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早之前,我便认识他了。
在我七岁那年春天,曾在长安的烟花柳巷中遇见一个男孩,彼时我正躲在一座不知名的桥洞里,那日里下着细雨,穿着的单薄纱衣,倒春寒,冷得很。
“你冷吗?”他问我。
我不敢回答,只胡乱摇摇头。
他却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两个小小的娃娃,蹲在一起取着暖。
后来我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背着我走路,一颠一颠的难受得很,我胡乱抓了一把,抓到那人的脸,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喊我不要乱动。
我听见那人的声音就真的不动了。
醒来就躺在家中,身旁是我的丫鬟清兰,哭哭啼啼地说我不该贪玩跑出去。
问清兰怎么回事,清兰说她被小太子救了回来,他背着我从城东走到城西,又淋着雨,发了一夜的烧,还未醒。
我还未见他一眼。
当时我不识花序,只天真地认为,浅红色的花必是桃花无疑了。于是拿着刚摘的花,进了宫,跑着,刚要别在发间,却撞在他的怀里,撞太用力了花瓣掉了下来,我下意识地说:“我的桃花”,他低头看着我笑:“你的桃花?”于是脸上飞来几片绯红,讪讪地跑开了。
我见不到他,便日日清早偷偷跑出家,趴在宫中高高的围墙上看他练剑读书。
这一份执念,藏在心里,一晃就是八年。到底是年纪小,心里的事总是藏不住,身边的人看得清楚,也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但当时我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只是觉得人活一世,若不能寻觅所爱,又有什么意思呢。
至于他和苏嘉一的消息传来时,我大乱了阵脚。可我知道这世间,唯爱是不能勉强的。
譬如,譬如娘亲,父亲待她那样好她当真喜欢父亲吗,我不觉得。她的房中抽屉深处是几张手帕,模模糊糊看不清印了什么字。在我小时候,她常抱着我,面对那些手帕空叹息。娘亲生的极美,又是江南水乡出来的,水灵空秀,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又是如何与生的粗糙的父亲在一起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是,迫不得已。可父亲待她却是真好,爱了她一辈子。
我再没想过谢祈珩。可那天,父亲却说天子给我和太子赐婚,我有些疑虑,可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可事情传出来便恍然换了模样。
我不明白,是天子忌惮丞相权力滔天吗,谢祈珩,他知道吗?
这些,我都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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