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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隆客栈(三)

自此之后小丸儿就通大家在一起生活,原本兼顾劈柴等杂活的柳叔和苏姨,这下可以专心的做自己分内的工作;边鹤会在空闲的时候帮小丸儿搬搬柴火或者一起晾晒衣物。不过让边鹤最为咂舌的还是小丸儿的饭量,犹记得小丸儿刚来第一天的晚饭是这样的。

苏姨知道小丸儿饭量大,当天特地做了七菜一汤;另外蒸了五个馒头五个窝头,心里估摸着再怎么能吃也够了:四娘子、小鹤和我都是一个馒头,柳大哥要吃三个。小丸儿再能吃,饭量应当比不过柳大哥。一人一个馒头,再外加五个窝头应当是够了。

苏姨对于今晚的晚饭是信心满满,边鹤也觉得小孩再能吃,也不会能吃到哪里去。就在大家吃差不多的时候,苏姨还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我就说小丸儿不过是比同年龄的小孩能吃些而已,看我准备得多……

合适两字还没得意完呢,只听小丸儿大声说道“大家都吃好了吗?,那我就开始开动噜!”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小丸儿,只见她一手拿过装着还剩三个窝头的碗,抓起窝头离开凳子围着饭桌开始“扫荡 ”。

原本还剩了一半有余的菜盘,不消一会功夫就只剩菜汤在盘中飘荡;而那三个窝头也在小丸儿的咀嚼下消失殆尽。要知道小丸儿先前已经吃了一个大白馒头和许多菜了,只是今晚苏姨准备得菜量大,所以菜盘上看上去还剩了不少。

随着小丸儿的扫荡一空,抬头望着苏姨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吃的惊叹,还有更多的“还有没有饭菜”的渴望。这个眼神让苏姨那句“你没撑着吧?”噎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四娘子见状就知道小丸儿还没吃饱,虽然惊讶却也可怜小丸儿,娘亲重病家中父亲无力支撑,恐怕小丸儿也是许久都不曾饱餐一顿了“予慈姐就有劳你带着小丸儿去厨房,她想吃多少就做多少给她吃!我林知易还养得起她。只一样你看着她,不许吃撑了,不然坏了身体要遭罪的。”

小丸儿着急忙慌的咽下最后一口菜,眼神中带着惊喜和些许的不确定,嘴边油渍还没擦望向四娘子“真的吗!丸儿真的可以再吃一点吗?”四娘子起身走向小丸儿在她身旁找了个空位坐下“当然可以!小丸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只是不能撑坏肚子,撑坏肚子明日就不能再吃了,知道了吗?”四娘子看小丸儿满嘴的油渍,掏出一块白丝缎绣玉兰花的方巾,抬手轻柔又仔细的给小丸儿擦嘴。

只见小丸儿重重的点了下头大声的回答“嗯!丸儿知道!四娘子真好!”说罢就被苏姨牵着往厨房走去,苏姨铆足了劲要一探小丸儿的“底”。这一探啊,就探到四娘子算完账回了房,柳叔和边鹤收拾完桌子碗筷,打扫完大堂卫生;进厨房烧热水时都还看见灶台的火烧得正旺,锅上还煮着面条。

边鹤原以为会看见苏姨生无可恋的神情,却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苏姨盯着小丸儿眼神亮得惊人。只见小丸儿吸溜完碗里的面条还要伸手往锅里盛时,苏姨打断了小丸儿的动作蹲了下去;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小丸儿不挑食对吗?”

“嗯!我不挑!”小丸儿看着苏姨坚定地点点头,“那好!丸儿!以后苏姨做什么你吃什么对不对!”

“对!”小丸儿一声声响亮的回答让边鹤只感觉头皮发麻。

回想起被苏姨研发新菜所带来的恐惧!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开始打捞面条的小丸儿摇了摇头:好丸儿,不是姐姐不救你,你自求多福吧!

边鹤回忆完小丸儿惊人的饭量,虽然小丸儿已经和大家同吃同住一年了,但每天的饭量依旧让边鹤刮目相看。不过最让大家惊讶的是,小丸儿居然能承受……能全盘接收苏姨钻研的新菜,四娘子都不得不夸一句:小丸儿乃真英雄!

说起苏姨的新菜,那真是一言难尽啊!这个先按下不提。据柳叔和四娘子所说,在客栈刚开始的那一年;也就是六年前天允四年。四娘子刚盘下店面准备开间客栈,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人手便让仆人写了告示贴在门外;再让当时还跟着的丫鬟仆人四处张罗客栈招工的事儿。苏姨和柳叔就是那时候到的客栈。

过了两日只见店外人头攒动,四娘子坐在堂中一把圈椅上,身后站着四个丫鬟;两边站着四个仆从,店外两列排开的护卫四名。其中一位穿海棠花色的丫鬟端着托盘给四娘子上茶“小姐,招工的事儿已经放出消息去了,门外皆是前来应征的。”

“嗯,那便开始吧。”

四娘子身旁走出一位管家装扮的中年男性,手持笔墨高声唱道“四人一排进内相看!”原本热闹的人群呼啦啦散开重新排列,本以为所需时间很长;没想到刚进去四个人没一会,就看见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出来的人被围住细问“是怎么个情况?怎地刚进去就出来了?可有什么要求没有?”

“唉!要求?就是没有要求我们才出来的!”众人大惊忙问道

“什么?我怎地没听明白?招工不要求那要求什么?”

被问的人刚要作答,就看见那管家从门内走出高声道“我家小姐说了,本店招工除了看各位擅长的,更重要的是要合我家小姐的眼缘。前来没有选上的诸位也不要灰心,没被选上的诸位皆可至平安巷口我林家胭脂铺子领五十文;且算是诸位的辛苦钱。”

管家说完话随即转身进去,接着高声唱道下一队。刚出来的几人也不垂头丧气了,拨开拥挤的人群朝着巷口的林家胭脂铺走去。有好事的人跟着一起去看个究竟,只见胭脂铺前也是围了许多人放了桌椅,椅子上坐着与那管家服饰相似的青年人;正一个个的收回,前去应聘人带回来的小木牌,收一个木牌给五十文钱。

那人不住的咂舌“这林家真是有钱啊!”身旁有人接话道

“那可不!没选上的就有五十文拿,要知道这五十文够我们连着好几日吃肉菜咧!若是节约一点撑个七八日都不是问题!”那人话锋一转言语间带了后悔之意“只可惜当日林家仆人四处招人放牌时我没在意,唉!真是后悔呐!”

这二人谈话间从平安巷内又走出许多没有中选的人,虽说没能过人家的眼缘却也有五十文钱;暂缓几日寻不到活计的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巷口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围观的众人大多散去回家准备饭食。

就在林家小姐百无聊赖的掩面打了个哈欠,眼神在新进来的四人中扫过时;只一眼就点了站在最右侧的青年男人“就你,你会做些什么”。未被选中的三人转身走向门口离开,丫鬟仆从皆抬头望去。

只见被选中的那人身长七尺有余,手握一柄饱经磨练的铁剑。皮肤略显黝黑,瘦长脸颧骨微高,确是浓眉大眼乃五官端正之人。再细看其脸上有些许风霜之感,身穿一身青色短打手着护臂在衣料的包裹下;更显其中肌肉纹理分明,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

管家当即蘸墨提笔口中问道“何方人士?年岁几何?可会些拳脚功夫?”

见青年男子抱拳答道“在下柳宗道乃永安郡人士,年岁二十有四,于永安郡容阳县飞柳巷楚家武馆习武十六年有余。”青年答完话便不再言语,安静等候着。

“好,你若是愿意留下,我便许你每月月钱一两银子,每旬休假一日店内包吃包住;只要你尽心护卫客栈安全如何?”柳宗道见上首坐着的小姐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端的是貌美如花,衣着不凡身后仆从若干;心头略有不解:看着像是富家小姐,为何要做开客栈这么个辛苦的营生。不过……各人自有所愿,我尽心做好分内之事就罢。就连我自己都……

“在下愿意,不过在下不签卖身契。”四娘子弯唇一笑看向管家,管家立即接话道“柳侠士放心,我家商铺用人从不签卖身契,皆任凭各自意愿。短则月余,长则五年、十年的工契。若逢上调月银工契也要立时新签的。”

“如若侠士没有异议请这边签署工契,拟完可先过目,也可寻人相看;心无疑虑再签契盖印也使得。”一蓝衣婢女脱列而出,引导着柳宗道去大堂右侧拟定工契。

柳宗道不说走南闯北阅历丰富,自十六岁离开武馆后闯荡至今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从未见过有东家如此这般行事。看样子不像是匡国的行事作风,倒有些像是与匡国相邻的拂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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