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错的是你才对！”太子轻笑着摇头，面上露出几分怀念之色，“四弟和你相差了足足四岁多，当年他进书房的时候，你一个劲儿追赶我和大哥，没能分出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而五弟和他只相差几个月，刚进书房时字写得不好，被父亲要求向四弟学，他们自然便走得近了。之后几年，听说他们不仅一起上下学，连功课都要凑在一起做完才分开。”
三皇子恍惚了下，从脑子里翻找那些久远的记忆，“好像，我也曾经看到过他们捧着书本头碰头。”
太子跟着道，“除了早期五弟的字，他们俩的功课一向不错。再有一点，他们都是生母尚在却在养母膝下，或许也有几分同病相怜？”
“二哥，别的事我信你，但这话我就不怎么赞同了。”三皇子狠狠摇头，撇了撇嘴道，“你便是说他们学问都好惺惺相惜，也比说他们同病相怜来得真切呀！”
“这话又是怎么说？”太子微微吃惊。
三皇子继续撇嘴，“和五弟的养母还有亲生的大哥不同，咱们这位四弟在养母去世之前，可是只当自己是她的亲生子的。”
“偏巧那些年又是四弟的养母当家，除了在二哥你面前，他可从来都是自觉比我们兄弟高一等的！”
“竟有此事？！”太子像方才的三皇子一样瞪圆了眼睛，他印象中四皇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爱较真，早年性子活泼中还有几分急躁，近年来是越发少言沉稳，但三皇子所说的这份傲气他却是从未见识过。
三皇子摊摊手，“说了他在你面前不这样了！不过后来他回了自己生母跟前，因着几次冲突被父亲骂了‘喜怒不定’，之前的那份倨傲也渐渐消磨了个干净。”
【生母尚在却被身份高贵又掌权的养母抱养，十多岁养母去世被送回去，尤其是那一句‘喜怒不定’，这不就是翻版的雍正？】
贾琏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知道大靖朝三皇子和清朝不同时，我还妄想着这个世界的皇家虽然有借鉴清朝的部分，红楼梦里又说得隐晦，这儿不一定会和清朝走一样的路。】
【结果这里有坏了事的义忠亲王，有翻版的四皇子，有跟他闹别扭的十一皇子，还有一个和两人都亲近的十皇子。】
【再加上比太子年长的大皇子，由大皇子生母抚养的五皇子，外加跟着他的六皇子和八皇子，不正正好好凑成了大靖朝的“九龙夺嫡”？】
【天哪！天哪！大事不妙啊！哎呀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在贾琏一串串无甚意义的感叹声中，贾赦无奈地收回了部分心神，专心聆听眼前两位皇子的对话。
而太子在听了三皇子对四皇子的说法之后，沉吟半晌，微微叹息，“原来我还当自己虽然对那些小兄弟们不甚熟悉，但对你们这几个大的也算了解，没想到四弟居然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四弟如此，其他兄弟是否也这样？而这只是宫中的兄弟，若放到朝堂，再放到天下呢？又是个什么模样？
“这有什么？”三皇子见他神色不对，一脸理所当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别说四弟了，连我这个有空就往你跟前蹿的，不也有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可这不一样！你顶多藏着几个小秘密，四弟这个……”太子叹口气，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到底没把话说完。
三皇子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笑，“不一样才是对的！我们可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哪里能随随便便来个人就和我一样了？”
这一口的江湖习气，说得好像他们不是亲兄弟，反倒像是歃血为盟的结义兄弟了！更何况，四皇子就不是他们的兄弟了吗？太子心下想着，脸上却是被逗笑了，点着头道，“是是是！三弟说得有理！”
三皇子得意地冲着贾赦笑了一下，端起茶盏润了润喉，接上贾赦方才抛出的话头，“你离开书房之后不久，六弟和八弟陆续进了书房，初时倒是和四弟五弟相处都还算和睦。”
“不想次年嫡母去世，四弟被送到他的生母跟前，六弟八弟两个一知半解的，打听回来讨论时被四弟听了个正着，惹得四弟狠狠发作了一回，也就是那‘喜怒不定’的来历了。”
【视作生母的养母去世了，自己被送到了不算熟悉的生母跟前，又撞见两个从前不怎么看在眼里的弟弟说他的闲话，要是我也肯定会狠狠教训教训两个弟弟的！】贾琏煞有介事地点评。
贾赦深以为然地点头，“四少爷当初年纪尚小，又接连遭逢大事，一时心绪不稳也是有的。”
“你这话很是，”太子点点头，“不过你没见着当日两个小的的狼狈样，衣裳破破烂烂有的都成了布条，脸上手上青的青红的红，浑身上下不是泥巴就是草叶。”
他嘴角溢出几分笑，“偏他二人又是才刚齐齐整整别过父亲的，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转眼就成了脏兮兮的泥猴，可不就衬得身后拿着棍子追过来的四弟凶神恶煞？也难怪父亲要生气。”
贾赦心领神会，“这事儿，少爷是亲历之人？”
“嗯，”太子笑着道，“我当时见着瓷娃娃变了泥猴时也是气的，直到见父亲骂了四弟还想罚，两个小的脸上却有心虚之色，这才劝了父亲，问出了原委。”
说到这，太子暂且住了口，却是不自觉地轻轻笑出了声。
三皇子连忙追问，“我记得当初被罚的可是两个小的，可是就算他们有错在先，四弟都动了手了，怎就全身而退了？难不成真是父亲爱屋及乌，因他是被嫡母养的，就连以大欺小父亲也放任了？”
这事儿已放在三皇子心底许久，如今听太子提起，自是要一解心中疑惑。
“你把父亲当成什么人了？”太子不满地狠瞪了三皇子一眼。
直瞪得三皇子缩着脖子告饶，太子才缓了神色，重新笑起来，“四弟无事，是因他确是想要教训两个小的，谁想他刚出声，两个小的就像兔子一样逃跑了。”
“又因二人自觉理亏心虚，不敢往大路找人求救，只一心往犄角旮旯里躲。像什么石缝里、树底下，连滚带爬、连摔带蹭的，顺利把自己给弄成了泥猴。而四弟追了一路，连他们一片衣角也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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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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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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