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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

李长青遇见周帆了,是系统告诉李长青的。与此同时,系统还告诉李长青,必须在三天内对任务作出选择。

还是那条幽长的小径,两排路灯将李长青的身影拉长又缩短。今夜下了点朦胧细雨,景和人,都显得有那么点凄凉。

已经两天过去了,李长青还是一无所获。

李长青对周帆的认识,只有那么寥寥几行字,因此,就算他与周帆擦肩而过,李长青也依旧茫然无知。

李长青也曾尝试询问系统有关周帆的其他线索。可系统的回答简直气得李长青牙痒痒。它告诉李长青: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者容易,李长青愤懑不平地想,先不说这偌大的g城,寻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周帆能算是人吗?一个书中的人物真的会来到他身边吗?

想想就觉得可笑。

正想着,李长青已经来到了楼下。正准备上楼,一收伞,却发现不远处有两个身影。

李长青定睛一瞧,发现正是隔壁家的小孩越越。而另一个身影,正蹲在小孩身前,轻声说着些什么。

这是……越越哥哥?

也许是因为好奇,李长青停下了动作,多看了两眼。

但也就在这时候,越越已然发现了李长青,扭过脸向李长青投来视线。

而越越这一动作也引起身前那人的注意,李长青见他同样好奇地回过头来看他。

只是这一眼,李长青的心便瞬间一紧。

在二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一种怪异又惊奇的情绪涌上李长青心头。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那便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长青忽然觉得,这个人,一定和他有某种联系。

男人和越越一样,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眼,却又和越越不同,多了一丝疲态,望向李长青时,眉头也微微蹙着。

但很快,男人又迅速回过头去。

意识到失态的李长青这才急忙收回目光,慌乱地朝电梯方向走去。

直到进入这封闭的空间,李长青才后悔莫及——对啊,他怎么没想到隔壁新来的邻居会是周帆。

脚还未进门,还未看见张虹,心急如焚的李长青已经把话脱口而出:“隔壁那对兄弟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啥?”张虹斜了李长青一眼,“这几天叫你上人家那一趟你不是不愿意吗?”

“不,我刚刚在楼下遇见了,”李长青靠近张虹,又匆匆催促道,“妈,你快说!”

“叫啥……小周……”张虹顿了顿,“大的叫周帆,小的叫周越……”

“对,周帆!”李长青一拍手,不顾张虹惊诧的神情,又同一阵风似的卷进房间。

进了房间,李长青摊开那本书,原先那几行大字还明晃晃地显现着,并且空白处又多了一行字:

“请宿主尽快选择任务!”

眼下李长青终于是找到了周帆,且周帆就在隔壁,这也就意味着他要真正开启任务,好摆脱这诡异的一切。

或许是终于看到出路的原因,盯着这几行字迹,李长青不自觉便想起方才在楼下与周帆遇见的场景,心也隐隐有些雀跃。

想着想着,李长青又按捺不住跑回客厅。

“妈,你今天买的水果呢?”

张虹眼一瞪,“那是明天给你阿姨带的,不许吃。”

可李长青却是自顾自地将那袋李子从冰箱拿出,“我出去一趟,去隔壁家。”

“哎,大半夜你发什么……”

张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长青充耳不闻,吸了吸鼻子,“啪”的一声把门一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帆家门口。

这扇门后,便是周帆,是出现在小说中的周帆,是与他共感的周帆。

此时此刻,李长青也说不出他是什么心情。也许有对未知害怕,也有恐慌,但只要想起方才周帆回头的那一瞬间,李长青几乎便能肯定,对他造成威胁的,或许并不是周帆本人。

壮了壮胆,李长青还是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门把手便有了动静,是周帆开了门。

看见李长青,周帆像是很吃惊的模样。在李长青眼里,他半个身子躲在门后,那双大眼睛,充满诧异,却又没有丝毫打探的意味。

第一次串门,干巴巴提着一袋水果,李长青也有些难为情。按理来说,他年纪的确比周帆小,可看着这张脸,李长青却喊不出那一声“哥”。

看着周帆,好一会儿,李长青这才开口:“那个,我妈叫我来送点水果。”

周帆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见李长青将满满当当的一袋水果往他怀里塞,周帆也手足无措起来: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况且,我们……你妈妈是?”

“张虹,我们就住隔壁,”李长青用手指了指,边说边往周帆那边凑,“我们刚刚在楼下见过。”

“是,是……”周帆低着头,自觉将门推开,“您请进来坐会吧,鞋不用脱,直接进来就好。”

李长青此行是带着目的而来,周帆此言正中下怀,他朝周帆微微一笑,便毫不客气地把腿一迈。

或许是周帆刚来不久的原因,比起李长青家,周帆家客厅的布局可就简单得多。放眼望去,一张长沙发,一张桌子,角落里是个半人高的冰箱。

李长青一扭头,见浴室的灯亮着,里头有哗哗的水声传来。

“家里乱,别介意,”周帆垂着眼,迎着李长青坐下,手里还提着水果,“我去给您洗水果。”

“不用麻烦,”李长青拉着周帆,要他坐下,“我就是,就是想来和你们打个招呼。”

听李长青这么一说,周帆也真就乖乖地在李长青身边坐下。

只是这一坐下,二人也就随之沉默了。

李长青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他分明是有一万个为什么要问,可一见周帆,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扭头看向周帆,这才发现周帆瘦得厉害,明明和李长青差不多的身高,可坐在李长青身边,简直像一棵竹子被栽在大树旁。李长青不自觉想:这人真是攻吗?这身体受得住吗?

但,也正是因为瘦,周帆的脸格外精致好看,五官也很立体。李长青看着看着,忽然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周帆,帆布的帆,”周帆还是微微低着眉眼,手搭在大腿上,手指微微蜷缩着,“那,你呢?”

“李长青,长长的长,青青的青。”

周帆没忍住看了李长青一眼。

“你现在是和弟弟一起吗?”

“是,”提起弟弟,周帆嘴角微微挂着笑,“他在洗澡呢。”

“哦,那你之前在哪里住?”

“D城。”

D城。不错,和小说里的一样,D城也是小说沈修文的家乡。李长青好笑地想,没想到这还是写实小说。

二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是李长青问周帆答。在二人聊天期间,周越也洗完澡乖乖在周帆身边坐下。

“我看时间不早了,你弟弟也该早点休息了。”见时间差不多了,李长青径直起了身。

“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周帆说着,也想起身相送,却被李长青拦下。

李长青摇了摇头,对着周帆微微一笑便要离开。

只是,桌子另一边宽敞的通道李长青不走,偏偏要从周帆面前经过。脚这一迈,便不偏不倚踩在周帆脚上。

这种感觉是不言而喻的,恰好周帆又只穿着拖鞋。但在痛觉传来的那一刻,在李长青低头看他时,周帆脸上古怪的神情却又转瞬即逝。

“不好意思,我踩着你脚了。”李长青这才后知后觉收起脚,脸色也有些复杂。

“没关系。”周帆尴尬一笑,最后还是起身相送。

从周帆家走了一遭的李长青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是找到了系统。

不过,这次系统倒是没有再提醒什么。

李长青想了想,随即将书一拍,唤醒系统,“是不是只要完成了任务,我和周帆的共感就会消失,你们就会从我身边离开?”

漫长的沉默后,系统这才不紧不慢出现:“选择在你。”

选择在我?这是什么意思?李长青没好气道:

“意思是我还是能和周帆共感,只不过我有能力叫停了吗?”

“是与不是。”

“跟我玩海龟汤呢?”李长青又将书一拍。

可系统也不是好惹的主,在李长青的黑脸下,一行字迅速浮现:“请宿主选择任务。任务一:帮助周帆走出情伤,任务二:帮助周帆追到沈修文。任选其一。”

李长青看着那行熟悉的字,这才一声不吭。

事实上,不是他因纠结而做不出选择,关于任务一事,李长青心里早就有了底。

在原书中,周帆与沈修文是初中同学,因为周帆出身贫困,沈修文给了周帆不少帮助与温暖。在沈修文的光辉照耀下,周帆开始暗恋沈修文。

但之后,二人因升学分别,后来也直接断了联系。直到近十年后,周帆才与沈修文相遇。

但那时,沈修文的正牌攻也已出现,即便周帆想再续前缘,也只能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李长青叹了口气,方才和周帆交谈,李长青看出周帆其实人不坏,甚至有些好过了头。

就连刚刚他测试二人是否真的痛觉共感,周帆也是一声不吭。

出于人道主义,李长青想,他本应该帮助周帆与沈修文成功牵手。

可小说却还有后续:就在周帆心死之际,沈修文却与正牌攻发生了误会。

李长青很不想说周帆趁虚而入,可小说里的情节的确如此——正牌攻的冷漠、周帆无微不至的关心,都让沈修文错以为自己不应该一条路走到黑。

周帆与沈修文成功在一起了。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就好了,李长青边翻书边想。偏偏山路十八弯,沈修文和正牌攻误会解除,并看清自己的内心。周帆又一次被拒绝。

所以,说到底,周帆顶多是个炮灰攻。

如果撮合周帆与沈修文在一起,那么李长青面对的对手怕是有三:沈修文、正牌攻和原作者。这无异于是逆天改命。

如果选择帮助周帆走出情伤,那对手只有两个:周帆和沈修文。但因为毕竟沈修文心还是向着正牌攻,这也算顺应故事发展,就是要注意阻止周帆和沈修文的接触罢了。

经过这么一通分析,李长青的心又安定了不少。

只是,当李长青坚定地告知系统他选择任务一时,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周帆那双低垂的眼。

没关系,天涯何处无芳草,李长青相信自己,也相信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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