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雪如果真的不惜命，她也就不会听高烨安的话和裴柿锦结婚，也就不会和裴柿锦生出明珠。
只是心魔、本能和现实需要时间搏斗。
路亦雪看着裴柿锦那发红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裴柿锦汹涌的爱意。
呵，路亦雪想勾起唇角，却因为没有力气控制唇周肌肉而放弃。
她和裴柿锦只是因利而合，各取所需，就像她的两个母亲路灵降和高烨安一样。
“好。”路亦雪闭上了眼睛。
这声微弱的“好”被医生和裴柿锦同时捕捉。
医生笑了笑，她看着裴柿锦，“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裴柿锦点了点头。
她舔了舔这些年没有用武之地的犬牙，去做了牙齿清洁。
标记路亦雪，这是多少次午夜梦回时，裴柿锦反复回味的事。
可真到了这一刻，裴柿锦抱着路亦雪，看着她的腺体却觉得不知所措。
生理课上的要点在脑海里盘旋，优等生裴柿锦却仿佛成了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如果不是路亦雪身体在抽搐，裴柿锦还想准备更多时间，准备的更周全一些。
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那块鼓起的红色肌肤，一皮之隔的信息素仿佛感受到了Alpha的存在，奔腾的更加欢乐。
唇舌下的皮肤越来越软，裴柿锦找准位置，锋利的牙尖瞬间刺破皮肤。
喷涌的信息素如同开闸时的洪水一般涌进那小小的腺体中，到处攻城略地。
所到之处寸草不留，路亦雪腺体中的信息素全部被裴柿锦的信息素吞噬，一起纠缠、交融，最终变成陌生的模样。
咸涩的海风温柔却霸道地拂过山谷的每一寸土地，春兰花香浸满了海盐的味道，咸甜幽香。
当那陌生又熟悉的信息素扩散到体外又重新包裹住两人的身体，裴柿锦觉得自己好像飘到了云上，从尾椎骨爽到天灵盖，酥酥麻麻的。
这种满足感很难描述，像是灵魂被补足了欠缺的一块。
然而路亦雪的呕吐声打破了裴柿锦的幸福幻象，她的肌肉僵硬，身体却在颤抖，瞳孔扩散失焦，仿佛她的世界坍缩成一片灰白，只剩下了恶心、反胃的生理本能。
裴柿锦眼里蓄着泪水，心疼和愧疚让她浑身冰凉。
她颤抖着用指腹抹走路亦雪眼尾挤出的泪滴，轻抚着她的背。
这一次的标记让饥渴的腺体得到满足，终于不再折磨着它的主人。
但信息素带给大脑的刺激又让路亦雪“痛不欲生”，她的心跳加速，血管收缩，那种飘在空中的失重感让她找不到落脚地。
而同时，身体对Alpha信息素的防御机制也被启动，恶心的感觉如同蚁虫爬遍她的全身啃咬一般。
两种感觉对撞，让路亦雪感觉自己被撕裂一般。
事实上，因为治疗，她已经不记得被绑架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对Alpha信息素的本能厌恶却如何也消除不了，像是人生来畏惧死亡一样。
畏惧死亡，但终将赢来死亡。
讨厌Alpha，还是要被Alpha标记。
厌恶Alpha的信息素，却被信息素寸寸侵染。
等路亦雪的反应稍缓后，裴柿锦端给一杯营养液。
短时间大量信息素的消耗是十分耗费能量的。
路亦雪也不矫情，就着裴柿锦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在病房里沉默着。
等路亦雪缓好，裴柿锦继续给她临时标记，直到将她体内的药物全部代谢完。
临时标记能带给Omega的安抚效果远不如永久标记。
这就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当年路亦雪怀孕两人都没有进行永久标记，此时更是不可能。一旦AO之间进行了永久标记，Omega就必须经常摄取Alpha的信息素，无异于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现在这时代，很少会有选择永久标记的Omega了。
直到次日凌晨，路亦雪的各项数据才稳定下来。
腺体上充满了齿痕，肿胀破烂。
抹上药膏，系上纱布，等伤口愈合，才可以佩戴抑制环。
那时这个意外又可以被路亦雪抛却在时间的记忆长河中。
看着熟睡的路亦雪，裴柿锦走出了病房。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听着窗外的风声，视线随着晃动的树叶游移。
然而发呆排解不出心中的苦闷，裴柿锦忍不住抱头蹲了下来。
看着路亦雪在她怀里痉挛颤抖，始作俑者还是自己，裴柿锦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留在路亦雪的身边，裴柿锦根本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又失了智干出这种蠢事。
装的再像Beta，她也不是Beta了。
泪水蓄满了眼眶，是不是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一会儿后，裴柿锦拿出手机。
视线被泪水模糊，她擦了擦才看清手机的界面。
她打开**系统，找到了一个命名为“顶级机密”的文件。这里边是关于路亦雪厌恶Alpha的起因经过。
裴柿锦有时候会帮路亦雪的Alpha母亲路灵降处理一些事情，手上就也积攒了一些搜查信息的渠道。
有能力之后，裴柿锦用这些渠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集路亦雪的往事，尤其是让路亦雪厌恶Alpha的相关事情。
但裴柿锦一直不敢看。
在路亦雪痊愈前，裴柿锦必须留在她身边，就不敢看。
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小说中“救赎的神”，不能破除路亦雪的心理阴影，反倒可能因为心神动摇而漏出破绽。
在今天之前她依旧不敢看，怕自己软弱上头，留在路家的意愿不坚定。
但是现在，她动摇了。
裴柿锦打开这份机密文件，随着那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帘，再也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
原来路亦雪也是二次分化成Omega的啊。
只是原因却是被绑架后的人体实验。
原本她可以自由地享受生命的长度，不受信息素的支配，不受Omega显性基因病的禁锢。不需要抑制剂才能摆脱生理本能的控制，不用和陌生的Alpha生孩子才能存活。
这段文字很简短，没有详细描写。但裴柿锦可以想象的到，路亦雪受了多少苦。
路家可以请到世界最顶尖的心理医生，路亦雪却仍旧无法摆脱心里的梦魇。
裴柿锦闭了闭眼睛，挤干净眼眶里的泪水。
她晃晃悠悠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她需要想想，需要时间想想该怎么做。
一大早，高烨安就带着路明珠来看她们。
“妈妈~”路明珠扒在门框上，脑袋探进屋里，小声地喊。
裴柿锦听到声音，下意识笑了笑，她过去抱起小明珠，“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路明珠摇了摇头，她捏着小拳头晃了晃，“我现在充满了力量！”
“妈咪怎么样了呀？”路明珠探头往病床上去看。
“妈咪很好。”路亦雪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裴柿锦抱着小朋友大步走到了病床边。
营养和水分补充的都足，路亦雪现在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妈咪抱抱。”路亦雪伸出了手。
裴柿锦把孩子送了过去，“我去买早饭，你们想吃什么？”
“要吃汉堡！”路明珠活力满满。
“喝些粥吧。”路亦雪淡淡地说，她顿了顿补充道，“咸粥。”
“好。”裴柿锦看向高烨安，“您想吃什么？”
“和小明珠一样便好。”高烨安浅浅地笑了笑。
“好的。”裴柿锦走出去带上了病房的门。
高烨安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路亦雪，路亦雪淡淡地回望，“你们一家三口把日子过好，我和你妈妈就安心了。”
“嗯。”路亦雪捏了捏路明珠的小脸蛋，“我很喜欢明珠。”
路明珠甜甜一笑，吧唧一口亲在路亦雪的脸上，“明珠也很喜欢妈咪，还有妈妈，小奶奶，大奶奶。”
路亦雪笑了起来。
又在海岛待了一天，路亦雪恢复的很快，完全恢复后一家四口就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只有一些路家的人还潜伏在这里继续调查。
上一个算计到路家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回家后，路明珠一开学，路亦雪就因为合作机构的突发事故出差去了。
正好留给裴柿锦独立的空间去思考。
冯医生还催促她赶紧到医院做详细的检查，裴柿锦也想综合评估一下，她这个腺体对身体的影响。
腺体对于AO来说，是仅次于心脏的重要器官。运气好的人摘除后能病弱地活个二三十年，运气不好的要不了几个月就噶了。
裴柿锦还想长长久久地活着。
另一边，路亦雪出差时带上了三管抑制剂。
虽然到现在她身上的临时标记还没有消散，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遇上什么失控发.情的Omega，她给自己扎上一针保险一点。
一到机构那边，路亦雪就闷头开始工作。
熬了两夜一天，可算是把问题解决了。
大家休息过后，机构的负责人就提出一起吃饭，感谢一下路亦雪几人的帮助。
饭后负责人又请大家去KTV，结果KTV上一伙客人的信息素没清楚干净，又有一款信息素跟负责人匹配度很高，导致负责人出现被诱导发情的症状。
路亦雪携带的抑制剂此刻便能发挥作用了。
打完抑制剂后，负责人的呼吸立刻就平稳了下来，她笑着恭维，“路所长你们这是又研究出了新款吗？比胡萝卜2号的效果强了起码两倍。”
“哈哈，这就是胡萝卜2号，可能是因为你是被诱导的初期吧。”路亦雪不动声色地将空掉的抑制剂管收到包里。
一回到研究所，她就将这管抑制剂的残留液体、她随身携带的另外两支抑制剂和所里的胡萝卜2号抑制剂样品进行成分分析。
在等待的过程中，路亦雪的脑海中不断播放着她回家拿相片那次，看到裴柿锦在动她的抑制剂的场面。
设备冰凉的金属映着路亦雪冷峻的面容，希望裴柿锦不要辜负她的信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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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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