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鬼受了重创,后背又被贴上了符,空洞的眼眶露出狠厉的颜色,凝视了众人一圈后,一阵狂风挂起,那水鬼狼狈地后退,消失在夜色。
裘薇还要去追,黄师傅迈着笨重的步伐拦住她,“别追了,追上也对付不了。”
黄师傅抬起裘薇的手腕,借着她撞碎的腕表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时间卡的刚刚好。”
裘薇还在愣神中,赵小修望着身后快烧成废墟的楼大喊,“快灭火,报火警!”
那水鬼走后,校园里陆陆续续有人赶来,报警的报警,灭火的灭火,一直忙到早上,火势总算是控制住了,不过他们身后的图书馆早就烧成焦炭样的,只剩下框架了。
一夜过后,他们一行人找了个僻静的楼道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几个身上都是不同程度的破破烂烂,唯有常逸安干干净净,身上的破口夜深的时候全都愈合了,精神也好了许多,没有先前那副昏倒时的模样了,全身上下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看来黑夜才是他的护身符。
裘薇好些,只衣服上脏了些,全木白跟赵小修都是一身伤,赵小修刘海都着没了,全木白也没好到哪里去,手腕上的皮都快掀起来了,红肿的吓人。
裘薇问黄师傅,“那鬼跑了,再出来伤人怎么办?”
黄师傅向众人解释,“还记得昨晚上我贴在那鬼背后的红符吗。”
众人点头。
黄师傅继续说,“那符极为宝贝,我仅此一张,那符名为七日不得作祟符,功效就是邪魔外道七日内按符法守规矩,不可伤人作乱。”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拿出来?”,裘薇不满道,“我差点被踩死!”
黄师傅晃着脑袋,“不对不对,七日不得作祟符生效对应时间即是次日凌晨,我一早贴上也没用,咱们还是控制不了他,只有等阴阳交汇星辰轮换的那一刻贴上才是有用的,这下七天内这水鬼没能力再害人了。”
裘薇‘哦’了一声,又问,“那鬼身上背的是什么?看着挺邪性。”
“是二魂。”,黄师傅回答。
二魂。
昨晚上已经听黄师傅提起过,不过昨晚事态紧急,没人细问,黄师傅也没有时间解释,这话题才拖到今天又被重新提起。
赵小修好奇地问,“黄师傅你说的二魂是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黄师傅来了气,不高兴地说,“你们这群小坏蛋,惹上这样的麻烦也瞒着我,这鬼身上背了二魂,就连我也收拾不了,昨晚还差点丢命,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裘薇说,“黄师傅我们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们不懂这些,你先前也没问,况且就连我们都不知什么是二魂,又怎么告诉你呢。”
裘薇态度还算是诚恳,黄师傅也没那么生气了,直说道,“人有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命魂,昨晚那恶鬼左右肩膀上背着的分别是天魂在左、地魂在右,吞下天地二魂后那水鬼能力大增能够移形换物,布置结界甚至造天挪地,所以那恶鬼才有那样的能耐,以至于让我也束手无策。”
裘薇记得昨晚重创了水鬼的二魂,她清楚看到魂上出现裂纹,这代表是有弱点可以击破的,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她又问黄师傅,“那我们只要攻击他的二魂,将二魂打碎,你再用请神术制服那水鬼可行?”
黄师傅摇了摇头,“这就是问题所在,二魂是人的魂,要是贸然击碎,丢魂的人恐怕生命也要垂危。”
人的魂?
那水鬼吞下二魂,能力大增?
全木白听得仔细,这会儿思路清晰,他告诉众人,“那鬼身上的二魂我知道是谁的了?”
裘薇问他,“谁的?”
全木白,“娇娇。”
赵小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娇娇现在变傻了,就是丢了魂才这样。”
“那给她叫叫魂,给她叫回来不行吗?”,赵小修想得比较理所当然。
黄师傅告诉他,“寻常丢魂是受到惊吓所致,普通的叫魂可以引着到处飘的魂魄回到身上,但是她那二魂明显是被抽出来的,叫魂术管不上用。”
“那怎么办?”
事情陷入了僵局。
二魂碎不得,破了二魂,娇娇生死不定。不破二魂,他们一群人生死难料。
难办。
“七天后......怕是要卷土重来啊。”,黄师傅叹息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包,他打算要打道回府,“在下无能为力,而且我也伤的不轻,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拱起手来,要跟他们告辞。
“哎”,裘薇一个弹跳起身,一把拉住黄师傅的袖子,“你这道士,我给你干了一个月的工,事没解决你不能走。”
黄师傅扯回袖子哼哼笑了两声,他没想到裘薇拦着他不让他走,他们这行最注重名声,他解决不了的事也得想办法解决,否则之后没了信誉就麻烦了,他又转了口风,“当然售后工作还是要解决的,我认识一人‘单勿殇’,此人是个巫师,我想他应该有办法对付这水鬼,且等我跟他联系,待七日后可再施展请神术,届时我与他联手,必能制服这作乱的恶鬼。”
裘薇勉强相信了他,放开他的袖子,黄师傅便从裤袋里掏出一只卫星电话打起了电话。
卫星电话那头的人接起后,并不做声,任凭着黄师傅在电话中大倒苦水,“今日我遇恶鬼,与那恶鬼缠斗三百回合,双方皆大败,我身负重伤,万险中幸好我向那恶鬼施了七日不得作祟符。七日后江湖救急,黄某请同行赏脸,帮我个忙,日后必有重谢!”
电话那头听他滔滔不绝,一直到他闭嘴,那边才传来幽幽女声,“赏脸不至于,事成之后欠你的人情扯平。”
他‘哎哎’两声,向对面人报了地址后,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黄师傅回身跟身后几人说,“七日后,誓要除鬼!”,看来电话那头的人很有本事,黄师傅说话声音都洪亮几分。
他捡起地下摔破的墨镜又重新带回脸上,“黄某这段时间要准备趁手的武器,你们且等我归来。”,他提了提裤子要走,临走时又回头看着全木白。
全木白被他盯久了看的不舒服,歪着头问他,“怎么了?”
“人各有命,黄某不该多说,但是奉劝一句,人鬼殊途,不会有好结果的。”,说着黄师傅不待他们说话,转头踏上回程的路。
黄师傅走后,裘薇看着全木白,她这个做小姨的既要当妈又要当爹,不仅要给全木白收拾烂摊子,还要关心他的感情生活,既不能语言太偏激刺激到全木白,又不能什么都不做眼巴巴看着全木白跟这位人鬼情难了,她记得黄师傅说过,近鬼者衰,轻则时运不济事事不顺,重则精神衰弱魂魄离体,更有甚者小命不保。
她正斟酌着开口,就听见赵小修大声嚷嚷,“啊?你真不是人啊?”
“都看着挺像人的,哪哪都一样,跟我们没差别啊,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是鬼。”
“你怎么死得啊?”
“在哪死的?”
赵小修一连串地发问让常逸安非常难堪,他说,“我不是有意要瞒着。”
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像那天他们三个打游戏时输了的时候,常逸安给赵小修道歉,就是这个态度。
一点没变。
赵小修挠挠头挺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小修罕见地闭上嘴巴后就再没讲话,安静得吓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裘薇斟酌用词,组织了好几遍语言才在心理打好草稿,“常逸安,既然黄师傅没有为难你,说明你没有害过人,心地善良,全儿一直以来受你照顾麻烦你了。”
她觉得自己说的没大问题,这样既可以规避全木白发疯,又可以委婉地告诉常逸安,可以远离全木白了,全木白生命无忧,这样皆大欢喜。
况且常逸安要是真心喜欢全木白,在知道自己会伤害全木白后也应当是避之不及。
谁知全木白竟然听懂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常逸安还没说话,全木白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响起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显然是无法接受裘薇的冷漠。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变得像他们一样自私冷漠了。”
裘薇不是个嘴巧的人,全木白这样质问她,她也没话解释,直言道,“人鬼殊途。”
裘薇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很可恶,像那电视剧里的法海一样讨人厌,全木白和常逸安就是那爱而不得的许仙白娘子。
她叹了一口气,全木白喜欢什么样的人她都很尊重支持,常逸安是男人女人都好,可他就偏偏不是人,她不能眼看着全木白白白拿着命去糟蹋。
要说裘薇是这个家的苦命后勤,全木白就是家里的联结点,他拉扯着每一个人,一旦他断了,这个家马上分崩离析,虽说后勤苦哈哈的,但是至少还算有个着落,裘薇不能没有家。
于是她说的话坚硬无比,
“你干嘛都好,有本事你别死。”
全木白当然没那么大能耐,这些天跟常逸安在一起,他每天不是犯困就是精神不济,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全木白张口,什么话都争辩不出来,他知道裘薇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绝对不能离开常逸安,除了让他们分开,其他做什么都行,于是他说,“总会有办法的。”
“等你想出办法来,棺材都打好了。”,裘薇嘴毒的像抹了砒霜。
“你!”全木白抹了抹眼睛上挂着的泪,手指着裘薇,“你咒我!”
裘薇抱着胳膊扭过头去不跟他说话,气氛尴尬到极点。
裘薇瞥着眼睛去看常逸安的表情,常逸安看起来真是无心的,常逸安表情局促不安,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他伸手想帮全木白擦一擦眼泪,抬起来手又犹豫着放了回去,甚至还不着痕迹地退后一点,尽量离全木白远一些。
唉,棒打鸳鸯,真要遭雷劈。
她内心正煎熬着,那边不说话的赵小修突然有动静了。
赵小修灵光一现,在旁边拍着脑袋,“有了!”
赵小修说,“近鬼者衰,你们不要离那么近嘛,可以每天打电话通视频啊,柏拉图恋爱听说过没?”
裘薇想了想,也是个办法,总比棒打鸳鸯强。
全木白一下笑起来,“我就说有办法,赵小修你脑子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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