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泽龙彦充耳不闻月见樱的否认,只是将目光盯在那颗无色的宝石上。
“抛开异能力不谈,您本身的战斗能力只能算是一般吧,不担心吗?”费奥多尔脸上挂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温和模样,却说着挑拨离间的话。
“担心你和涩泽先生对我不利吗?可是我们是朋友吧?”月见樱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略带疑惑的神情,“我想……这应该不是我自以为是?”
他当然不担心自己现在使用的这具躯体被损坏,只是拟态出的而已,只要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倘若这具躯体真被破坏到了无法继续使用的程度,那他要用真身上场吗?那个时候,看见的大家会疯掉吗?稍微有些期待……不行,还没到那个时候。
少年灰色的眼眸中不禁浸出一点难以掩饰的笑意,仿佛在真心期待着他人的回答。
“……是的,我们是朋友。”涩泽龙彦手抚在异能体的额头,修长而苍白的指节透着一丝病态的美感,感受到那颗无色晶体内的空茫,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关立场的朋友。”
难得遇到一个有趣的人。
“立场啊……那种东西确实不值得我们太过在意呢。”月见樱拍拍异能体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如果你能尽量少针对一点我的老师,我在中间也会更轻松一点的。”
“哈哈哈,这样的事情恐怕做不到啊。”涩泽龙彦隔着异能体与月见樱本人对视,沉的眼眸里隐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透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我可是期待了很久很久,才等到现在这个绝佳的猎场。”
因为特殊的异能力,他常年被异能特务科严密监视着,稍有动作便会被如影随形的特务科人员详细上报,他早就无法忍耐了!
上层那些老东西这次难得顺了他的意,只要在这次抗争中杀掉所有异能者,对于离超越者仅有一步之遥的他来说,说不定就能跨越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阻碍。
从此——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够限制他!
月见樱不可置否:“那也行吧。”
反正他本来的要求也只是[尽量]而已。
要是老师真的死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黑发少年的眼睛里竟隐隐透露着一闪而过的些许兴奋。
费奥多尔眯了眯眼,思绪回到了在游轮上交流的那天,他刚将过时的情报交给月见樱——当然,这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月见樱轮椅也不坐了,径直支撑起肌肉萎缩的身体,转了大半个游轮,出现在费奥多尔眼前的少年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杀气腾腾地说道:“上面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费奥多尔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作为情报贩子,我可是很讲信誉的,[组合]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月见樱攥着档案袋的手指愈发用力,眉头紧锁,表情难看极了。
“您打算怎么做呢,那是您的家人对吧。”费奥多尔好整似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这么多年!明明这么多年老师都在横滨活动,却完全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打算找人的架势!他是不是根本就将自己忘掉了?!
“我要杀了他!”
月见樱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接近断掉的边缘,牙齿咬地咔咔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如果他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
月见樱也曾满心期待,无数个日夜,他都会在脑海中勾勒着未来与家人们重逢时的场景,他想着自己该如何诉说这些年的遭遇,该如何表达他的喜悦。
然而过去了这么久,他已经没办法再保持那种纯粹的期待心情了。
洛夫克拉夫特曾给他讲过书上的故事,瓶中的恶魔在等待四百年之后,决定杀死救出他的人。
但他不是被封印的恶魔,他是象征祥和的珍珠鸟啊!
——所以,他还是愿意再给出最后一次机会。
看来那位首领先生即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能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啊……
费奥多尔在心里思忖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没能亲眼看见月见君生气的模样,稍微有些可惜呢。
那想必一定会是一幅有趣的画面。
之后用在港口Mafia上的手段也得做得再隐蔽一些才行,森鸥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那位太宰治也值得忌惮……
这次抗争里,涩泽龙彦收获颇丰,然而港口Mafia也会成为赢家之一,此后,横滨的地下世界只会拥有一个声音。
费奥多尔下意识啃咬着指甲,直到尝到一点血腥味,才终于回神,发现另外两人正在看着自己,中间的异能体已经不知所踪。
“在想什么坏点子呢?费奥多尔君。”月见樱将手背在身后,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
在他第一次与费奥多尔会面前,菲茨杰拉德曾给他看过[死屋之鼠]的一些事迹,两头卖情报是他们再常见不过的伎俩,搅混水篡夺所有利益的事也时有发生。
“是准备劝我不要听他的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上船呢?”月见樱合上文件夹,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
一身贵气的金发男人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利润。”
菲茨杰拉德打了个响指,一旁的侍应生立刻恭敬地走上前来,递上一份合同,“当利润达到50%,便有人敢于铤而走险,我能让他给出这份利益再翻十倍,而代价仅仅只是让他上船,甚至他没有要求必须与你见面。”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若有所思:“谢谢你,菲茨杰拉德先生,我会去见他的,为了未来更多的利润。”
费奥多尔微微欠身,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说道:“当然是在想老鼠该想的事情了。”
“有这么好看的老鼠吗?”月见樱绕着费奥多尔转了一圈,平心而论,费奥多尔长相完全算得上俊美,纤细的体型在那宽松的斗篷下更显单薄,无形中放大了他的病弱感,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尤其引人注目。
“多谢您的夸奖。”费奥多尔收拢了斗篷。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继续待下去,被发现的风险会急剧提升,是时候离开了,他与月见樱的关系可以用作威胁的手段,当然要在最好的时刻用出才行。
只是……
费奥多尔本因为执着于家人关系的月见樱会直接将他们全部卖掉,应付港口Mafia的追捕也是需要耗费一定精力的,横滨的局势再动荡,也不会直接崩成现在这样。
所以,就算是有着更复杂的判定标准,[家人]与[朋友]的重要性也是不相上下的吗?
真是——不胜荣幸。
白雾渐渐散去,月见樱抬头看着即将破晓的天空:“……”
都这个点了,是继续回去睡呢还是直接去上班呢?
好纠结啊。
被隔断成两个的世界再度融合,周围传来压得很轻的脚步声,月见樱心念一动,空间异能浮现在身体表面,他的身影逐渐与环境色融为一体。
而其他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片区域内居住的其他人同样也警惕着白雾的到来,毕竟事到如今,很少有混迹地下世界的人没有听说过白麒麟的凶恶名声。
波本握着枪上楼,时刻关注着附近的声音,根据地板上的痕迹判断出月见樱居住的房间,试探着敲门:“月见大人,您在吗?”
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波本不确定这里是否有隐蔽的摄像头在暗中监视着他,他又敲了几下,做足了关心上司的下属姿态后,这才打开房门:“失礼了。”
房间内空无一人,从这些褶皱的形态和分布来看,月见樱大概率是自行走出去的,没有任何物品被打乱的迹象,很明显,这里并未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环顾四周,明面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值得收集的信息,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波本没有选择贸然深入,手指在门把手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即将退出这个他好奇已久的房间——
原本封闭的衣柜里突然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声响,那声音很轻,若不是波本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恐怕很难察觉到。
衣柜门被突然拉开,黑白色的珍珠鸟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在看见他时,甚至还将一侧翅膀放在胸前,人模人样地行了个礼。
波本:“……”
这应该是他的临时上司没有出事的意思吧?
太好了,他不用像莱伊一样等待再分配上司……话说,组织有说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吗?
鸟儿的踪影消失在空气中,波本脚步一顿,也于拐角处消失不见。
月见樱正放松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少年人身体扛得住熬夜的消耗,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困意。
“喂!月见?月见你在这里吗?”门被大力推开,风尘仆仆的中原中也闯了进来,“听说你和那个白麒麟交手了?你没事……吧?”
他愣在门口:“你在干嘛?”
月见樱仍然闭着眼睛,“泡咖啡啊,你要来一杯吗?我觉得我的手艺还算不错,久作喝了都说好。”
黑发少年身后的咖啡机自动运转着,醇香的液体缓缓流淌而出,几颗方糖跳入杯中,平稳地飞到了中原中也面前,“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吧。”
中原中也接过杯子:“啊,谢了……不,我不是来说这个的,你见到那个白麒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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