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吃过午饭后,李裕宁和言糯先回教室,夏苒拐去小卖部买水。
此刻临近午休时间,小卖部没什么人,夏苒在拉开冰箱,选了一瓶葡萄味的饮料,又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想买的,便打算去前台结账。
她的眼神还停留在货架上的薯片和花生上,余光中有什么动了动,但已经来不及反应,猛然撞上一个坚实的怀抱。
夏苒眼前黑了一秒,被撞得后退了退,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
新校服已经做好,许诺白穿着松垮的深蓝色运动服外套,蓬松的碎发遮住眉眼,乌黑的瞳孔与冷白皮肤形成对比,货架后不透光的阴影里,他整个人被蒙上一层阴郁的娇感。
许诺白没有看她,微垂了眼皮向下看,一眼便看到了那瓶葡萄味饮料周围凝起的水汽在自己校服上留下的水渍,他的眼神里褪去温和,虽然不至于暴戾,但满眼都是烦躁和不耐。
看看,这才是他。
夏苒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不料,许诺白却并未言语,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绕开夏苒便要走。
夏苒胳膊一伸,迅速挡在他身前,像无赖一般,“温文尔雅的新同学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友好的表达抱歉吗?”
她的大眼睛如同琉璃一般,卷曲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眸光一派天真无邪。
许诺白却早早便领教了她混世魔王的本性,他看得出她是故意挑衅,且二人早已经结了怨,干脆也懒得在她面前装。
扯唇道:“抱歉?你叫歉么?”
言外之意是,他刚抱了她,她就是那个歉。
夏苒没想到他一点都不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没发作,许诺白双手插兜,饶有兴味地走近了一步,纪高临下地看她,“sorry~”
拖腔拿调的模样和她如出一辙,像是在讽刺她。
不待夏苒反应,他便越过她拿了瓶矿泉水走了。
夏苒看得真切,这个狼外婆拿的还是玻璃瓶矿泉水,十四块一瓶。
装货。
真是反了天了!
许诺白来去如同一阵风一样,直到他出了小卖部的门,夏苒还停在薯片的货架旁,气得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抖。
等等。
她想起刚刚许诺白看向自己衣服的眼神……
哦。
他是有洁癖吧?
夏苒扯唇笑了下,是恶作剧开启前的标志性表情。
在结账前顺手扯过一袋花生米,大摇大摆地进了教学楼。
进门时,许诺白正和颜悦色的和周围同学说这话,对一切好奇心都如沐春风般温和作答,这幅模样更加让夏苒恨得牙痒痒。
早晚把你的羊皮扒下来!
她也不着急回座位,先是在垃圾桶旁拆开花生袋子,站在门口像站岗的一般吃了一会儿,黏了满手调料,她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心满意足。
掉头便往座位走。
周围的女生还沉迷在和许诺白交谈的愉悦中,夏苒笑眯眯的凑近,扬起手便要往许诺白身上拍,还笑盈盈地说:“同桌,我想进去——”
话还没说完,夏苒无懈可击的笑容裂了裂。
——那只手在距离许诺白只有一厘米的地方被他迅速握住,他灵活躲开,语气则是更加的温和有礼貌,“你回来啦?”
夏苒懵了一瞬,许诺白迅速起身,冲她挑衅般挑眉,那表情好像在说“我早有预判你就省省吧”,他背对着周围人,表情只有夏苒一个人看得到,这令她更加愤怒。
原来他看似在和其他同学交谈,其实早在她一进门时便注意到了,并且精准猜到了她的心思,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只为了露出这副小人得志的挑衅嘴脸!
许诺白攥着她的手腕,凝眉关切道,“怎么弄成这样?”他抽出书桌抽屉里的纸巾,一点一点擦了个干净。
夏苒觉得,自己的武器正被一点点缴械。
她咬牙切齿,气到发笑,看着自己被他攥紧的手忽然又生一计。
故意道,“同桌,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
许诺白显然不吃这套,眼神压了压,唇角微勾,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
他背对着周围人,大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没听到他解释或反驳,一时间如同吃到惊天大瓜一般面面相觑。
许诺白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像站在这继续编故事还是赶紧进去?
夏苒沉默瞪他,转头便回了座位。
前桌的李裕宁惊恐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一个笑得云淡风轻,一个深色不明有些难言,一时间脑补出无数个剧情画面。
她心有余悸的回过头来,心中感叹,还真是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啊。
而在他们斜对面,发梢微红的男生垂了目,深深看了眼许诺白。
-
临近上课,周围格外安静,夏苒心里的气还没出,闷闷不乐。
她偏过头去打量许诺白的侧脸,轮廓锋利,眉眼舒展。
一张帅脸的缺陷是人品不好,果然是优点和缺点都很极致。
察觉到她的目光,许诺白坦然回望,勾唇轻声说,“同桌,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我,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人听到。
李裕宁立起耳朵,整个人都有些僵住。
他俩这发展也太快了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夏苒同样不吃这套,哼笑了声凑近他,在他耳边耳语,“早晚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狼外婆。”
距离太过近,少女的馨香环绕在鼻息,她的呼吸在他耳边一带而过,许诺白僵了一下,心中有些烦躁,又被强行压下。
“随你。”
许诺白不为所动。
二人沉默对视着,谁都不让谁。
就这样,在许诺白的注视下,夏苒轻笑了声,慢悠悠将那瓶矿泉水碰掉,玻璃瓶摔在了地上,碎片四分五裂,声音不小。
格外挑衅的动作。
她就不信许诺白不生气。
她慢慢捂住嘴,做委屈状,“天呐,真抱歉,我是不小心的,不会怪我吧?”
装。
往后出门都不用带行李箱了。
行李箱哪有你能装。
许诺白垂眸瞥她,目光微凉,唇角却含笑,“没关系。”
那笑容,看得夏苒一阵毛骨悚然。
他从抽屉里撕下一页草稿纸递给夏苒,温言安抚,“别怕,你帮我把大块玻璃放在这上面,我去拿扫把扫起来,好吗?”
言下之意是,摔了我的杯子就别想全身而退。
夏苒看懂了,但还要维持住笑面虎交锋战的人设,对方没摘面具,她也绝对不能示弱。
于是清甜一笑,点点头,“好呢。”
夏苒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因为是透明的,地上光线昏暗她有些看不清,一不小心便被碎玻璃划伤了手,所幸只是个很小的口子,流了几滴血,她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掉血迹,以免再给许诺白幸灾乐祸的机会,让他以为她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看她的笑话,绝不能够。
夏苒气鼓鼓的,捡了好几块,余光猜看见一双干净至极的白色篮球鞋。
夏苒仰头,正对上许诺白垂下的眼眸。
“起来。”
夏苒默不作声扯着草稿纸两端,将大块碎玻璃稳稳放进簸箕里,其余交由许诺白处理。
正忙活着,不知什么时候音乐老师已经进了门。
高一年级的音乐老师是位年近三十的音乐才子,名叫向知楠,别的老师上课教学的首选乐器都是电子琴,偏偏他非要背着把破吉他,加上一头长发,颇有点流浪诗人的意味。
他已经静静观摩后排两个罚站的小同学许久,见两个人实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得不先开口。
“诶,你俩,迎接我不应该站门口么,在那儿干嘛?”
最后排的两个人这才注意到讲台,许诺白已经扫得差不多,边往黑板旁的垃圾桶走边说:“杯子碎了,已经收拾好了,不打扰您上课。”
夏苒在心里啧了一声,看看她的新同桌,跟别人讲话总是有种善解人意的做作。
这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一张嘴就让她想给他两拳。
夏苒灵机一动,笑嘻嘻道,“其实是新同学乐感很好,刚刚在敲杯子奏乐呢,只是用力过猛不小心碎了杯子。”
许诺白脚步一顿,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意味深长的回看夏苒。
果然,听到她下一句热情的力荐,“老师您要不要听听新同学的水平,他很有才华呢。”
许诺白要被她气笑了。
还真是有够记仇的。
他也不甘示弱,附和道,“夏苒同学唱歌很好听,我愿意帮她伴奏,表演一曲。”
“我——其实我唱歌也没那么好听……”
夏苒扯扯嘴角,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连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这把还真是遇到对手了。
向知楠在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慨翰林终于有人重视音乐了,不禁笑出声,鼓励道:“来吧来吧,你俩一块儿给全班表演个节目,就用我的吉他,看看想表演个什么曲目,老师今天也欣赏欣赏。”
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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