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也没想到孔宣会选陆晨。
她又品了品孔宣做出选择前那清澈又茫然的表情，顿时了然。
她和如是评价：“我和你赌一学期的PPT制作权，孔宣绝对都没认清谁是谁。”
如是汗颜：“阿弥陀佛，宿主，这种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好东西要分享，”岑镜收起了平板，伴着下课铃和如是扯皮，“真的不赌？新鲜出炉还没做一张PPT的组队作业哦。”
“不了不了。”
和黄画舟道了个别，岑镜慢悠悠地沿着大路走出校门，往公寓的十字路口走。
.
暮色渐渐陷落天际，周围的喧嚣忽然变得模糊，岑镜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手机。
如是突然来了一句：
“宿主宿主，你走快点吧。”
“啊？”
岑镜愣了一下。
“不要回头，快到公寓去。”
“好好好，听到了。”
“宿主宿主，快快快快走！”
如是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
岑镜没再多问，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前，她也感觉出了一道粘在自己后背的目光。
不怀好意，像黏糊糊的涎液一样，跟着她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
平常走几步就能到的公寓楼突然变得很远，眼看还差一道斑马线就能到公寓楼下时，斑马线边的红绿灯突然熄灭。
明明是下班高峰期，十字路口却空无一人，莫名亮起的红灯在余晖下一闪一闪。
是鬼打墙。
岑镜已经脚步飞快，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一僵，没回头。
“如是，什么鬼东西跟着我啊？感觉粘在背后甩都甩不掉。”
“有什么道具快拿出来啊，要是藏私你可就没宿主了。”
岑镜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笑意，但如是听出来了，她声音有点抖。
“对不起对不起，宿主，小小小小僧没有设置武力模板，也没有除妖的道具……”
“我们、我们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要回头也不要说出它的名字，不然它会变成真实的你最害怕的东西……”
如是没敢告诉岑镜那玩意其实都快贴在她背后了，怕吓着岑镜。
……当然，他自己也挺害怕的。
岑镜手机里无人在意的劳改系统APP突然弹出了之前的任务通知：
除妖任务一【限时10天】：
**冤枉*瞑**鬼*（0/1）
◆可调用人员名单：
*** 战斗力：无
奖励：嘻嘻，嘻嘻，还是嘻嘻
随后，那条通知又被撤回，一条新的任务被重新发布。
除妖任务一【限时10天】：
降伏嘉禾公寓附近收保护费的画皮妖（0/1）
◆可调用人员名单：
岑镜 战斗力：？？？
孔宣 战斗力：S
奖励：随机，随机，还是随机
.
“等等，”听如是说完，岑镜的声音反而不抖了，“你说会变成‘真实的’我最害怕的东西？”
说完，不等如是回答，岑镜猛地转过了头。
只见一张一人高的只字未动的实验报告怼到岑镜面前，发出了“嗬嗬”的响声。
如是：……？
那张“实验报告”似乎还没弄清楚情况，上面的字迹扭曲成一张耀武扬威的笑脸：
“人，害怕吗？”
岑镜神态自若地拿出了打火机：
“我可害怕了，嘻嘻。”
画皮妖：不嘻嘻。
在打火机的火苗蠢蠢欲动，即将舔到纸页上前，那张“实验报告”终于“嗬嗬嗬”地大喊起来：
“人，欺负画皮，人坏！画皮，收人保护费，画皮好！”
“清汤大老爷是吧，”岑镜把玩手里的打火机，“保护费？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如是也不害怕了，他彻底被他的宿主整沉默了。
“实验报告”也愣了一下，明显是被岑镜的直白和不配合给震惊到了，“嗬嗬”大喊：
“你知不知道我画皮大王的名声？你已经进入了我的迷阵，不交出保护费，人，不可以离开。”
岑镜二话不说按下打火机往画皮妖身上怼，吓得画皮妖连连后退。
“人大王，人大王，我错错错错了。”
“那我问你，”岑镜收起了打火机，和善地笑了，“保护费能收多少？分我一半。”
画皮妖瞪大眼睛看着趁火打劫的岑镜，刚想说什么，却抖了抖，“嗖”地一声钻到了地底。
顷刻间，周围的空气又喧嚣起来，一辆辆车在眼前飞驰而过，红灯跳跃着变成了绿灯。
岑镜恍惚了一下，好像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
“你发什么呆？喊你好几声了。”
带着口罩的孔宣站在岑镜身后，不耐烦地看着她。
行吧，画皮妖十有**是被这位吓跑了。
岑镜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孔宣拍完《预谋》第一期后的休息时间。
“哦，孔宣殿下，”岑镜定了定神，回头看他，“感觉还好么？”
“不好，”孔宣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早起晚归，每天都一堆事，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孔宣这话才出口，岑镜便一本正经地跟如是分析上了。
“看来孔宣已经领悟到工作的真谛了。”
“可怕的不是牢底坐穿，而是上班让他牢底坐不穿，他干几十年都不带退休的。”
“破防？对于要上班的人来说轻而易举。”
如是已经进化到能波澜不惊地鼓掌捧场：“小僧这边检测到孔宣大神的情绪波动了，宿主，你很坏了。”
“不婉拒了，实至名归。”
“……阿弥陀佛，宿主，其实小僧没夸你啦。”
岑镜没继续和如是闲聊，试图进一步地PUA孔宣。
“您现在的工作很轻松了，大家都这样，007都是常态。”
“你们人类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孔宣难得没有接受这种霍霍，反而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岑镜。
岑镜有些心虚，问如是：
“孔宣怎么不好骗了？他读《劳动法》了？”
如是表现出了如出一辙的茫然：
“小僧不知道哦。”
“您说的也是，”岑镜勉强在面上维持笑容，“辛苦了辛苦了哈。”
孔宣却不买账，眯着眼瞪她。
“那你之前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
“啊？我有吗？”
岑镜愣了一下。
孔宣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他一想到岑镜之前敢不接他电话还不承认错误，就气得冒烟。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啊？
等到孔宣气得转身离去，岑镜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前几天上课时是没接孔宣的电话。
“孔宣大神生气了，”如是好心提建议，“宿主你要不要道个歉啊？”
“一会去道歉，现在不急，”岑镜看上去冷静极了，“我先查查破防值有没有提高。”
说着，岑镜当真点开了APP。
令人失望的是，破防值的数值显示还是圆润的“0”。
反而是原本饱和度很高的除妖任务颜色暗淡了许多，岑镜下意识点进去看了看——
除妖任务一【限时10天】：
降伏嘉禾公寓附近收保护费的画皮妖（0.998/1）
◆可调用人员名单：
岑镜 战斗力：？？？
孔宣 战斗力：S
奖励：一本能满足控制欲的书，一份可以投喂妖怪的罐头，还在随机ing
岑镜：“……你自己说，你这书，它正经吗？”
如是义正辞严：“阿弥陀佛，宿主，小僧当然是正经系统啦。”
“其实小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哦，都是上面的锅。”
“你这甩锅很不灵性。”
这任务不仅奖励乱七八糟，完成度也有一种拼xx砍一刀的美感。
岑镜懒得搭理这玩意，拿手机点了两份外卖后，拿出平板戴上耳机，边回公寓边看孔宣的恋综。
.
孔宣当时随手一指和陆晨组队，不仅让弹幕炸了锅，也引来了孙瑭的频频侧目。
弹幕里已经有想看修罗场的起哄，而孔宣本人却又头一低开始摆弄他的手机。
最后定下来的分组是，沈仪杨向彬，陆晨孔宣，钟仞孙瑭，梁莹林亭白。
在孙瑭看着孔宣的幽怨目光凝成实质前，杨向彬及时宣布了官方的第二个活动。
“在外面上学的日子也会怀念亲朋好友的陪伴，而认识了新的朋友后自然也不能忘记和其他人的联系。”
“请各位拨打通讯录第一个号码，并且不能说话，让和你一组的搭档开口，和你的亲友打个招呼。”
【玩这么大？变相见亲友和家长啊？】
【这活整得抽象，爱看】
大概是没想到节目组会这么玩，无论是弹幕还是都有一时的怔愣，最后还是杨向彬先带头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脆生生的女声响起：
“在呢，哥。”
沈仪看上去有些犹豫，但在杨向彬带着鼓励意味的温和视线中，开口：
“你好，我是沈仪。”
“啊，姐姐你好，”电话那头的女孩轻快地笑了笑，“我哥在家里说了他去参加恋综了，现在是什么活动环节吗？”
“是啊，活动要求是我和你打个招呼，”沈仪也笑了，“你好聪明啊。”
“谢谢沈姐姐夸我哦，”杨向彬妹妹的声音轻盈又欢快，“正式打个招呼，我叫杨向晴，沈姐姐好，很高兴认识你。”
沈仪和杨向晴又聊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抬头时正好看见杨向彬在笑着看她。
另一边，有了杨向彬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行动，孙瑭被钟仞朋友当做街溜子更是笑点频出。
【举报了，杨向彬作弊，有这么活泼可爱的妹妹加场外分好犯规啊QAQ】
【沈仪和杨向晴聊这么好，还有杨向彬朝她笑的那一下啊啊啊啊，“仪彬”CP我先嗑为敬了】
【孙瑭：喂我花生，没人喂我花生吗？】
最后只剩下孔宣没打电话。
孔宣手机联系人只有岑镜一个，因为孔宣当时不大会使用键盘，岑镜更是得到了一个“。”的备注。
孔宣没得选，只能拨打了岑镜的电话。
他希望岑镜机灵点，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多实话实说夸他几句就完了。
没想到一阵忙音过后电话被人果断拒接。
孔宣：“……？”
岑镜那家伙敢不接他电话？
孔宣不信邪，又打了一个。
这回打通了，孔宣已经在盘算着自己一会儿绝不开口，他要等岑镜先为不接电话道歉，不想岑镜那头什么也没说就“嘟”地挂了电话。
孔宣：……
“诶诶，是打不通吗？”陆晨塞了一颗糖到嘴里，给孔宣提建议，“其实我们悄悄换个人也可以？”
“用不着。”
孔宣一脸高傲地拒绝了。
换？他就岑镜一个联系人，根本没得换。
要不怎么说他觉得岑镜不识好歹呢？他的电话都敢不接，接了还敢挂！
孔宣黑着脸给岑镜发短信。
——接电话！
——？您这有什么事吗，我上课呢
——赶紧，接
——【该用户不在服务区，无法发送短信，请稍后重试】
最后一行短信是岑镜赌孔宣对手机还不太熟悉，手打出来敷衍孔宣的，但显然效果不错，被他当真了。
孔宣把手机扣在桌上，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意识到摄影的镜头都聚焦到了他的脸上。
【u1s1，镜头请多放孔宣脸上，太好看了】
【孔宣：哥把你存手机里，你把哥踹山沟里】
【电话打不通所以发短信威胁了吗？斯密马赛孔宣你的高冷人设碎完了】
【孩子们这并不好笑，你说对吧孔宣，哈哈哈哈哈哈哈】
.
岑镜这才知道孔宣在气什么了。
这点她是真没得跑的心虚。
她不仅联系人没存孔宣，还把他的电话当做外卖电话，不是挂了就是开着静音接了马上挂。
还敷衍孔宣，还忘了这事……
岑镜觉得自己是挺命大的。
虽然孔宣没有加破防值，但也没有一气之下用五色神光把她刷掉。
岑镜对此表示了庆幸，随后在公寓楼下拿到了她的外卖，一手一个提上了楼，美名其曰给孔宣道歉准备的“赔礼”。
如是对这两份外卖提出了好奇：
“宿主宿主，这么有细节的吗？还点了两种不同的外卖给孔宣大神选。”
岑镜“啊”了一声，解释道：
“没啊，另一份是我的，拼好饭点两份不用等人拼。”
“……那很有生活了。”
好敷衍的道歉啊！
岑镜：还有什么比一个字没动的实验报告更可怕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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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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