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经历过地下室搏斗,此刻我仍止不住心惊肉跳!没人告诉过我,Rachel竟然会突然变脸啊,简直像身体里住了另一个人!
她倏地砸碎花瓶,抓着碎片扑来!
绳结好死不死地困住双腕,我奋力挣扎,床头木架被拽得嘎吱作响。
救命啊!救命!!!
千钧一发之际,Max终于及时冲回房间,从背后将娇小的妻子拦腰抱住,迅速给她注射了一针。
那药剂很快发挥了作用。
不到半分钟,方才还癫狂嘶吼的Rachel瘫软在丈夫怀中,渐渐合拢双眼,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这到底怎么回事,Max?”
我盯着他手中空掉的针管,声音发紧,“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吧,毕竟,刚刚差点被你老婆割喉。”
Max紧紧搂住妻子,沉默良久。
他将Rachel小心安置在躺椅上,仔细掖好毛毯边缘,这才哑声开口:“她变成这样……你得问问地下室那畜生干了什么!”
Max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我们原本过得很好。直到三个月前,我出车时,Rachel带着女儿Layla夜跑,在13号公路附近……”
话音戛然而止。
他拳头重重砸在墙上,震得架子上的玻璃杯叮当作响。
听到这里,我的心骤然一沉,能猜到Max家人遭遇到什么样的噩梦了。
关注金羽姬案时,我上网调查过13号公路历年发生过的新闻事件。
不少独行女性在附近遭遇了不幸,轻则受辱,重则永失音讯……
联系起Max的反应,他的妻子Rachel多半是被铁链男害了,并且落下严重的心理疾病。严重时,甚至会幻化出另一个可怕人格,对周围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那畜生真该死!
我再也忍不住愤懑,在心里狠狠将铁链男咒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等等。
Max刚才还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是叫Layla吧。这里空间不算大,可自进屋起,我就没见过什么女孩的身影。
“Max,那你女儿……”我忍不住轻声问道。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变得僵直,指节捏得惨白,壮硕身躯像要站不稳似的。
我的心猛地揪紧。
Rachel已遭受身体和精神的莫大摧残,只怕小女孩会更惨,不敢想象。
Max没说话,只从客厅的木桌上拿起一张相框,颤抖着递给我看。
合影照片上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被父母拥在中央的女孩,一头棕红色卷发,似乎才十**岁的青葱模样。圆溜溜的大眼睛下,是绽放如向日葵的甜美笑容。
“我一直没放弃找她……”Max声音破碎,泪水终于滚落,“哪怕只剩最后一丝希望。”
.
交心时光没持续多久,Max很快起身出门,木屋只剩下我、沉睡的Rachel,以及地下室里那个罪该万死的畜生。
对于Rachel,其实我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非常同情她的苦难;另一方面,又担心她醒来再度发作。
我恳求Max先解开绳索,他却摇头拒绝,告诉我他给Rachel注射了足够多的镇静剂,估计到傍晚才会醒。让我安心在此待着,别想着出去泄密。
Max虽然这么说,但我并未坐以待毙。
就算这两口子没有伤人的心思,Rachel精神状态不稳定,却是个客观事实。
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工作、生活要继续,若是Max一日大仇未报,我岂不是要在软禁中虚耗光阴?
想到这里,我咬紧牙关开始挣扎,用上吃奶的劲活动绳索。
……
不知过了多久,汗水浸透额发时,右手终于滑出绳圈!我顾不得酸痛,急忙腾出手来去解左边的结。
这时,窗外传来窸窣异响,听起来鬼鬼祟祟的。
扭头望去,不见人影,反倒是距离较远的小屋木门处,传来刮擦拧动的迹象!
是野兽?还是……
我心中急切,既担心自己又关心Rachel安危,干脆左右手齐齐上线,猛地将左手从绳圈中抽脱出来。忍住被刮得生疼的痛感,连忙跳下床,从屋里摸索着防身工具。
或许Max对我早有防备,卧室内竟找不到任何可用的武器。我只能蹑手蹑脚来到外面的客厅,并悄悄掩上卧室房门。
就在这时——
“咣!”
小屋木门被猛地破开,一道蒙面黑影夺门而入。
只是粗略扫了眼,我便心头一凉。来人高大魁梧,我们体型相差确实有距离,硬拼绝无胜算。
我迅速闪到铺着厚桌布的方桌后,屏息观察着,希望能伺机而动。
随着对方脚步的挪转,我猫腰移动位置,终于在靠近厨房的方位摸到一根柴火棍。
就在那人准备踏进卧室前一刻,我暴起进攻,将木棍横亘在他脖子上方,死死勒住不放。
他越挣扎,我越发狠用力!
我的力气可不算小,但对方似乎也不弱,并且具备反制技巧。
不速之客瞅准时机,突然一记肘击,猛撞在我腹部正中央。
剧痛让人瞬间脱力,我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被他趁机挣脱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后掏出手枪,直指我面门!
就在那时,我终于从眼神中辨认出来人身份。
“Bruce警官?!”
“Zhang?怎么是你?!”我俩齐齐惊呼。
随后,我嗤笑了声,轻轻推开他的枪管:“别拿着样子货吓唬人了……Bruce警官,你的配枪明明还没申请回来。”
他咧嘴一笑,紧绷的姿态放松了许多。
“就你一个人?歹徒呢?”Bruce略显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一时语塞。
听完Max一家的故事后,我竟生出私心。或许是怜悯,或许是共情,我打心眼里不愿意将Rachel的故事,曝光给更多人知道。
同为女性,我深知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按照Max的私刑……终究不是正道。
就在纠结之际,Bruce突然发现了新情况:“嘘!你听,地下室有什么动静!”
我正好没想到说辞,加上好奇心作祟,于是闷声应道:“去看看吧。”
我俩各自手执武器,Bruce警官勇敢地在前面打头阵,我紧随其后。地下室通道幽深昏暗,铁链拖曳声越来越近,由深处不断传来。
等终于靠近些,我举灯照向那个被锁住的男人时,呼吸骤然一滞。
竟是张熟悉面孔!
“歪鼻子,怎么是你?”Bruce惊呼出声。
显然没料到,失踪数日的搜救对象竟然被囚禁在眼皮子底下。
歪鼻子闻声剧烈颤抖,含糊地“阿巴阿巴”支吾了半天,眼神也恍惚得很,看来是被Max折磨得不成样子。
仔细看,他舌头早被拔掉,只剩血肉模糊的残根,怪不得只能发出怪声。
Bruce连问几句,他都一副想说说不出的感觉,疯癫摇头。再逼急了些,便发出嗬嗬怪笑,彻底陷入癔症。
回想起上次一行人进林子搜救,他没走几步,就疑神疑鬼的,说林子里怕是有鬼有猛兽,拼命劝阻我们深入。
如今想来,肯定是觉察到Max与妻子重逢,生怕自己遭遇报复,这才推三阻四的。
Bruce警官沉着脸启动引擎,驾车护送我们暂返镇上。
临行前,他本来想搜查小木屋,我担心他发现门后熟睡的Rachel,急忙借口“伤员需要急救”催促离开。
歪鼻子被囚多日,早已神志昏沉,只蜷在后座瑟瑟发抖,并未察觉屋内还有他人。
车轮碾过枯枝时,我回头望了眼。
密林缝隙间,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我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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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我照常跑车、备婚,却总恍惚想起林间小屋的种种。
“还在想林子里的事?”朴成焕从身后轻轻抱住我,声音里压着担忧,“你什么都不说,回了屋就整天对着电脑……我问过Bruce警官,才知道出了大事。”
“敏喜,我很担心你。”他的语气温和,带着满满的关心和无法抑制的急切。
可我闭口不谈,绕开当日的真相:“抱歉,我心里好乱,不想提这件事。”
屏幕幽幽亮着。
关于“13号公路”的社会新闻,我记得,明明前几日还有许多的,目前却肉眼可见地减少。旅游旺季真的来了,看来小镇担心舆论影响,果然出手压下了消息。
除了Rachel和Layla,还有多少女性遭遇了类似绝境?
甚至金羽姬的失踪,会不会也……
“成焕,我想请假回趟老家。”我窝在男友怀中喃喃道。
金羽姬恐怕已凶多吉少,明天出车,我会顺路进林子确认下。实在毫无进展的话,就只能先做个了结。
出于道义使然,在C国选择封锁消息时,总得有人帮忙替她报个信儿吧。
或许在我们的故乡,也有个人像Max等待妻女那样,日夜守着饭桌盼她归来。
朴成焕轻轻叹了口气:“你的个性我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他握住我的手,指尖温暖而坚定:“敏喜,如果你非要再帮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那这次,让我陪你一起。”
想到可能与林中的Max夫妇相遇,我有些后怕,于是点头应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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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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