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陈谷旁边，谢柯一转着大眼珠子，围着他们两打转，“我说陈谷怎么不去前面等着，非站这显眼呢。”
林清焰自然知道谢柯一在开玩笑，便装作惊叹，顺着他的话说：“啊？不会是在等我吧。”
三个人笑着一同往里面走。
陈谷目视前方，小声解释道“陈穗发消息说，怕你一个人紧张。我站在那里，你一出来就能看见。”
林清焰点点头，轻声说谢谢。
环顾四周，最近气温骤降，大家都穿上了秋季校服外套。
听彭希久说最近开始流行在校服上涂画，她本来也想，但怕她妈手刃她，只好作罢。
陈谷和谢柯一两个人衣服上很干净，她也没有追逐这种潮流。
三个人一排站着，一眼看上去有一点呆愣学霸消消乐的感觉。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如果谢柯一不说话，就是安静的。
这会他去旁边小队伍里找熟人聊天，就剩林清焰和陈谷站在一起，她没有觉得突然安静的这个小圈有多尴尬，反而感觉到平和。
刚撤掉上学期期末考的照片墙还叠放在一边，林清焰习惯性的以为陈穗和彭希久在身边，便不自觉地发问，“这种照片一般是丢掉吗？”
陈谷照她说的看向那块叠放在一边的红榜，“不知道，听说是会放在档案室里存着。”
“一个月拍一次，存得了这么多吗？”
谢柯一刚过来便听见林清焰担忧的话，觉得有趣，“怎么，你要收回去吗？里面可是有我的帅照噢。”
余光瞟到陈谷的视线，便指了指他补充道：“还有他。”
“陈穗说，这个会拍得像鬼片。”
谢柯一刚准备反驳林清焰狐疑语气中对他颜值的否定，就听见那边老师喊道：“七8班石波，八4班林清焰，九2班陈谷；在哪里，过来这边。”
三人一同往声源走去，谢柯一这才反应过来，“好家伙，你是年级第一啊。”
林清焰点头，语气轻快，“骄傲中。”
陈谷听见这话，学着接了一句，“同上。”
谢柯一实在看不惯自己兄弟竟有这一面，朝陈谷翻了个大白眼，摇头晃脑带着嘲讽，学他的语气，“骄傲中。”
下一秒恢复原有的嗓音，“谁问你了？”
看见前面那里聚集的人，老师正在挨个确认年级、名字和学科，混乱中有一丝秩序，等他们上前报道后，老师便让他们在旁边等待。
三人站在旁边，看着好些人拍完一张就直接离开，但却有几个拍完仍等再旁边。
“为什么…”
林清焰问到一半声音逐渐消散，陈谷从她眼睛看向的方向就知道她的疑惑，熟练解答。
“先拍每个年级的单科第一，再拍各年级总分前三，最后是三个年级的总分第一合照。七**年级逐个来，以往是这样。”
三个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谢柯一伸出手至陈谷胸前比赞，“陈谷拍三年了，老模特了。”
陈谷拍开他的手，让他滚蛋。
几人听从安排，等老师说初二都拍完了，第一留下来，其他的可以回去。
林清焰这才退下来，刚走到谢柯一身边便听他调侃，“五个单科第一啊，初二的版面不得全是你的照片。”
“成消消乐了…”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谢柯一扬起下巴示意看正被叫走的陈谷，“真正的消消乐在这呢。”
林清焰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左右下课，照片也只剩下最后一张合照了，谢柯一拍完没有离开，等在旁边，结束了一起去吃饭。
她和陈谷还有初一的一位男生站在一起，她在中间，在摄像老师喊完看三二一后，定格了这一瞬间。
身旁的人早已散光，最后他们三人结伴往食堂走去。
林清焰给陈穗发去消息，告诉他们直接过来就行，已经打好了她们两的饭菜。
林清焰本想多跑两趟，结果转身看见陈谷和谢柯一一人端了两份。
谢柯一看出她的意图，“有我们在，岂能需要你多动手，歇着。”
陈谷和林清焰坐到了一边，谢柯一守着两份饭在对面。
林清焰想到谢柯一跟他说的照片的排列组合，画面应该会很搞笑，有点期待，想拍下来给杨女士看，便问陈谷：“那个照片几天能出来啊？”
“明天早上上学就可以看见了。”
谢柯一从不放弃泼冷水，“明天你就不会期待了。”
林清焰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斜对面，眼神中有不解，一脸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你都说你们俩都是帅照，我不能难看吧？”
林清焰对自我认识向来明确，她会定时自省，在心里，在日记本上。
不仅是学习上，生活上亦是。
她从小就会被各种亲戚朋友夸，性格有点慢热但对外装得也算大大方方，学习方面通过努力还算优秀。
在交朋友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但目前还做的可以，其他想要做的事都会全力以赴去得到一个结果。
她在父母全心的爱下长大，有正在不断健全的思想、独立积极的人格，她是有自信去面对未知的一切的。
谢柯一这才认真地观察对面这个女生，她的眼神是清澈无辜的，但因为认真显得坚定又疏离。
背挺得直，整个人的气质并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清冷，反而是一种温和底色里蕴含着坚韧。
他看着林清焰，急忙解释道，“那肯定不能啊，我的意思是这种学校拍的照片，没有自己拍的好看。”
生怕她误会，急忙在那种搜刮出更多证据“你当然好看啊，不然怎么有人托…”
“谢柯一，不吃就回去做题。你好吵。”话被陈谷打断。
谢柯一能意识到陈谷语气不对，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果然两人对视就发现他眼睛睁得比平时略微大了些。
“你怎么拍都会很好看。”
又仿佛一切没有发生，如平常似叮嘱林清焰，“先吃吧，等会凉了。”
下课铃响起。
几分钟后，陈穗和彭希久就出现。
“你们聊什么呢？”彭希久边擦手边坐下，拿起筷子前还不忘先打听。
陈谷嘴角忍过一丝笑意，瞟了瞟对面三人。“谢柯一说林清焰不好看。”
彭希久和陈穗两人同时看向谢柯一，谢柯一和林清焰同时望向陈谷。
谢柯一想举起的手指还未展示出来，便被陈穗一手攥住。
陈穗硬是吞下嘴里还没咀嚼完成的食物，手中暗暗发力，“小谢，肤浅其实是夸赞，证明人有审美，但如果眼瘸，是真的骂人。”完全不管谢柯一因为疼痛变形的五官。
“我彭希久，只和帅哥、美女、美女。”她的手势随着她的话一一拂过每个人眼前，“还有学习好的一起吃饭。”最后落在谢柯一胸前。
谢柯一心如死灰地做出荣幸姿态，扯出微笑，死盯着陈谷。
这场照片之论终于在谢柯一“受辱”下而结束。
几个人吃完饭绕道从小树林散步回到学校，一路上各聊各的，偶尔陈穗谢柯一彭希久插科打诨，逗得五个人笑得蹲在路边要互相支撑才能起来。
下午和晚上的课老师都在评讲试卷，等到自习的时候林清焰针对每张试卷的错题，开始复盘，定下后面的学习侧重点。
结束这一切后，看着旁边皱着眉头咬笔看习题的陈穗，“需要我帮助吗？”
“你给我讲讲吧，这题、这题还有这题，看答案也一团乱麻。”
晚自习结束前，林清焰给陈穗讲完了这些题目，顺带着巩固了知识点，也帮她理了下后面需要攻克的方向。
两人一同回家的路上，聊起来后面的安排，林清焰说自己有点想去找个补习班，提升一下。
陈穗无言，后面建议她去问一下小姨，自己找的校外那些质量良莠不齐，恐怕用处不大。
林清焰晚上跟父母视频说了这个消息，他们向来尊重她的决定，只是希望她不要太累。
后又联系了小姨，九点半收到了回复，让她明天晚上吃完饭后去办公室。
第二天。
陈谷一如往常地等在门口，“今天吃拉面，可以吗？”
林清焰想到昨天陈穗吃馄饨到最后，撑着腰走路的样子，“陈穗呢，她今天吃什么？”
“手抓饼。”
“那吃拉面吧。”
陈谷点头，两人并肩往外走，“陈穗说你想找地方补习？”
“对。”按照她对他的浅薄了解，不会是没话找话聊的人，“你有推荐？”
“嗯，我之前在那个老师那里补过，提升课，很厉害。”
“那…你等会把那个老师信息发我，我晚上还得去找我小姨。”
陈谷自然表示愿意。
三人吃了早餐，到了学校，林清焰想绕到廊亭去看昨天拍的照片，于是让陈穗先去班级。
“一起去看看，我帮你拍照，你可以发给阿姨。”
“居然还挺好看的，你们俩这张合照好搞笑啊，为什么你们两站这么近，初一的学弟感觉离得远一些，是因为身高吗？”
林清焰看见单科第一的版面，想到谢柯一说的，确实很像消消乐。
她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家庭群里，再让陈穗帮她拍了一张她站在旁边的合照。
她看见陈谷站在陈穗旁，盯着手机屏幕里，两人同时错开视线，对视上了，陈谷轻声说道：“好看。”
“那还用你说，我这拍照技术。”陈穗将手机还给林清焰，两人往教室走去，陈谷则与他们分道扬镳，走向初三那栋楼。
陈穗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她，“我怎么感觉我哥总夸你呢？”
“有吗？”
中午午休前林清焰收到了杨女士的回复：好看的宝贝，红底的哟。
杨女士：看上去像是专业证件照一样，吉利喜庆得很呀。
杨女士：宝宝中午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噢。
林清焰发了饭菜的图片到群里，说自己要休息了，母亲便没再回复。
等中午起床时，打开手机便发现父亲给她转了一笔钱在支付宝里，说是祝贺她取得了好成绩。
晚饭后，她和陈穗彭希久分开，独自前往初三办公室。
这个路线又让她回想起刚刚入学那段日子，一步步上楼。感觉每个楼层弧形的玻璃总是脏脏的，阳光无法照射进来，配上如今的天气，更是阴森。
行政楼连接初二初三，贯通的楼栋，对面常开的窗户框住了晚霞。
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千篇一律的校服，配上匡威的帆布鞋，很多人都爱这么穿。
陈谷就爱这么穿。
她走近，“陈谷，你怎么在这？”
“过来看看。”
她不明白，但没问出口。
陈谷抽出一张草稿纸，在窗台上草草写了几笔，递给她“这是那个老师的信息，刚好碰到你，省得发消息了。”
林清焰收起纸条，他便转身离开。
奇怪，在这罚站呢？
跟小姨沟通完后，确定她要补习后，又将她问起陈谷推荐的老师。
小姨表示肯定，“我记得他是之前在他那里学过，专门请假去补的，也有效果，思维能力方面都有很大的提升。”
“那现在他没学了吗？”
“没有，就那一阵子，后面他忙竞赛去了。”
“我帮你联系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他那里不是补习作业的，是做提升辅导的，所以作业还是自己解决。会有课外资料，我帮你准备齐。不是那种大班，加你估计就四五个。”
见小姨已经站起来风风火火收拾办公桌，应该是要去教室。
她连忙跟上一同外出的步子，“小姨，到时候可以加一个陈穗吗？我同桌，她可能也想一起。”
杨女士先答应下来，只是说是提升补习，是选择性的招收学生。
林清焰向陈穗说了这件事后，陈穗意料之外地一口答应。
“我这次勉强达到我妈给我定的及格线，身边又都是你、陈谷、谢柯一这样的高分选手，久久也开始补习，我再不学习就得被淘汰。我向命运低下了。”
“本想跟你分析利弊呢，这下好了，省了。”
“对于我们不爱学习星人，有什么利？请您赐教。
林清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对陈穗说：“这样我们又可以一起回家了。”
陈穗无奈拍手称赞。
早晨的天空蔓延着浓浓的雾气，隔得两米远就看不清人形，马路上车速不如人行道上快走的学生，三人坐在早餐店里嗦粉，时不时抬头看看时间。
陈谷习惯性拿出手纸分给他们，意味着吃得差不多了。
三人起身出门，陈谷顺手将椅子推进桌下，边走边叮嘱，“晚上我去接你们。”
林清焰看着前面的陈谷，身后的陈穗，他们的距离就在一次臂展的距离，伸手就能抓住的距离。
这就是她能感受到幸福的空间距离。
明明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她却没法用无聊枯燥形容来到南华之后的日子，如果用安稳，却又有失偏颇。
她不再去思考这件事，在校内汲取知识转化输出，每一件事都可以立马占据她目前的生活。
等到上完第一次补习课时，天已经黑了。
老师给每个人固定座位，从她的位置往窗外望，正好能看见昏黄的路灯打在树叶上，收拾完书包后，她随手拍了一张。
老旧的学区房里没有电梯，一走出来便看见陈谷等在树下，那里有一把供人休息的长椅，偶尔晚饭后会有同学绕路到这边坐着聊天。
陈穗几步跑上前，开始跟哥哥抱怨脑力消耗，陈谷只是笑。
她走向他们俩，几人又并肩前行，她感觉到陈谷转头看她，“怎么样？”
她拿出手机，“看我刚刚拍的树。”调到在楼上拍摄的照片。
陈谷看着图片中有些熟悉的景色，又看向举着手机的林清焰，肉眼可见的疲惫但仍然眼含笑意。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好看。”
三人走出学校时，好像碰见了陈谷的同学往学校里走，是个男生，隔得稍远，没有穿着校服，抬手跟他们打了招呼，“陈谷？接对象呢？”
陈谷没有接话，几人走近后，男生又说道： “是妹妹啊。刚刚没看清。”
“哥，那是不是你们班体育委员？特别咋呼的那个？”
“嗯。”
“旁边那个呢？”
“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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