着老师的到来。

你有些愤慨,用力摔了一下卷子,正面赫然写着你的名字--苏徵。

看着写满答案的试卷,你又耐着性子检查了一遍,大概无误后收了笔帽。

门外的夕阳落在了地上,反射着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你一手捂着眼睛,看清了门口牌子上写着的“三年级一班”。

夏天的燥热感涌了上来,头顶的电风扇嗡嗡作响,教导主任皮鞋发出吧嗒吧嗒地声音,还有那每时每刻不间断的蝉鸣声……

很吵,再也无法令你静下心来。

从小,你和母亲一直生活在一起。她从不谈及父亲,家里没有一丝一毫关于父亲存在过的痕迹。

只有小时候无意间捡到的一枚很特别的扣子,上面有一个五角星的图案,还有英文字母。这不是母亲和你衣服上的。

你交给母亲,她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波澜,将扣子装进了首饰盒里。

虽然母亲从不曾提及父亲,但她总是深夜一个人偷偷哭。

你走上前,搂住母亲:“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母亲说着。

那时候你就想,如果长大能当警察就好了。

愿望并不伟大,你只想查到父亲的去向,把他给找回来。

想起这些,你有些出神。

“结印!”

江饶忽然一句莫名其妙的呼喊,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也打断了你的思绪。

你转过头,看到江饶正在给教导主任演示结印手势。

肯定是他给靳予欢比划答案的时候被教导主任发现了,教导主任无奈地摇着头,让大家好好检查。

“哎呦!”

只见考试睡着的曹妄教导主任提溜着耳朵站起了身,侧着头被“扔”出了教室。

听说曹妄的父亲特别暴躁,期中考试的时候,就因为考试不及格,曹妄被揍得连路都快走不了。

这不,此时此刻的曹妄正趴在窗台上抓耳挠腮呢。

旁边坐着的沈思存也很着急的样子,她想要给曹妄说答案,可教导主任一直盯着窗外的曹妄,吓得她赶紧放下了手。

坐在讲桌下的林确扯下来一块废纸,写满了答案后,冲你咳嗽了半天。你本不想理她的,将头转到了另一边,因为考试作弊实在不是一个好孩子的所作所为。

可当你一抬眼,正看见沈思存、靳予欢都示意你看看左边。就连江饶也双手合十,拜托你帮帮忙。

无奈之下,你不情愿接过林确传来的纸条。

谁知刚一侧身,教导主任正从背后走来,他在你身旁停了好久,你吓得头也不敢抬,手里紧攥着传来的纸条,指甲抠的手掌四道红印,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这个时候,教导主任伸手在你卷子上点了三下。

他……他发现了吗……

你的左手捏得更紧了,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直冒冷汗。你胆怯地抬头看向教导主任,他抚了抚眼镜:“好好检查……”

你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道基础题写错了。

太可怕了!

从小母亲就教育你不许撒谎,而你现在居然在给同学传递答案!

听着江饶不断地催促,只好赶紧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沈思存。

江饶在后面冲你一笑,拱了拱手。

原本将纸条扔给小川,再给曹妄是最方便快捷的路径,可他们还是怕被小川告发,只好舍近求远,传给了靳予欢,又扔给了曹妄,足足在教室转了一大圈。

随着考试结束时间的临近,班里逐渐吵闹了起来。

林确的文具怎么也捡不齐,铅笔掉了掉橡皮,橡皮捡起来又掉了文具袋。江饶大概因为要放假了,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不小心踹到了小川的桌子。

也许是刚刚太过紧张了,你只感觉胃里一阵绞痛。

教导主任走到了你的身边,问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都自己看自己卷子!”教导主任一回头,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沈思存正放下自己的卷子。而窗外的曹妄正擦着满脸的汗珠,冲沈思存做了一个“谢天谢地”的手势。

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举动竟然给了曹妄抄袭的机会,你很懊恼,撅着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老师。

下课铃响起,小川和林确盯着曹妄交上去的卷子一阵惊叹。

还以为曹妄要考满分,谁知他们议论着曹妄一道题也没抄对。

听到这些,你心中窃喜。

江饶提议一会儿放学去小花园探险,其他几人也围了过来。

听着班主任老师念叨着放假的注意事项,你的心早就飞了。

从没觉得下课铃声这么好听,你们飞快收拾了书包,冲向小花园。

一路上,你紧跟在江饶身旁,他笑起来很可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见太阳太过晃眼,竟然伸出了手,替你挡着面前的阳光。

你有些害羞,未可知在那天金色的光芒之下,脸上到底多了几层红晕。

顺着江饶的目光看去,身后的林确和靳予欢挽着胳膊,还在聊刚才的考试。沈思存和曹妄走在她们身后,两人没有并排。

曹妄大概是因为考试的原因,有些闷闷不乐。

走在最后的是小川,他有些消瘦,明明在冲你们笑,可笑容很苦。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小花园的时候,江饶看着门口的雕像愣了神。

你刚想上前询问,他却满脸笑意,摆手说没事。

还是在江饶的提议下,大家比赛钓鱼。

不会钓鱼的你看着他们忙里忙外,江饶指挥着大家,一会儿买打火机,一会儿买鱼线,心里对他这样有领导力的人一阵阵崇拜。

江饶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其他同学都比不上他。

林确买打火机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捏了一个什么递给了小川,他宝贝似的放进口袋里。

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小川一组,所以他只能一个人一组对战你们六个人。

池塘里的鱼都特别聪明,非常难钓。靳予欢和曹妄吵吵嚷嚷的,鱼在他们的笑声里游远了,都不敢上钩。

“噗通”一声,小川冲你们这边扔石块,水花溅了你们一脸一身。

江饶连忙护着你们,替你擦拭着脸上的脏水。

曹妄也骂骂咧咧,指着小川就要揍他。

靳予欢连忙站出来拦着,对小川说道:“这半边池塘还有那边家属区都划给你,我们只有这一小片地方,怎么样?”

小川不再扔石头了,甚至没一会儿连人都不见了。

池塘中映着你们六人若隐若现的倒影,假山看不出是什么形状,上面长满的爬墙虎随风微漾。

耳边的欢笑和天空的蓝色一起暗了下来,一颗颗星星落在水里。

一整怒吼,震散了池塘里的锦鲤。

来不及惊慌,环卫大爷的声音在你们耳边响起:“不许在这钓鱼!!你们住哪栋楼?”

和环卫大爷一起来的,还有小川!

你正想上前和大爷解释,却被江饶牵着冲进了一条小路,躲避大爷的追赶。

男生的手似乎总会比女生高半度,大脑片刻空白,你感受着温度的传递,握紧了他的手。

你们狼狈地跑了不知道多远,江饶帮你挡着面前的树枝。

靳予欢高喊着刺激,林确却被小虫子吓得直哭。

曹妄最夸张,这一路竟然连鞋子都跑丢了。

你们帮他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他只好光着脚,哭丧着脸埋怨着小川。

你们六人为了庆祝“逃跑成功”,也为了哄林确和曹妄开心,买了三根棒冰分食后道别,各自回家。

甜丝丝的味道,像极了待在江饶身边的感觉,像极了他替你遮挡过的夕阳,还有牵过的手。

树梢上的蝉鸣声更加吵闹了,母亲急忙带着你去往城市的另一端—一个很遥远很偏僻的老师【阿尘】家上课。

好在老师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讨厌,他身上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长相普通,却走路带风,看上去潇洒到令你没有安全感,好像随时会离开似的。

而你跟着他,在一天天练习中,顺利通过了考级。

假期里,偶尔有闲暇时你会去找江饶玩儿。

他最喜欢拼图,你陪他拼了一盒一千块的,你俩足足拼了一个星期。

小川总是来捣乱,江饶和他的推搡之中,拼图碎了一地,你无意中碰到了水果刀,划破了手指,钻心的痛感袭来。

江饶为你处理伤口,他一手紧紧握着你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棉签,你疼得只喊叫。

小川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巧克力,本以为他是好心,谁知道你吃完这来路不明的巧克力直接进了医院。

江饶也急坏了,一整个暑假都陪着你。

在他的陪伴和母亲悉心的照料之下,食物中毒的你渐渐康复了。

因为这件事,母亲不喜欢赵家两兄弟,可你心里清楚,江饶和小川根本就不一样。

一场暴雨浇落了如火的艳阳,夏天以此作结篇。

开学了,听说江饶和曹妄被体育老师选入了校足球队,你知道江饶一直很喜欢足球,两眼放光替他开心。

偶尔放学早,你会瞒着母亲跟同学们一起来围观他们训练。

有时候小川也来,你们都很讨厌他,总会躲得远远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饶会请你们喝汽水。

一旁的曹妄和沈思存聊着怎么考满分,你觉得好笑,曹妄就是个学渣,他还妄想考满分,简直是天方夜谭。

愁眉苦脸的沈思存被他逗得直笑,你搞不懂,和不好好学习的孩子一起玩儿有什么前途。

也许是最近练琴太累,上课的你总是不能集中精神,看着曹妄哈气连连,你也不断打哈气,带动江饶也犯困。

林确也早就睡熟了,老师很生气,批评了林确,还让全班孤立学习不好的同学,暗指曹妄和靳予欢。

老师说,优秀的人处处优秀,差劲的人处处差劲。

你觉得很有道理,根本没想到林确、沈思存,甚至江饶都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你犹豫再三,也起身站在江饶身旁:“不应该以成绩论英雄。”

因为顶撞老师,你们几人被罚站了三天。

听曹妄他们说什么“有难同当”,你摇了摇头,自己被害得好苦哇!

偶然一次,在全校填写家庭通讯簿的时候,隔壁班的同学不知道听谁说,你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对路过的你指指点点。

之前你从没觉得没有父亲的家庭少了什么,但此时此刻,听着刺耳的羞辱,你又生气又委屈,捂着耳朵蹲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江饶和曹妄冲了出来,你替赶跑了那些多嘴的同学。

那是你第一次对曹妄有了改观,虽然他平时行为放诞乖张,却为人很仗义。

江饶就更不用说,他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冲上来保护你。

你很依赖他,渐渐成了他的小跟班。

足球联赛在即,江饶邀请你们前去观看比赛,你急忙让古琴课老师赶了一天的课程,这样你就腾出了一天自由时间。

不得不说,江饶就连当守门员也相当给力!在这样紧张的比赛中,一个球都没放过!

而曹妄这个前锋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观众席上,你一转头还看见了小川!心中莫名的怒火窜天,而他大概也感受到了你的气焰。

上半场比赛即将结束,不好好看球的小川被曹妄一脚球砸中了后脑,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沈思存叫来了医护人员,他们简单查看后将小川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林确因为比分落后,一直啜泣到比赛结束。

靳予欢也很担心比分,紧张地询问比赛时间还有多久。

好在下半场,老师换了替补队员,比分才追了上来,最终,以两分之胜赢得了比赛。

人群的欢呼声很吵,你跟着江饶一路上找到曹妄,在更衣室外,你听见一贯好脾气的江饶吼了一声:“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真的辜负了老师和学校的信任!”

你很担心他俩,这要是按照曹妄以往的性格,听见江饶说这些有的没的,恐怕早就和他打起来了。

奇怪的是,他今天竟然什么也没说,低着头推开你们,默默离开了。

小川因为脑震荡在家休息的缘故,协助教导主任浇花这件事就落在了江饶身上,害他没办法陪你做作业了。

想着这些花终归还是小川负责的,如果出了问题,教导主任也只会找小川的麻烦。于是,一个下下策出现在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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