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元旦节。
学校已经放假了。
全木白说要热闹些,他买了两串红色小灯笼,挂在门的两边,看着是有些过节的气氛了。
旅馆的老板娘来敲敲他们的门,“吃水饺了,一起来后厨吃吧,过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来了。”,全木白拿了条白色的围巾,围在常逸安脖子上,常逸安的下巴窝在围巾里面,看着很乖。
他们出门跟着老板娘来到后厨,原来后厨里好多人。有旅店前台的员工,还有打扫房间的阿姨,还有一个初中生样的小女孩,应该是老板娘的女儿。
小女孩很活泼,主动给他们两个盛饺子,“一起吃饭了。”
全木白接过碗放到桌子上,老板娘让他们快吃,不要等凉,全木白合起双手在心里默默许了个愿。
常逸安问他,“是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全木白没有告诉他许的什么愿。
常逸安也没有再问。
他吃了一口饺子后,才回想到。
应该有四年了吧。
四年没有吃过饺子了。
四年没有回过家了。
不知道他的父母身体还好吗,他不在了父母有没有伤心,他们的生活还顺利吗。
全木白像是感知到了,只一瞬间就察觉到常逸安的情绪,“你怎么了,不高兴?”
常逸安矢口否认,“没有。”
全木白复杂地看着他。
老板娘吃了几口饺子觉得话少了太寂寞,于是拿出去年中秋猜剩下的灯谜,“咱们猜灯谜吧,谁要是猜到,我这还有红包呢。”,她从围兜里拿出一沓红包,其他人都挺高兴的。
老板娘拆开一张谜语,“平日不思,中秋想你,有方有圆,甜甜蜜蜜。”
“谜底是月饼。”,前台的小姑娘一下就猜出来了。
“答对。”,老板娘给了她一个红包。
老板娘又拆开一张,“三四五像一把弓,十五十六它最圆。”
“月亮啊。”,老板娘女儿举手回答,“这也太简单了,出点难的。”
老板娘给她一个红包,“我找找,给你们出个难的,等会谁回答上来我给他个大红包。”
老板娘一连打开了好几张谜题,才找到她想要的,她清清嗓,“咳咳,听好了啊。”
“一只牛,牛在上,猜猜这是什么字。”
其他人都在手里比划,有人说是梨,有人说是黄,还有人说是告。老板娘都说,不对,再猜。
全木白碰碰常逸安手背,“你猜是什么?”
常逸安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想的答案很离谱,但是还是告诉了全木白,“是生。”
老板娘一拍手,“哎,答对了,是生。”
老板娘把谜题亮在众人面前,众人一顿唏嘘,“这什么。”
“妈,好冷的猜谜。”
老板娘没管冷不冷,她把写着谜题的纸给了常逸安,常逸安接过后看着谜底的字‘生’。
“给,大红包。”,老板娘把红包给他,常逸安接过红包后,把红包跟谜题一起装在口袋里。
他们这边这顿饭真的很热闹。
而裘薇那边是极致的沉默。
裘薇坐在裘雁旁边,裘薇对面刚好是全光勋,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说话的。
还是裘雁忍不住讲话,“木白说他不回来,咱们三个吃吧。”
裘雁帮裘薇盛了碗鸽子汤,“高兴点,又是新的一年了。”
这次裘雁没有替全光勋盛汤,他们还在冷战中。
全光勋说话,“一家人的日子,儿子也不回来,真是不像话。”
他说的话没人理,他更不舒服了,全光勋在公司从来没有这样冷场过,向来都是底层员工捧着他。
于是他又说,“一年一度的特殊日子,我这个做父亲的看不到自己的儿子,真是深深想念。”
裘薇冷笑,他的想念仅仅挂在嘴上。
全光勋疼爱全木白吗?
当然没有。
儿子对他来说只是族谱的续写,是肩膀上的勋章,仅此而已,他没有感情。
还记得全木白小时候,六岁时被他带去酒局,他边喝酒边跟同事吹牛。全木白就待在一旁吃些不健康的烤串。
一个男人给全木白茶杯里倒酒,倒了半杯白酒,全木白没发现,等他吃完烤串时,一杯水下肚,才发现辣的不行。
他一边扇着,一边去找白开水,那个男人给他递了一茶杯啤酒,跟他说,“这是饮料。”
全木白喝下后,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那个男人哈哈大笑,“男孩子喝一点没事。”
全光勋看见后什么也没说,直到晚上要回家时,全光勋才发现全木白起疹子了。
他让全木白上车,他拿着手电筒照照,脖子上红了一片。全光勋给全木白把校服的领子系的高一点了,捂住他红肿的脖子。
“别跟你妈说啊。”,全光勋交代全木白不要说出去。
“爸爸,脖子痒痒。”,全木白一直在挠。
“别挠了,爸爸给你买冰激凌吃,好不好。”
“好。”,全木白果真不再挠了。
晚上吃完冰激凌回家,全木白越来越晕。
裘雁已经关灯休息了,全光勋没敢开灯,推着全木白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快睡觉,别出来了。”
裘雁听见他们的动静也没有起身,她都快睡着了,一直到全光勋躺在她身旁她都没起来。
裘雁闻到全光勋身上的酒味,“下次别喝酒了,太难闻了。”
过了有一会儿,裘雁觉得不对劲,往常全木白睡觉前都要喝杯水,在屋里乱逛几圈,今天怎么没动静。
她才起身开灯。
裘雁来到全木白屋里,打开卧室的灯,看到全木白满脸起满了疹子,喘气也是很不通畅,快窒息的样子。
裘薇一下抱起全木白,“快,老公快起来,木白他过敏了。”
全光勋这才从床上起来,送全木白去医院。
要不是裘雁起来看了一眼全木白,全木白的命就要交代在全光勋手上了。
裘薇冷笑,他这位好父亲。
好爸爸。
还真是厚颜无耻。
裘薇张口是讽刺的语气,“这位好父亲,还记得你儿子是哪天的生日吗?”
全光勋张了张嘴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是哪天来着?”
裘雁终于冷下脸来,“一月二号,明天。”
“你连自己儿子生日都不记得吗?”
全光勋还是一贯敷衍的语气,“我当然记得,我只是忘了。”
“父子连心,这些我都放心里。”,全光勋还拍拍自己的胸口,好像他多伟大似的。
裘薇被他恶心的不行,张口讥讽他,“你真了解你的儿子吗?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平常爱去哪里?又喜欢什么样的人吗?你全都不知道。”
全光勋摸着下巴想想,“儿子喜欢吃鱼这个我是知道的,爱去哪里,喜欢什么人。”
“喜欢什么人?”,全光勋还挺诧异,他儿子从小到大没早恋过,现在该不会是谈恋爱了,于是他对裘薇态度格外的好,“木白恋爱了?是学校里的女孩子吗?小薇你快跟姐夫说说。”
裘薇只顾着梗他,只要能看到全光勋吃瘪,她大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于是她说,“他喜欢男人。”
“男人。”,裘薇笑的格外狰狞,“哈哈哈哈喜欢男人,你全家绝后了,哈哈哈哈。”
裘雁手里的勺子一下掉进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
坏了。
裘薇只顾着发疯,忘记了裘雁还在,裘雁一定会崩溃的。
裘薇一下收敛住脸上的笑容,僵着一张脸看着裘雁。
裘雁没有崩溃,这次是全光勋崩溃了。
他不敢置信地要裘薇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喜欢什么人?你再说一遍!”
裘薇不敢再说。
她看着裘雁的表情,裘雁脸上的都是尴尬,是那种风雨欲来前伪装出的平静笑容。
而裘雁突然开口,“她说木白喜欢男人。”,裘雁的语气及其平淡,甚至没有感情。但是裘薇知道了,她是真的生气了。
全光勋听见裘雁的话后,他虚假的面具一下被揭开,恼羞成怒地把桌子掀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裘薇猝不及防地被挂了一身的菜汤,这桌子又被掀了,这次掀桌的人不是裘薇,是全光勋,可裘薇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裘雁的伤心是藏在平静面容下的波涛汹涌,是无法感知无法平复的痛苦。
全光勋摔完桌子就气冲冲地出了门。
裘薇看向裘雁。
前些日子裘薇不肯来这个家,是不想看到全光勋这个烂人。裘薇讨厌全光勋是一部分,更多的一部分是看不得裘雁受委屈,裘薇看着她受委屈有点心死。
更何况现在祸从口出,好端端的替全木白出了柜。她怎么面对裘雁,怎么面对全木白。
裘雁张了张嘴,她的声音有些哑,“幸好木白是男孩,如果他是女孩我也不敢让他待在这个家,我让他跟你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家。”
裘薇没懂裘雁说这一通话是什么意思,她想问裘雁是不是打算好要离婚了。
裘雁抿着嘴巴起身,回了房间死死地关上了门。裘薇想要敲门,但是想起刚才裘雁心如死灰的表情,还是犹豫着放下了手。
陈旧腐烂的情绪在心里翻滚,裘薇一直以来渴望着家庭,奢求着母爱。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不只是餐厅里乱七八糟,家庭关系现在面临分崩离析。
裘薇好后悔,她搞砸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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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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