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珂毓立马合上手绘本,转过身去,看见男人怀里捧着一束白色的花束。
他吃了一惊,“这是?”
席珩没有说话,上前把花束递到他面前,郑重地像某种交接仪式。
“在一起这么久还没送过你什么,我这个男朋友太不称职了。”
段珂毓怔怔接过,低头轻嗅,“怎么是茉莉?”
席珩微微一笑,“我看到它,就想到你。”
店员说,很多人都会选茉莉送给爱人,寓意也很简单: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他眼底波光流转,笑意温柔,段珂毓捧着花,看着他,轻轻抚摸着怀中娇嫩的花瓣。
眼泪毫无征兆地砸进花叶间,席珩下意识伸手,“怎么了?”
他抬起青年的下巴,正好接住了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
段珂毓看着他,眼中还有湿润,摇了摇头,接着又笑出了声。
“被席总感动了。”
这是席珩送给他的第一束花,段珂毓很重视,一定要亲自修剪过后插在花瓶中。
两人都忙,这几天都是在外面吃饭,砚竹小区内有地超和餐馆,周边也有配套的商圈,非常方便。
席珩给段珂毓围好围巾,“打算吃什么?”
“不知道。”
段珂毓示意他看身后的书房,“你看看还有哪里要改的。”
“我看过了,挺好的,明天我叫人把东西搬下来就好。”
段珂毓点头,“那——”
“什么?”席珩垂眸看他,鸦色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
“你…”段珂毓咽下口水,“你今晚就在这里住吗?”
席珩好似笑了,段珂毓盯着那强劲有力的胸膛,听见一声理所当然的“嗯。”
“你不想吗?”
一句话噎住了段珂毓,“我?我没有啊,我就是……我当然可以!”
席珩笑得更加放肆,“可以什么?”
段珂毓后退了一步,这样的角度仰视男人才更舒服些,然后他幽怨地看了席珩一眼。
带着些撒娇和害羞。
也就是此刻他才意识到,同居好像不仅意味着搬到一起住、一起生活,还意味着别的什么……
两人下楼后,冬日的夜风袭来,段珂毓脸上出现点点凉意。
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
“第一场雪。”
年后的第一场雪,刚刚飘起雪花,细细密密,并不令人觉察。
席珩低声应着,与他一同驻足。
不多时,他提议道:“下雪了,不如去吃火锅吧。”
他说得太有道理了,段珂毓压根拒绝不了。
到火锅店大概有五百米的距离,两人走得特别慢,聊一些有的没的。
这回是他的手放在席珩的口袋里,十指相握,莫名契合。
“今天是30号。”
席珩突然这样说道,“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
段珂毓有些惊讶,偏过头,正好看到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双眸。
“你知道我的生日?”
席珩轻轻弯唇,“我看过你的学生证。”
可能是太过无聊,席珩在口袋中把玩他的手指,偶尔摩挲,“想要什么礼物?”
段珂毓略作思考,“我喜欢盲盒礼物,你随便买,送我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就是千万别问我。”
这算他的一个小毛病。
礼物就是惊喜,惊喜就应该是未知的,段珂毓享受拆开礼物时的那一瞬间,仿佛谜底揭晓,带给他十倍千倍的快乐。
席珩明白他的意思,暗暗思忖着什么。
雪越下越大,已在路上铺了薄薄一层。
段珂毓看着席珩肩头的片片落雪消融,有些感慨。
“我们要是再多走一会,说不定雪化得就没那么快了。”
席珩抬手碰了下他的眉头,有几点雪屑落在段珂毓的眉间,传来丝丝凉意。
席珩牵着他的手停下脚步,“我们不用淋雪也会走到白头的。”
段珂毓愣了下,忽而想起网上的热梗,有些好笑地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有那个意思。”
席珩回过身迎上他的眼睛,对视间周遭的一切仿佛被定格,席珩眼神晦暗,仿佛要盯穿他的灵魂。
段珂毓定了定心神,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忧伤。
“我不是……”
段珂毓有些泄气,他回握席珩的力道加重了些,“我当然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
男人的神情才缓和下来,“抱歉。”
他就像一只应激的豹子,逮住了食物就不肯放过,明明一直叼在口中,却始终观察着潜在的危险,稍有风声便伺机而动。
段珂毓朝他安抚地笑笑,“我明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他没有给予席珩应有的安全感,是他过去失败的感情、拖沓的决定埋下的地雷,他让自己爱的人受尽了委屈。
如果自己不要执迷不悟,快刀斩乱麻,迅速抽身,也不至于现在刻意藏着掖着。
他实在不够格,第一次谈恋爱,就给席珩这么差的体验。
“明天我跟我姐说一声,实在不行就回上京,我们直接订婚好了。”
虽然提起了诉讼,但法院开庭依旧遥遥无期。
既然宋景焕不想善了,那他也可以不较真。
本来就没有什么合法的婚姻关系,那就让一切翻篇,就当从来没有过宋景焕这个人。
“珂毓……”
一贯稳重的席珩此时却语无伦次,心脏剧烈地悸动,就那样愣在原地。
不知道是谁主动,两人紧紧相拥。
寒风彻骨,席珩抱着怀里的人,竟有几分喜极而泣的冲动。
“珂毓,我太高兴了。”
小区里人很少,前面的路灯忽然亮起,照亮了一隅,飘飘洒洒的雪花仙子仿若登上了舞台,被这束聚光灯青睐。
两人享受着此刻的静谧,兜里的手机却嗡嗡响了起来。
席珩的臂弯松了些,却还是揽着他,段珂毓从口袋掏出手机的功夫,手心已经快被震麻了。
果然是宁雨。
99 的图片,段珂毓翻了几张,是宁雨在毕业典礼上的留念照,各个角度、各个造型,还有各种帅哥。
【段珂毓!小毓儿!老子终于毕业了!】
【再也不是被论文天天摧残的苦命人了,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今日的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我是钮祜禄·宁雨。】
段珂毓噗哧笑了一声,回道:【恭喜,什么时候回来。】
宁雨:【三月十五的飞机,回去刚好赶上你的生日,快夸我!】
宁雨:【咱们可是说好了,生日party可一定要你家那口子。】
段珂毓还没来得及打字,对面一个视频就飙过来了。
突然蹦出的手机界面占据了整个屏幕,默认打开了前置摄像头,段珂毓一愣。
屏幕里,席珩低着头,微垂眼眸,正盯着他看。
那样温柔的,默默注视的眼神,无疑诉说着爱意翻涌。
“不接吗?”
段珂毓回过神来,摇摇头,挂断了通话请求。
【在外面吃饭。】
宁雨:【okk,等你回去聊。】
段珂毓按灭手机,捞过男人宽大的手掌,“走吧,去吃火锅。”
两人吃完出来时,雪已经下大了,如同羽毛般在空中飘旋而下,又稠又密。
他们走得很快,却还是被铺了满身的银白。
回到家,段珂毓解开围巾,“嘶——钻到我脖子里了,好冰啊!”
席珩正帮他抖落衣服的雪,段珂毓生出几分坏心思,趁男人不注意,将快要动僵的手塞到他脖颈处。
“这么冰?”
席珩敛眉,把他的手拽了下来。
多奇怪,大家都刚从外面回来,席珩的手却是温热的。
双手被束缚包裹,温热的触感清晰又紧密,段珂毓踮起脚尖,“亲一下。”
于是男人俯身闭眼,调皮的青年甚至在他的下唇轻轻咬了一口,企图留下印记。
席珩扼住双腕,抽出一只手禁锢了面前的腰肢,两人瞬间贴近。
段珂毓毫无征兆地跌进他的胸膛,被动地加深了这个吻。不过——
席珩的唇是微凉的,还带着丝丝甜意。
&&
段珂毓的卧室很大,席珩的日常衣物已经挪了进来。
已经接近午夜,书房的灯依然亮着。
段珂毓撩了下源源的尾巴,可那毛茸茸的一截没有任何反应。
好吧,小狗也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书房——席珩还在工作。
段珂毓有些犯愁地拉开浴室门,打算洗澡。
同床共枕啊!
一床被子啊!
有些惴惴不安,有些忐忑,还有些……期待。
好歹也是有过恋爱的人,在在这方面却还是零经验,不过已经这么晚了,他应该不会……
以防万一,段珂毓今天洗得格外仔细。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床上坐着的席珩。
“洗完了?”
席珩目光很直白,段珂毓下意识闪躲,“嗯。”
他没有用吹风机,发稍偶有几滴水珠划下,席珩起身接过毛巾给他擦拭。
“怎么不吹头发?”
“……忘了。”
身后的男人给他擦完头发,又拿出了吹风机。
嗡嗡的轰鸣声不算大,段珂毓仿佛失聪了,只能清晰地察觉到席珩的动作,指尖时不时触碰他而后的皮肤,引气阵阵战栗。
终于,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
“好了。”
席珩俯身用唇碰了下他的耳垂,“我去洗,现在不早了,你去睡吧。”
段珂毓乖乖点头,席珩摸了下他的脸,进浴室前还贴心地关了卧室的灯。
厚重的窗帘被拉得很严实,偌大的卧室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廊灯。
浴室的水声、胸口的心跳声,都变得那么清晰。
段珂毓拉过被子,决定抓紧入睡。
可惜过了很久,他不仅没有任何睡意,大脑还越发清醒。
直到听见卫生间的开门声。
他赶紧闭上眼睛。
廊灯也黯淡了下去,随后脚步声渐进,身后的被子被掀起,席珩躺在了他的身边。
四周一片黑暗,处处静谧,段珂毓有些后悔没有让源源进来房间睡。
那样的话,好歹还有小狗的呼噜声入眠。
良久,身后的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呼吸匀称。
睡着了?
段珂毓稍微动了下腿,他保持一个动作太久,半边身子都麻了。
席珩依旧没有动静,非常安稳。
也没有凑近段珂毓。
毕竟这床足够大。
没来由的,有些心烦。
他就这么没有魅力吗?两个男人都…不碰他?
段珂毓不禁怀疑自己,长得很丑吗?身材很差吗?这么让人丧失**?
冬夜渐渐深了,窗外的雪愈积愈厚。
床上的段珂毓辗转难眠,翻了好几次身,后来干脆睁开了眼睛,试图在黑暗中盯出个什么来。
他确信身侧的男人已经睡熟了——自己翻来覆去这么多次,席珩都没有被吵醒。
怎么也想不通,段珂毓负气地又翻了个身,有些气急败坏。
这时背后却传来细细窣窣的响声,很快,他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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