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锦鲤大脑当机了足足三秒。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突然抽查背诵圆周率的小学生,面对班主任那“我看你到底能编出什么花来”的眼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数据模型?触发阈值?可复制性?
这是人话吗?这是碳基生物在见证奇迹后该有的反应吗?
封尽玄同学,你的脑回路是不是也被那块石头给震裂了?
周围的喧嚣仿佛潮水般退去,她只能听见封尽玄那平稳却极具压迫感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他的气息里,带着一丝清冽的雪松味道,混杂着拍卖会现场高级香槟的微醺,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笼罩。
“我……”她张了张嘴,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自己那点贫瘠的物理知识里找出几个高深的词汇来蒙混过关,“我这个……属于量子纠缠领域的心灵感应,是玄学与科学的交叉学科,目前还处于理论阶段,无法量化……”
她越说越心虚,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封尽玄没有追问。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总裁派头。
他转向早已惊呆的王助理,淡淡吩咐:“后续事宜,你处理。”
说完,他便径直转身,朝宴会厅外走去,没有再看那块能引发全场疯狂的帝王绿一眼。
仿佛那不是价值数亿的珍宝,只是一块验证了他某个猜想,平平无奇的实验道具。
俞锦鲤愣愣地跟在他身后,感觉自己的CPU也快烧了。
回程的劳斯莱斯里,气氛安静得可怕。
车内光线昏暗,将封尽玄的侧脸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剪影。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但俞锦鲤能感觉到,他并不平静。
他周身那层浓郁的黑雾,此刻正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剧烈地翻涌、搅动。
这是……“好运”过猛,导致的“厄运”反噬?
像一个常年吃惯粗粮的人,突然被灌了一肚子细糠,结果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俞锦鲤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她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试图用自己身上残存的那点锦鲤气息去安抚他。
果然,她一靠近,他周身翻滚的黑雾就肉眼可见地平息了一些。
但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寒意,也顺着空气,丝丝缕缕地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与天煞孤星共生的代价吗?他好一点,她就得倒霉一点?
这就是化学老师说的能量守恒定律?
这化学……不对,这生意,好像有点亏啊。
车子平稳驶入山顶豪宅。
封尽玄一路沉默地走进主楼,背影挺拔,步伐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俞锦鲤跟在后面,纠结万分。
按理说,下班时间到了,她应该立刻回到自己那间堪比五星套房的卧室,享受二十万月薪带来的快乐。
可看着老板那副“我很好我没事我还能再活五百年”的死撑模样,她又有点不放心。
万一他半夜噶了,她的长期饭票不就泡汤了吗?
她正在天人交战,就见封尽玄走到楼梯口时,身形猛地一晃,险些摔倒。
他伸出手,及时扶住了楼梯扶手,才稳住身形。
俞锦鲤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她快步上前:“老板,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家庭医生?”
“不用。”封尽玄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他没有回头,“离我远点。”
又是这句。
但这一次,俞锦鲤听出了点别的味道。
那不是嫌弃,更像是一种……警告。
警告她,不要靠近危险源。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沉重,最终消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俞锦鲤躺在自己那张能睡下五个她的豪华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子里,一会儿是那块绿得发光的帝王绿,一会儿是封尽玄煞白的脸。
一会儿是银行卡里即将多出的提成,一会儿是他抓住自己手腕时那滚烫的温度。
“烦死了!”
她猛地坐起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俞锦鲤不是什么圣母,她承认自己贪财、爱钱、没心没肺。
可她也不是狼心狗肺。
那家伙,虽然嘴巴毒,性格差,还老想捉弄她,但今天在宴会上,面对危险时,他毫不犹豫转身将自己护在怀里的动作,是真的。那宽阔的后背,坚实的胸膛,还有那一声声擂鼓般的心跳,都做不了假。
至于自己那个……那个惊天动地的吻……
俞锦鲤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他当时没有推开自己,肯定是为了顾全大局!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持“恩爱未婚夫妻”的人设,好让自己的“差评疗法”和“亲吻疗法”显得更合情合理!
嗯,没错,都是为了工作。
……虽然,他当时的嘴唇,好像还挺软的。也不知现在软不软……
呸呸呸!想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从商业角度看,他现在的状况,归根结底,是她怂恿他买下那块石头造成的。维护好核心资产的稳定与健康,是一个优秀合作方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对,就是这样。
俞锦鲤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充满商业精神的理由后,心安理得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向了封尽玄的卧室。
门没锁。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探头进去。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暗淡。
巨大的房间显得空旷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封尽玄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冷汗,眉头紧锁,似乎正深陷在某个可怕的噩梦中。
他身上的黑雾,几乎凝聚成了实质,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在他周身盘绕、嘶吼。
俞锦鲤倒吸一口凉气。
这状况比她想象的还严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
随着她的接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封尽玄周身那些狂暴的黑雾,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缓缓地、不情愿地向后退缩。
他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果然有用!
俞锦鲤心中一喜。
她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像个尽职尽责的“空气净化器”,持续不断地释放着自己那点微弱但精纯的锦鲤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封尽玄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就在俞锦鲤看得有些昏昏欲睡时,床上的男人,突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精准地、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滚烫,像一块烙铁,烫得俞锦鲤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想挣脱,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依旧闭着眼睛,嘴唇翕动,用一种破碎而沙哑的声音,反复呢喃着什么。
俞锦鲤好奇地凑近,仔细去听。
她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叫着某个白月光的名字。
可她听到的,却是一个苍老而慈祥的称呼。
“……奶奶……”
“……别走……”
“……对不起……”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深入骨髓,无法排解的孤独。
像一个在黑暗中迷路了很久很久的孩子,终于抓到了一丝微弱的光,就再也不肯放手。
俞锦鲤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温柔地,撞了一下。
酸酸的,麻麻的,还有一点……说不出的疼。这男人,会替身攻击啊!
原来,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冰冷坚硬的男人,心底也藏着这样柔软的、一碰就碎的角落。
她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抓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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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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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非交易性“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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