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冬天很寂静,居民之间往来很少。这里的居民曾经大多是流浪者,现在他们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夜巡猎人”。能耕种的土壤大多都被分配给了不同的居民,有些居民自愿承担对外物资交换的职能,因此他们可以在小镇仓库里领取一定份例的粮食。
一年前,小镇不再容纳新人。希楠夜巡的搭档一般都是集星或者母亲,偶尔也跟杨德叔叔一起。小镇里的孩子们都由自己的长辈教会识字,他们不需要学前时代那些复杂的学科,只需要学会如何开枪保命与不怀好意的人战斗。
希楠偶尔会去探望镇上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们,给他们带苹果,陪他们听音乐。最近她心情不佳,夜巡总是迟到。
那天晚上希楠坐在房间里看叶舟以前的日记本,卧室门被人敲响。
父亲总是喜欢来找她“谈话”,实则只是说了些安慰的语言。
希楠懒懒地喊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却不是父亲。希楠深吸了口气,下意识把日记本往身侧藏了藏。
叶舟也不自在,她微微低眉,“今天晚上我们两个搭档夜巡,该出发了。”
希楠的心跳声像信号灯一样准时响起,她按住几乎颤抖的音调,“我爸呢?”
“虎叔去帮隔壁的那个爷爷……修水管,”叶舟的手压下门锁,“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她关上了门。
希楠穿上外套走出门,脚下感觉重的很。她拿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枪。
两个人在沉默中骑上自行车,往夜巡的目标区走。
希楠不知道叶舟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想起驾驶课的那天。她们上课后一起去吃了午饭,然后溜进了学校的设备室,偷了两辆自行车,骑到学校已经荒废的教学楼,在教学楼的湖边看到了一群金鱼。
叶舟孩子气的笑容至今仍在希楠的脑海里,她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向希楠时,让人觉得更开心。
叶舟从湖里捞出来一只金鱼,看着鱼在手里扑腾,又把它放生。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跟金鱼一样。”叶舟问希楠。
“不会,”希楠回答,“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们在教室里翻到了很多书本,大多都看不太懂。实验室里除了空的瓶瓶罐罐什么也没有,但是叶舟还是坚持顺走了一个烧杯,她觉得那很新奇。
现在骑着自行车,两个人都不说话,好像那些共度的时光从来不存在。
她们进到哨屋,夜里的风很大,冷得刺骨。哨屋里暖和了些,柜子里还放着啤酒。
希楠拿出两瓶酒,一瓶放在叶舟面前。
“谢谢。”叶舟拿着酒在桌子旁边坐下。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最近很失态,”希楠鼓起勇气想要解决自己的反常,她不想每天都心跳得胸腔闷,不想每天高度紧张地活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
叶舟咽下啤酒,望向前面发了会呆,随后望向希楠,“我不这么想。”
“什么?”希楠诧异地看向叶舟。
“我们不是朋友,”叶舟收回目光,“我是说,我们最好不要当朋友,你说呢?”
希楠心中升温的怒火无法被忽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叶舟喝完了酒瓶里的酒,起身准备离开哨屋,却被希楠猝不及防地偷袭了。
叶舟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希楠时,对方的拳头已经快要到自己脸上。叶舟躲开了第一拳,却被第二拳精准砸中了脸。
叶舟想反抗,却忘记了希楠的格斗术一直是80分以上。
希楠从背后锁住叶舟的脖子,拔出自己的小刀抵在她脖子上,“你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你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
叶舟挣脱不开希楠的束缚,只好用力踩中了对方的脚。
希楠吃痛放开她,心里的怒火却还是没有消失。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顺着你的小屁孩,”叶舟似乎也有怨气在心里,“我家里人都死了,别来惹我!”
希楠一愣,她猛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叶舟已经是孤儿了。
跟小镇上那些忧郁无神的孩子们一样,叶舟已经没有家人了。
“那就离开这里,”希楠的怒气平息,冷静地看着叶舟,“别给这里带来灾难。”
“我会走的,”叶舟同时也冷静下来,她捡起希楠掉在地上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血滴滴落在地板上,“这是我的保证,这里不会受到伤害。”
叶舟把小刀还给希楠。
希楠的心没有得到救赎,她更痛苦了。
她想说出两句安慰的话,想知道叶舟都经历了什么事情。她并非想要修补她们的关系到从前那样形影不离,她只是不想被这种负面的情绪所牵绊。
回到家里之后,希楠一直在哭。
她小时候看父母形同陌路,后来又不得不杀死了自己的朋友蓝鲨。蓝鲨被感染了,她向希楠和集星寻求解脱,最终是希楠扣下扳机。
她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可怜人苦苦求生,冬天穿着薄衣挣扎。
她在夜巡时遇到了许多自杀的人。他们留下遗言,不想变成怪兽感染更多的人,他们无力生存,像离开湖水的金鱼。
希楠不想再见到叶舟。
接下来的几天,希楠更加消沉。她谎称生病不再参与夜巡。
希楠也不再跟父亲沟通,她躲在自己房间里,拒绝面对现实。如果人类的最终结局是毁灭,为什么还要延长这个痛苦的过程。
希楠循环播放着旧手机里的音乐,饥饿让她倍感难受,但也似乎靠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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