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做梦了,温凉温凉的。
似乎躺在蛇嘴里睡觉,安全感和不安感成两股气流对冲,蛇的舌头长长地伸出来,捆着他,黏液也是又温又凉的。
许宝铃闭上的眼皮仿若细腻的脆弱的花瓣,一些淡紫色的血管织成花瓣的镂空头纱,睫毛颤动,眼睁开来。
室内的暗类似深雾,缕缕凉意如闪电在空中。
许宝铃半是侧躺半是仰面,清纯的眼瞳望着门与天花板的交界线。
他怎么不在他的房间里?
他又梦游到警理司房间里来了吗?
深雾把床铺衬得像暗红色,分外白皙的他扭头,和上次一样看见的是警理司俊美面容。
警理司那深黑的眼睛半阖,唇舌正舔吻着他的手。
——啊?
许宝铃眨眨眼睛,他还是在做梦吗?
好真实,警理司眉眼前的发丝像从雾里透出来的松针,健康红润的唇舌交替吻过他的手背再舔,温热的触感。
警理司又把他的手腕一转,含住了他的小拇指,他不明白,迷茫无措地看着。
傅砚修看向他的脸,通过他的表情知道他的脑子因为无法处理现在这个情况而冒烟了。
“梦游还是,”傅砚修拿出他的小拇指,“醒了?”
皎白的许宝铃呆愣着,像月亮照耀着傅砚修。
“许宝铃?”傅砚修握住他湿润的手。
“嗯?”许宝铃呓语道。
傅砚修再问一遍:“梦游还是醒了?”
“警理司。”许宝铃问,“我是在梦游吗?我又梦游到你这里来了吗?”
“嗯。”傅砚修说,“你再次梦游到了我床上。”
“可是警理司,你为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从你身上要回报的时候,不会经过你的同意。”傅砚修问:“你还说你不怕?”
“这就是警理司想从我身上要的回报吗?”许宝铃有点儿担心,“警理司是怎么了吗?为什么要舔人的手呢?”
这小呆子仿佛是觉得他脑子不正常?傅砚修说:“因为我喜欢,不行吗?”
“为什么会喜欢舔人的手?”许宝铃的绒绒睫毛也迷糊着。
“每个人的兴趣不同的。”傅砚修说,“你怕不怕?”
“我不适应。”许宝铃说,“还是不要按照警理司之前说的来了,我想想用其他的回报警理司吧。”
傅砚修攥紧他想要抽回去的手,携带眼中的幽光对他低语:“可是我就想你这么回报我。”
“这样是。”许宝铃不敢说,垂了眼。
“是什么?”傅砚修往上点儿,平视他。
“是不正常的。”许宝铃紧紧闭了眼。
傅砚修逗弄道:“你闭上眼睛,是想要我亲你吗?”
许宝铃歘的睁大眼睛,“警理司你什么意思?”
“想要你这么回报我的意思。”傅砚修说。
见许宝铃蹙眉,傅砚修忽然又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问:“觉得我有问题?害怕我?”
“没有。”许宝铃还是跟之前一样觉得警理司有些凶,这次不过增添了对警理司兴趣的不解。
“表情都写在脸上了。”傅砚修说,“舔一下你的手,至于吗?”
“奇怪。”许宝铃轻声说。
“那你也舔我的。”傅砚修这话像一剂猛药到了许宝铃脑子里。
傅砚修捧住小呆瓜怔怔的脸:“许宝铃。”
“嗯……”
“开玩笑的。”
“警理司,你是一个奇怪的人。”许宝铃皱着眉,“你还对我说了很奇怪的话。”
“所以你要远离我了吗?”傅砚修淡淡笑着,压下他只要远离就占有的心绪。
“我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许宝铃憋住哈欠,“好困。”
“这算是远离我么?”
“不算吧。”许宝铃说。
真是呆得没办法,如果许宝铃没那么呆,说不定傅砚修就强行占有了,偏又这么呆,跟个单纯的孩子似的,让人下不去手。
“我想从你身上要的这种回报你是怎么想的呢?”傅砚修问。
“很奇怪。”
“为了你亡夫洁身自好么。”傅砚修咬一咬后槽牙,腮被这个动作顶了顶。
“我在往前看往前走。”许宝铃困得迷糊了,被傅砚修捧着的脑袋向下栽。
“呆瓜。”傅砚修说,“倒是往前看啊。”
许宝铃说:“警理司,明天再谈这个回报的事好吗?我真的困了。”他起早贪黑为做占术风铃来着。
“睡吧。”傅砚修把他的脑袋安置回枕头,他闭上眼睛跌进了睡眠。
傅砚修撑起一肘托腮看他的睡颜,小小的猎物就这么暴露在眼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挺有手段的,傅砚修再次咬牙。
宝铃侧颈上他种下的红印浅淡了,他的唇覆上去,只舔咬了一回,夜色里这薄而透的皮肤,真咬一口就会出了血般。
-
许宝铃这一晚睡得很温暖,有人从背后怀抱着他,安稳舒适。
他所在的这个怀抱能抵御凛冽的寒冬,配合他的身躯镶嵌为贴切完美的外衣,也像一对提供热源的翅膀。
天亮以后,许宝铃又觉得热了,他张开一只朦胧眼,好几秒之后发现自己还在警理司的房间里。
昨晚他不是要回自己房间来着吗?
警理司的手臂锢在他的腰,于是从那里到全身都发散着热,警理司像是生病发烧了,贴着他后背的身体那么烫。
“警理司。”许宝铃问,“我难道是回房间之后又梦游到这里来了吗?”
早清醒了的傅砚修说:“你昨晚说走,然后倒头就睡。”炙热的气息喷在他后颈。
他伸手摸一摸,“警理司,你是不是心理上生病了,昨天晚上才会舔我手的?”
“你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是吧?”傅砚修问。
“不是。”许宝铃说,“或许警理司和我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傅砚修把他按平躺,看着他因热而红扑扑的脸。
“我想起来有人说过我做占术风铃不开窍有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
“谁说的?”傅砚修说,“这种话你也信。”
“其实我不太信。”许宝铃赶紧垂眼,睫毛盖住眼瞳,哪里来的一点俏皮飞上他轻颤的眼皮。
“许宝铃。”傅砚修捏起他的脸皮,“你是觉得我心理有问题对吧?”
“那警理司为什么要那样?”许宝铃不抬眼。
“我就是心理有问题。”傅砚修挑挑眉毛,“从现在开始,我每天晚上都要舔你的手,这是我从你那里要的回报。”
许宝铃的眼皮不动了,好像呆呆地石化了。
“不急。”傅砚修说,“你还有整个白天可以消化。”
“我不——”许宝铃看到傅砚修的眼神后首次露出无比生动的表情,不愿、为难、害怕、无奈、还有少量的崩溃集合了。
“不准说不。”傅砚修说。
“我先走了。”许宝铃小声,“放开我。”
傅砚修收了手,把许宝铃的脸皮都捏红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傅砚修说,“不能告诉小吕,不然的话。”
故意不把话说完,想看许宝铃有什么表现,下了床的宝铃回头:“警理司,我不会告诉小吕的。”
“……”小呆瓜也是真老实啊。
“警理司,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你想这样,我会尊重你的兴趣,但是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许宝铃正经得很,说完就离开。
傅砚修气声一笑,总感觉被这呆瓜小看成心理残缺了。
许宝铃回房换了衣服,开门去洗漱,小吕抱臂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视线径直落在他身上。
“宝铃,你脖子上的红印怎么还没消啊?也该消了吧?”小吕狐疑地上前,手指按上他的侧颈。
这红印甚至跟昨天被发现的时候一样的红,像是又被嘴唇给加深了。
许宝铃后退半步躲开了小吕的手指,小吕很是惊喜:“宝铃,你开窍啦?”
“我今天还没做占术风铃。”许宝铃说。
小吕心中叹,看来还没有。
-
正午时许宝铃和家里人通话,许越说:“既然在警理司处,就正好做点别的放松放松,别老是做风铃。”
“知道了。”许宝铃说。
“没有案子要查吧?”许越说,“只望天下太平哟。”
许宝铃能想象出爸爸望天感慨的样子,笑一笑。
“你周末回来的吧?”许越笑道,“想吃什么提前说,家里给你做。姐姐听说你住到警理司处了,说这个周末回家和你一起过。”
“好呢。”许宝铃乖巧地说。
打完电话,许宝铃来吃中饭,小吕和傅砚修都礼貌地等他,没有动筷。
“不好意思。”他落座说。
“完全没事啊。”小吕说,“这有什么的。”
用餐时,傅砚修时不时看许宝铃,真不愧是小呆瓜,没把昨晚的事挂心上,眼睛纯得没一点情绪杂质。
中饭还没用完,厨师叩门告知:“警理司,一个警员来了,说是发生了谋杀案。”
杜皓是跟这个警员一起来找警理司的,虽然他最近有点别的活儿要干,但死者可是祝宴——就是跟许宝凤相亲接触中的男人、的叔叔。
小吕说:“警理司,宝铃,这个案子我就不跟了。”
许宝铃忐忑:“你不一起吗?”
“宝铃。”小吕拍上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你自己。”
许宝铃上了车,副驾是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的杜皓。
傅砚修过来帮他系安全带,调侃道:“又不系安全带,等着我帮你系是吗?”
“我忘记了。”许宝铃低头系,手指碰到警理司的手,昨晚被舔手的画面乍然浮现,耳垂像青涩的果子,差一抹红意。
傅砚修看他懵住了,呆得挺可爱,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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