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木白有点困了,他从游戏中退出来,跟常逸安报备,“我想睡会儿 。”
常逸安从他腿上下来,“你睡吧。”
全木白昨晚没睡够,还不到中午就又困了,常逸安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闭上眼睛,然后打开电视开着静音,他给DVD换了张光盘,读取数据后他摁着遥控器倍速向前预览。
一片一片光碟地更换,内容不合适的被他放到了抽屉里。
桌子上还摆着一摞的光盘,他暂时没找到适合观看的,于是他一张一张的浏览过去,可以说是个敬业的审核。
常逸安起身取出光盘再插入光盘,有点窸窣的摩擦声,全木白睡着后听见他细碎的声音后,又迷瞪着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全木白看见常逸安的后脑勺还有明明亮亮的电视机,他看了一眼电视上正播放的内容,什么也没说,头一沉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了之后,刚好是下午,全木白揉揉眼睛看着窗户外边。外边天气不错,虽然看着有些冷。太阳挂在头顶上,虽然算不上烈,也总比被乌云遮住强。
他看了一眼手机,才两点。下午的太阳黄灿灿的,有点像夕阳,但比夕阳饱和度高一点。
常逸安就坐在地板上画画,地板应该是被常逸安擦过,看着非常干净。外边的阳光从小窗户沁了进来,撒在常逸安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暖色光晕。
常逸安的画笔就摆在他手边,他正在构思要怎么画。
刚好全木白醒了,常逸安跟他说,“你可不可以脱掉衣服?”
全木白才刚刚醒神,大脑有些放空,“啊?”
常逸安说,“你盖的太厚了,我看不到你。”
全木白这才反应过来,常逸安在画他,他一把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没动,等着常逸安构图。
常逸安还不满意,“看不清。”
于是他的小宇宙疯狂乱转,常逸安不会要画他裸着的吧。
常逸安看他半天不说话,提醒他,“你的卫衣可以脱掉吗,只穿里面的好吗。”
他刚刚还思维活跃,这下戛然而止。他单手脱下卫衣,继续躺在床上,只不过垫着枕头向上靠了靠,“这样行吗。”
常逸安说,“很好,就这样,不要动。”
“嗯。”,他这个‘嗯’的语气听着还有点失落。
常逸安画画非常认真,一句话也不说,全木白觉得太静默了,“之前那幅画还要再画一遍吗?”
常逸安手下来回摩擦,嘴上应答着,“还要再画一遍。”
全木白微微动了下肩膀,他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肩膀有些发麻,“我帮你一起画。”
“你会画画?”,常逸安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全木白理所当然地说,“我不会啊,但是可以帮你一起画啊。”
常逸安笑着点头,“好啊。”
全木白看他笑了,心情更好了,“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
常逸安问他,“什么事这么重要?”
“今天还没祭拜你呢。”
常逸安才说,“烧香祭拜是要等到初一十五的,不需要每天都做。”
“那如果我供奉你,你开心吗?”,全木白直勾勾盯着常逸安。
“我已经很开心了。”,常逸安点头。
全木白忽然从床上起身,他一手拉起常逸安来,一手抓起外套,“那就去,现在就去。”
常逸安被他搞得一愣,画笔还在手上,人就已经出门了。
外面天气不错,常逸安难得有些不想出门,全木白跟前台小姐借了一把伞,“走吧。”
常逸安看着外边笼罩在金色光芒里的一切,“还是不要了吧。”
全木白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外走,“雨后总会天晴的,不下雨怎么行。”
常逸安跟着全木白走到柏树下,乌云跟了他们一路,等全木白插上香,终于开始下雨了。
路上躲雨的学生纷纷跑起步来,常逸安撑着伞盖在全木白头顶,全木白在他下方,正静静等待香火燃烧。
全木白要跪,常逸安一把拉住他,“你别,有人看。”
全木白看了看周围,下着雨大家都往屋里跑,其实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雨下的有点急,雨水很大,溅起来的水珠往香火处砸,全木白用手虚虚拢住燃烧的香火。他慢慢地双膝着地,雨水一下湿了他的膝盖。
很凉。
全木白护着香火一路烧完,他还得给常逸安磕头,常逸安这次说什么也不要了,“你快起来,被人看到了。”
全木白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起来,你身上都湿了。”常逸安也蹲下身子想拉全木白起来。
不光全木白湿了,常逸安也湿了,他蹲在地上,挨得全木白很近。
全木白就着这个姿势,面朝他,头缓缓朝下。
一连三下。
全木白非常虔诚。
常逸安看着全木白抬起头来,额头上沾了点泥土,全木白跪在常逸安脚下,眼神格外澄澈,十分单纯的样子。常逸安再次拉他,他这才起身。
“你别担心,以后我供养你。”
全木白跟他承诺了太多以后,光是这两天常逸安就听到了数次以后。全木白嘴里说着的,他们的以后。
雨水又冷又冰,常逸安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泥点,“回去吧,也该天晴了。”
.
旅馆里。
全木白换下脏衣服后,裸着上半身就去洗手间洗澡。
常逸安给他从行李箱里找了身算是合适的衣服,给他从门缝递进去,全木白骨架比他要大点,穿着他的衣服出来感觉有些贴身,没他穿着那么宽松。
全木白出来后常逸安就进去洗澡了,里面还有全木白用的沐浴露味道,闷闷的热热的,镜子上都是雾,常逸安伸手擦了擦镜面。
看到了镜子里面的人,只是一具干枯的骸骨,他有些讨厌自己。
常逸安从浴室出来后,看到全木白正趴在地下画画,常逸安凑过去看他画什么。
全木白正拿着画笔勾轮廓,他画的有些像抽象漫画,有些搞笑,勉强能看出是他俩。
尤其是常逸安的遗骸,被他画的有些滑稽,全木白拿出一个创可贴,贴在他的裂痕处。
又拿红色的油彩在上颌下颌中间画上一个巨大的微笑。
常逸安始终还是先开口那个,他打开潘多拉魔盒,“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早就死了的?”
全木白把笔放下,指着那幅画,“这是你的骨头啊。”
“我第一次看到就知道了。”
第一次吗?
常逸安有些讶然。
情绪很复杂。
全木白把地上的东西装到盒子里,“别再画画了,陪陪我好么,我整天待在你面前,你总是画画都不理我了。”
常逸安答应了他。
常逸安去把中午分好类的光盘拿出来,能看的一共就三张,一张是好多年前的电视剧,另外两张都是那种吓人的鬼片。
常逸安想了想,把那两张又放回去了,他把光盘推进DVD,“我找到能看的了,是电视剧。”
全木白这才诧异地想起,中午他睡觉的时候,常逸安来来回回就是为了给他找个能看的电视剧。
常逸安怎么这么好。
全木白拽着常逸安的袖子,把他扯着往床上推,“挨近点看。”
常逸安靠在全木白肩膀上,两个人做着情侣日常会做的事,一起看电视,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全木白觉得还不够,还差点什么,他又点了个外卖。虽然看的不是电影,也没有电影院的氛围,他买了爆米花还有情侣喜欢的奶茶,都是那种特别甜口的。
他们跟别人一样了。
光盘只有后半部分,电视剧沿着一半开始播放,播放了不多时就是许仙的声音,“他嫉妒我,他见不得我们恩爱,他当和尚当疯了。”(注1)
全木白哈哈一声,笑出声来,他笑点很低,“要是谁拆散我们,我也默认他是嫉妒我们,觊觎你,我也会这样骂他。”
.
另一边,校外,赵小修家。
赵小修的网瘾挺大,除了吃饭就是玩游戏,全木白都睡醒一觉了,他还在排位赛中尽情畅游,天都快黑了他才把手机放下,又去开电脑,他还想玩。
赵小修妈妈推开门进来,“吃饭了儿子,别玩了。”
赵小修这才抬起屁股从椅子上起来,跟着他老妈去餐厅吃饭。
“啊?怎么又是乌鸡,我不吃了,我都腻了。”
冯静萍端着另一只大海碗,放到餐桌上,“那你吃排骨,我放了玉米,炖的可香了。”
赵小修不想吃肉,“有素的吗?”
冯静萍推过来一只盘子,“鸡蛋炒虾仁,素的。”
“冯老师,鸡蛋是素的,还是虾仁是素的啊?”,赵小修用筷子敲着碗沿,叮叮当当的,冯静萍也没有制止他,非常溺爱他。
“你不要挑食,你身子弱八字薄,听大师的话,得好好吃饭。”
“全木白都说我快成煤气罐了。”,赵小修抱怨,“而且我好得很,健壮的很。”
赵小修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是还是很听他妈的话,从碗里捞起乌鸡腿就开始啃,啃完了乌鸡腿又给自己盛了半碗汤。
“妈,你怎么不吃啊?”,赵小修一嘴油,端着碗看着冯静萍。
冯静萍也不吃饭,正拿着三注香火拜着他家里供的神像。
“最近不好,香老是断,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我每天多烧几注,心里舒服点。”,冯静萍对着香炉鞠了三个躬。
“有什么说法吗?”,赵小修想起他们这段时间离奇的经历。
冯静萍告诉他,“从上个星期就这样了,我打算明天去趟天行山,去问问大师有什么讲究吗,你在家好好待着别出门,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赵小修思索,是不是把常逸安的阴气带回家了,所以老妈烧的香才一个劲儿断。
他又想,不对,他昨天才回来,一共两天,老妈的香都断一个星期了,这也说不过去。
冯静萍看他在想什么,“怎么了,儿子?”
“没事,没啥。”,赵小修什么也不说,只说没事。
说着话的功夫,香炉里的香直直从中间断开,冯静萍捡起地下的断香,“你看,你看,又断了。”
(注1)本段文字节选自央视版电视剧《白蛇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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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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