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摘了头上沉重的公爵夫人礼冠,她的脑门上果然被压出了一道红痕。方才在东宫的一通输出让她身心俱疲,急需找个东西补充下能量。
正好江承夜主动送上了门来。
晏朱明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哎哟喂,可没把我给累死。”
江承夜摸了摸她的发髻:“见到锦葵了?”
晏朱明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那个匣子来:“给你的。”
江承夜打开来,看了一眼,眸色渐沉。晏朱明凑着脑袋过去也读了一字半句,神色立刻也冷了下来。
她不由得说:“此去漠北,可得一路小心。”
江承夜将晏朱明扒拉进怀里,脑袋埋在了她的肩头:“那是自然。”
想了想他又道:“京中也和漠北一样,都是龙潭虎穴,你也得小心。”
晏朱明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吧。”
*
江承夜袭爵去往漠北,锦葵又有了身孕,二房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晏朱明知道他们是等着江承夜在边关遇险,到时候仗着锦葵的皇孙,爵位只能落到二房的头上。
一想到这么多人在算计江承夜的性命,晏朱明就恨得牙痒痒。她找到兄长,同他商量对策。
晏暾说:“江承夜此刻确实是众矢之的,但现在江家并不是一座孤岛,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人必然会有顾虑。”
晏朱明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她回府,江承夜的行囊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即将入冬,便又是辽国人南下劫掠的时候,皇帝的意思是让他尽快动身。
他本来也身无长物,轻装简从,只是把江承平的佩剑带在了身上。
晏朱明花了一夜的时间,重新打了条络子挂上去,用的还是谈幼筠在法雨寺求来的五色线。江承夜瞧着那个精巧的络子,心情沉重。
晏朱明故作老成:“嗨,雏鸟长大了总是要离巢的!”
江承夜:“不许再端着长辈的口气教训我!”
晏朱明:“反正你都要走了,我也教训不到你了!”
江承夜两眼一酸,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给憋回去了:“哼!”
晏朱明又从晏家府库里搜罗了一堆软甲暗器,统统塞进了江承夜的行囊:“这都是我外祖父送来的,他亲测好用!人家纵横西疆几十载,他说好用,必然不差,你拿好了!”
她又说:“我给欧阳先生提前发了两年的月钱,你到了漠北,只管使唤他!”
江承夜笑眯眯地答应:“好嘞,绝对不让你花一分冤枉钱!”
晏朱明:“到了记得给我写信啊!”
江承夜:“当然,不然你一定会想我的!嘿嘿!”
晏朱明一个爆栗扣在他脑门上,却没有反驳,眼神飘远了去:“那个……我知道你喜欢漠北的那些避火图……但是你去了那儿也不许找人试啊……”
江承夜老脸一红,很快他反应过来,一把掐住晏朱明的腰把她抱起来:“我就跟你试!”
晏朱明的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她使劲捶着江承夜的肩头怒斥:“放我下来!”
江承夜却托着她转身,将她放在了榻上。
晏朱明掩耳盗铃地捂住了眼睛,身体却坦诚无比。
江承夜俯身叼住了她的红唇,一想到要好久都不能亲吻这片润泽,他便有些发狠,抵住了她的牙关顶开,迅速而精准地找到了她的丁香舌。他勾着吮吸了两下,复又放开,含住了她的唇瓣。
晏朱明的脸急速发热起来,江承夜抬手将她捂在眼前的双手拨开,他这一刻无比希望晏朱明将他的面孔记下来,深深烙印在脑海。
晏朱明被他掐住了下巴,半强迫地抬起头来,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江承夜只觉得一股血流冲上头顶,他真的很想彻底拥有她。
只是,漠北群狼环伺,他若是真有不测……
和她从小到大十六年,成亲一载,其实也挺值了。
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直起身。晏朱明却有些不解他此刻的退缩,一双无辜的眼睛望向他,红唇微张,发出无声的邀请。
江承夜闷哼一声,滚进了被子里去,背对着晏朱明。
晏朱明到底和他厮混十六年了,很快看出了他的想法。她心里五味杂陈,只得从背后抱住了他,半晌她闷闷地说:“那等你回来,咱俩再试。”
*
江承夜到底离开了。
晏朱明和谈幼筠,以及晏府众人将他送至城外。他所带的随从不过十几个人,还都是皇帝从金吾卫中扒拉出来的,算不上知根知底。遥远的漠北,那些所谓的江家军,他也不知底细。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晦暗的前路。
晏朱明折了一枝柳,绕成了一个环戴在了逐日的头上。
她今日是坐车出城的,没有骑马,但是还是带上了破晓。似乎知道要和孪生姐妹分离,破晓和逐日都有些焦躁,互相亲昵地蹭来蹭去。
她们两个自出生起,也从未分开过。
晏朱明拍了拍逐日的鼻梁,低声威胁:“你可要乖乖的,否则你妹妹在我的手里!”
逐日却听出了她话里的眷恋,欢快地打了个响鼻。
她恋恋不舍地拉着江承夜的手。他的手掌似乎又宽大了不少,掌心因为习武而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瞧着竟然有些安心。
江承夜扶着腰间的佩剑,晏朱明柔软又温热的手触摸着他的手心,撩拨着他的心弦。他很想把她拉进怀里再狠狠欺负一遍,只是这里人太多了,东宫的车驾也马上就要到了,他才不想让晏朱明那样柔媚的神色落到旁人的眼里。
他只得在她的耳边呢喃:“姐姐,等我!”
晏朱明的眼泪哗啦一下便涌了出来。
不多时,东宫的车马也到了。按说江承夜出征,东宫不必相送,可顾胥廷还是来了,还带着锦葵。
锦葵的胎刚刚坐稳,满脸初为人母的慈爱,她下车后走到江承夜的面前行了一个屈膝礼,江承夜哪里敢受,连忙避开回礼。锦葵说:“阿弟一路顺风。弟妹和婶婶,本宫自会照拂。”
江承夜看见她眼底的锐光,点了点头,很是郑重:“多谢阿姐。”
锦葵便亲热地挽起了晏朱明的手:“这里风大,弟妹娇弱不宜吹风,不若便回去吧。”
晏朱明恋恋不舍,但她也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她用力捏了捏江承夜的手掌。
江承夜和众人别过,翻身上马。少年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一只伶俐的鹞子,他腰间的剑晃了晃,新打的络子便拍在了他的腰带上。迎着阳光,竟然如此耀眼。
倒是应了他因出生于日出时分而得的名字:朱明承夜。
晏朱明的眼眶湿润,泪水更是如同断线的珍珠滚落,锦葵掏出了帕子塞进了她的手里,心中却想:该死,这个女人哭起来真是我见犹怜,看来本宫还得好好磨炼!
直到江承夜的身影隐没入北上的官道,晏朱明才恍然回神,她看向身旁不停踏步的破晓。她圆润的大眼里似乎也饱含了泪水,有一滴挂在了她的长睫毛上。晏朱明上前拍了拍她。破晓把脑袋往她的怀里一拱,竟然也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啜泣。
晏朱明倚着马,迎风默默流泪的样子,自然也落进了顾胥廷的眼中。
对他而言,这是一副难得的美人画卷。秋风萧瑟,天高地清,美人的发丝和骏马的长鬃飘散在风里,丝丝撩拨着他的心。
他不由得上前,借着安抚锦葵的名义,对晏朱明说:“表妹不妨随葵儿到东宫的马车上休息吧。”
晏朱明瞥了他一眼,福了福身拒绝了:“臣妾还要奉送婆母回府。多谢表哥美意。过两日再去东宫递牌子道谢。”
锦葵也拉住了他,往他怀里靠,撒娇道:“殿下,臣妾有些冷了。”
顾胥廷便不再多说什么,目送着晏朱明上了江家的马车。
坐回东宫的车驾里,锦葵倚着柔软的迎枕,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捧瓜子慢慢嗑了起来。怀孕后她食量渐大,顾胥廷也习惯了她随身带着这些小零食。
锦葵嗑了几口,叹息了一声,忽然说道:“殿下,方才站在安阳郡主身后的那位郎君,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晏郎?”
顾胥廷不明就里:“是啊,怎么了?”
锦葵道:“没什么,只是面熟,刚才才想起来,应该是在江家弟妹嫁进来的时候见过。”
顾胥廷的眸子有些微沉:“怎么,爱妃是觉得晏郎俊朗?”
锦葵笑着戳他的锁骨:“殿下说什么呢?他哪里比得上殿下?只是之前早闻他对他唯一的妹妹很是宠溺,臣妾有些羡慕明明罢了。若臣妾也能有这么一个好哥哥,还能给殿下添不少助力。”
顾胥廷抓着她的手,说道:“你将皇孙安稳生下来,便是最好的助力。”
锦葵咯咯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抚上还未显山露水的小腹,有些惆怅:“孩儿可要快快长大,阿娘就指望着你了!”
旋即又看向顾胥廷,有些委屈地道:“太子妃娘娘说,女人有了孩子便丑了。到时候殿下不会嫌弃臣妾吧?”
顾胥廷吻了吻她的发顶:“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为孤生儿育女,孤心疼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锦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或许太子妃娘娘是见臣妾的堂弟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她自己的弟弟却还……臣妾又越在她这个正宫娘娘的前头有孕……”说罢,她忽然发觉失言,连忙捂住了嘴:“臣妾失言!臣妾这是一孕傻三年,糊涂了!怎能如此揣度太子妃娘娘。”
顾胥廷不痛不痒斥责了她两句,神色却有些晦暗了起来。
萧家掌着漠北的兵权,确实是他的一大助力。但是父皇给江承夜爵位,让他去漠北接手江家军的意图也很明显。
如今萧家有个萧清敏在东宫,江家也有个怀孕的江锦葵在东宫。晏朱明的背后,还有梁王的兵权。他心中的天平,已然向着江家慢慢倾斜。
他抚摸上了锦葵的肚子:“这是东宫的第一个孩子,贵不可言。葵儿有福气,太子妃自己子息缘薄,也怨不得他人。”
锦葵倚靠进顾胥廷的怀中,凄凄然:“其实臣妾出身微贱,见识浅薄,这个孩子若生下来,能叫太子妃娘娘养育,才是臣妾和孩子的福气。太子妃娘娘高门贵女,又是殿下发妻,孩子若能养在她的膝下,臣妾也安心了。”
顾胥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你果真愿意?”
锦葵的眼底露出一丝狠厉,却很快藏了起来,并未让顾胥廷捕捉到分毫。她娇软道:“臣妾自然愿意!”
见她如此乖觉,顾胥廷心中更是心疼起来,将她揽入怀中:“待孤登基,必然加封你为唯一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锦葵诚惶诚恐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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