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悬挂着的黑色身影一卡一卡动作僵硬地抬起手,似乎是在回应。
下一刻,他脖子上的麻绳不堪重负,骤然断裂,沙发上的靠枕顺着月见樱的指引落在他的脚边,脚尖一勾,又被踢到了太宰治的身下。
“啊疼疼疼……诶?不疼?”少年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瞪大了眼睛,甚至还在靠枕上弹了一下。
嗯,质量真好。
太宰治手指摸上了脖颈,声音嘶哑而微弱,“啊……这次又没能成功呢。”
“先进来吧,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月见樱拉了他一把,“晚上要在这里休息吗?空房间还挺多的。”
实际上,上下几层楼全部都属于月见樱,钥匙也早就送过来了。
太宰治含糊着说了几句什么,月见樱没能听清,只是一层一层地在拆他脖子本身就缠绕着的绷带。
取下的绷带垂落在沙发上,月见樱回想起当初菲茨杰拉德为了邀请他加入,不由分说地塞过来的那堆礼物盒子,那时拆下的各色缎带也形成了一个小堆。
他回过神来,仔细查看太宰治的脖子,倒是没什么勒痕,就是瘀血和擦伤的地方得上点药……
打算取出医药箱却没反应的月见樱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手还搭在太宰治脖子上,他往后退了一点,成功取出。
“嘶——”
清凉的药膏抹上脖子,太宰治不可避免地发出吸气声,“轻点嘛,好疼!”
“我又没办法在你身上用异能力,将就一下啦。”月见樱无奈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尽量放轻,终于费心费力上完药,又拿起崭新的一捆绷带,准备给他缠上去。
太宰治看了一眼,皱着鼻子,一脸嫌弃道:“不要这款,一点都不透气,我会被闷死的!”
“那这个呢?”月见樱从善如流,好在医药箱里的东西种类齐全。
“不防水,掉进河里之后重死了!”
“好吧,这个怎么样?”
“这款没有弹性!不要!”
太宰治果断地拒绝,身体往后仰了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坚决不妥协的样子来。
月见樱在医药箱夹层里翻出的绷带得到了太宰治勉强的认可,愿意安分下来,至此,他终于完成了这件困难程度堪比给猫洗澡的事。
“那几瓶酒呢?”
“说是出去探查情况,这会儿估计也快回来了吧?你是来找他们的?”
太宰治故意拉长音调“嗯”了一声,盯在月见樱身上的视线莫名:“我是来找你的。”
月见樱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继续用白色的绷带覆盖更苍白的皮肤:“这样啊,那你现在找到我了。”
哎呀,被发现了呢。
过量的绷带被缠绕在少年脆弱的脖颈上,月见樱仔细地调整着绷带的位置和松紧度,最后利落地打上一个蝴蝶结,确认稳当之后才松手。
“切!”太宰治吐着舌头,彻底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要装傻充愣到底了,“你的厚脸皮也是跟森先生学的吗?”
“是说我和老师很像吗?谢谢夸奖!”月见樱继续转移话题,看自己的小师弟什么时候才会说开。
主要是他做的事情太多,不知道太宰治究竟是为了其中哪一个点才找上自己。
总不能不打自招吧?
太宰治一脸气鼓鼓地指控道:“你不会是我的变态私生粉吧?居然偷偷在我身边安监听器!”
“我没有安监听器!”月见樱摇头否认,现在是真的茫然,他根本都没有去问情报组的人要这玩意儿好吧!
“你敢说放在织田作那里的折纸鸟没有这个功能吗!”太宰治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仿佛已经抓住了月见樱的把柄。
等等……月见樱表情凝重,先不提他似乎叫错织田作之助的姓氏这回事,大概、也许、好像真的可以监听……
只要将声音储存在空间里,后续又放出来,谁能说这不是监听器呢?
“哼哼!”太宰治得意地扬起头,牵扯到伤口后又暗戳戳地缩了回去,“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月见樱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反驳的点,顿时提高了音量:“在你说之前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个功能!而且你一碰就失效了……等等,你没碰吧!”
那一小块空间没给他传递消息啊?但想到面对的是太宰治,他又不太确定了。
太宰治撇了撇嘴,嘟囔着:“谁稀罕碰那破玩意,来的时候给你放外面了。”
月见樱当即就想去拿,又猛地顿住了脚步,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脖颈边突然出现的手术刀上。
顺着刀柄看过去,太宰治嘴角勾起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暗沉的眼眸将所有的光线吞没:“不会以为就这样轻易结束了吧——关于你蓄意接近我的朋友这件事?”
“所以原来真的是朋友吗?”
“……喂!这不是重点!”
脖子处锋利的刀片距离更近了一些,月见樱正色,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啊,那个……”
细微的声响自门口传来——那是枪械上膛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看去,莱伊正持枪对准了太宰治:“把手拿开!”
屋内的两个少年距离极近,远看时他们的身影几乎都贴在了一起,但莱伊凭借狙击手良好的视力,还是让看清了月见樱脖颈边闪着寒光的利器,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
“被枪杀啊,没意思。”太宰治只是看了一眼面对着自己的黑洞洞枪口,便移开了视线,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主动让开位置方便月见樱动用异能力,顺便也将手术刀抛了回去。
月见樱终于能坐起来了,反复揉着脖子,仔细确认上面没有伤口,“上吊难道就很有意思了吗?莱伊,把枪放下。”
他挽起袖子,将手术刀重新别在手腕处的卡扣上:“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我完全没有感觉诶。”
“你猜~”
看清陌生身影的脸后,莱伊很快将枪收了起来,微微低头:“太宰先生。”
太宰治在房间里游荡一圈,翻箱倒柜希望能找到一些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又将目标瞄到了冰箱上,“另外两个人怎么还没回来?我都饿得没力气了,你这里就没点吃的吗?”
月见樱无奈道:“我今天才到这边来啊,路都不熟悉呢?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有吗?”
“至少食堂菜单上的都有。”
“那我要蟹肉煲,”太宰治瞬间扑到沙发上,翻滚着不停哀嚎:“再没有蟹肉煲吃我就要死掉啦!”
就表象看,估计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年会是港口Mafia里的准干部,确凿无疑的高层成员。
苏格兰回到公寓时,波本也刚到不久,正在查看着一条被丢下来的断裂麻绳,还有那些地上多出来的痕迹。
有人来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走上楼,房门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着透出一丝屋内的光亮,沙发的靠背也不知为何出现在楼道里,室内隐隐传出吵闹声:
“给你的那份你都没有吃完!为什么还要新的?”月见樱不停后退,试图避开太宰治那如同章鱼一般蠕动着的魔爪。
太宰治这个人都快趴在了桌子上,嘴角还沾着一点油渍,眼神中充满了对另一份蟹肉煲的期望,据理力争道:“我明明把螃蟹都吃完了,而且你一定准备了两份对吧?”
自从在食堂里吃到美味的食物后,月见樱便拿着菜单从头到尾都点了两份,反正放在时间停滞的空间里也不会变质。
不管太宰治是怎么猜到的,月见樱现在将另一份蟹肉煲护在怀里:“这是我打算自己吃的,我还没尝过这是什么味道的呢!”
“诶?他们两个回来了!”
“什……太宰你好过分!”
在月见樱转移注意力时,太宰治以惊人的灵敏度将蟹肉煲平平稳稳地抢了过来,此刻正抱着自己的战利品乐呵。
他熟练地拆开蟹壳,“啊呜”一口吃掉包裹着油亮汤汁的蟹肉,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我又没有骗你嘛。”
月见樱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转身,发动异能寻找放在外面的折纸珍珠鸟,“波本,苏格兰,麻烦你们把靠枕带进来一下。”
早就到该关门,收拾收拾睡觉的时候了。
在他沉默的注视下,珍珠鸟费力地扑棱着翅膀,带着一个沉重的金属鸟笼飞了上来:“太宰……”
月见樱心里有些感动。
看啊,为了防止珍珠鸟体内空腔里的异能消失,变得容易被破坏,太宰治甚至是把它装到笼子里才带过来的!全程都避免了直接接触!!!
“太宰,”他用宛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的语调说道,“你可以吃两份蟹肉煲。”
太宰治嘴角微微抽搐:“……”
这个人的心思真是好猜到一眼就能看出来诶。
“我还要喝清酒。”
“这个没有,我不喝酒的,”月见樱转头看向尽力削弱自己存在感的几人,“你们有买酒回来……”
“算啦,再来两只清蒸蟹。”太宰治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将餐盘推了过去。
duangduang掉出来四只,月见樱眼里满是慈爱,“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呢。”
太宰治去摸螃蟹的手顿了顿,恨恨地开始拆蟹壳,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你看上去就差再给我配一杯牛奶了!等等……不是真的想要的意思!”
月见樱遗憾地看着没送出去的甜牛奶,留下自己喝了。
吃饱喝足的太宰治擦了擦嘴,跳下桌子,目光转向威士忌三人组,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就算他们带回来了酒,估计也不纯吧?”
“嗯?为什么?”月见樱一股脑卷起桌上的垃圾,通通塞进了垃圾桶。
虽然横滨卖假酒的商人还挺多的,但这几个人不至于分辨不出来吧?
“因为……”太宰治低低地笑了两声,“他们之中有卧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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