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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阮坐在飞行器上，伸手扯开安全带。池尹看他动作。
这样沉默自和穆原春经过那一瞥，就一直持续着到现在。
良久，池尹才迟疑出声。
“……你认识他？”
“嗯。前任。”池阮轻描淡写。
如轰天雷击打在池尹身上。
至少他看见，那人能前簇后拥，绝对身价不菲，与他完全不是一个阶级的人。饶是早就做好准备，池阮的见识与地位可能还是超乎他想象。
池尹是想紧张咽口水的，依然未果。身体控制权还在池阮手上，池尹觉着自己倒像那个附身别人的鬼魂。
犹豫再三，“你……”池尹小心翼翼问。
“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池阮随口一问，恰击中池尹绷着的那条弦。
没办法，即使不单独拉出来揣测，自己的一切都往往与自己相融相合，想不一致都难。
池尹一下子被问中，略有些不知所措，又听见池阮慢悠悠地，边启动飞行器边对他说。
“没关系，无论我之前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样的身份，现在咱俩还不是得挤一个标间。”
“其实。”池阮看着飞行器摇摇晃晃离地，发动机轰鸣着，送他们离天空越来越近。他腾出只手想碰碰云彩，摸到了冰冷的有机玻璃罩，指尖划过，留下淡淡痕迹，很快便再看不见。
“人与人之间的鸿沟，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大。”
“大家无非都是一坨细胞而已。能正常运转，那就说明没有很大差别。你若运气好，能去所谓更高的阶层，就会发现，接触到的那些所谓权贵——”
“也不过是运气好些的普通人。”
他在帝国学院，走过种种疑虑不解，花了四年才想明白这个。
“可是，”池尹疑惑更甚，也管不上什么小心，将问号倾吐，“他们不是有更好的资源吗？”
“那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有更广的视野，傲慢是很可怕的东西。比如，——”池阮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轻笑一声，“他们不会知道低等星旧城区那些该死的路究竟怎么走。”
曾经他用这个延伸出来的法子，捉着了穆原春他爹。亲测有效。
“这样吗……”
池尹听了池阮说出来一长串大道理，竟诡异地觉得他这些倒反天罡的话，居然有点对，若有所思。
飞行器稳稳降落。
池阮一拉开车门就忍不住哆嗦一下。alpha体质算是很好的，他都觉得冷了，温度估计已经跌至零下。不过池阮目前只着一件单衣，因而比家门口那群近乎全副武装的人要更怕冷一些……
嗯？
池阮定睛看过去。真是一群人，身形在厚厚的外衣和墨镜下显得魁梧十分。
他细细感受一下，脑内居然没响起池尹受到惊吓的声音，这人大概是找到办法去意识深处思考人生了。反应过来这点，池阮顿觉世界安静了一些。
或许也孤独了一些，像上辈子那样。而在人群之间，池阮蓦然看见眼前人影一晃，与记忆重合。
他静静伫立片刻，而后朝门走去。
穆原春从人群缝隙处看见池阮身影，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向着人冲了两三步被保镖拦住才停。
池阮走近。他蹙着眉，身上单衣被寒风吹起，猎猎作响。
他小时候怎么喜欢穿短款上衣……腰际漏风，冰了池阮一阵又一阵，他漫不经心想，抬眸。
闯入穆原春的视线。
池阮看着眼前人做戏。
“超标信息素泄露？”
池阮自己不爱逢场作戏。此时他的眼神毫无波澜，看向那人时便如一潭死水，沉静默然。
自从自己经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重生，现在池阮脑洞大了许多。他猜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穆原春也是重生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时间点了。
关于信息素……他分化时绝对收敛得很好，多年严苛的训练下，是连让人察觉的水平都达不到的。唯一的破绽，是池尹方才开飞行器时候不自觉放出的信息素，但这事发生在新城区，要是因为这个的话，池阮高低得问候他尾随侵犯个人**。
他随性地将半只手插在衣兜里。为什么是半只，因为兜太小了，一整只放不下。
他问：“检测数据呢？”
穆原春才发现池阮此时不同寻常。他心里骤然一紧，又听见青年开口。声音似带一丝失望的微颤，更多还是冷漠淡然。
“穆原春，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冷冷一句，用词简单，问题明确。却令一阵恍惚冲上穆原春的额间，近乎晕倒。按理来讲池阮这时候是并不认识他的，而且听他语气，那只能是……
得知了那一切的、心灰意冷的池阮。
那他该如何挽留？穆原春溺水一样，疯狂尝试抓住任何可能的漂浮物。情急之下他甚至不顾及自己的面子，拨开保镖群就喊那个许久未脱出口的亲昵称呼：
“小软！小软！那是误会、求你——”
池阮猜测证实。
脚下他想后退，心绪却牵扯向前。
爱还是有的，只是被无力与泪痕刻花了罢了。
“什么误——”会？
他不过执拗劲上来，想质问一句。
然而脑中突兀响起那个一时半会未出现的声音。
“快！向左偏！”
池尹焦急地喊。
到时候再修……好短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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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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