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泊桉与你是表亲,怎从未听你提起过。”
“在沈府的第二年,有一妇人寻来,自称是我姨母,她早年间不顾父母阻拦执意要嫁给一个穷书生,便断了来往,后来听别人说哪里温家被人寻仇一夜之间无一活口,她不愿接受,始终认为有人活着,寻了多年才有了我的下落。”
沈砚辞看着她的眼睛,缓下声音,“父亲派人调查后知她所述为实,我便与他们有了来往。”
元昭嘴角噙一抹笑容,“果然还是从表哥嘴中听闻此事最动听。”
看着她沈砚辞心头忽然一紧,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随后垂下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叹气声轻的快要听不见,似乎带着一丝压抑的温度,“阿昭,君臣有别,虽无血脉相系,然称亲属之谊,这般说辞怕是有违礼法,不合规矩。”
闻言,元昭眉梢微挑,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意,声音如幽兰低语带着几分玩味,“可是本宫这心啊早就放在表哥身上收不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嘴唇紧紧抿着,逃避着不再回答。
可泛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
*
对方一直有意将他引向平时人最多的街巷,好在无论那条街巷,青石板路上都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元青这才能紧紧跟着他一路来到河边。
对方身影忽地停在岸边,元青趁此机会腰身用力,脚掌踩在树梢上,腿一蹬借力提着刀猛然向对方袭去。
刀面贴着黑袍划过,对方急忙躲避,动作笨拙,行动间明显是不擅武力。
突然大量的黑色粉末顺着风迎面袭来,元青慌忙侧身躲避,脚尖贴着地面迅速向后掠去,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开数丈远。
对方尖锐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元昭那个贱人,你这条狗命今日便留在这吧,不久之后我定送你主子下来陪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河水在残阳下泛起粼粼涟漪,岸边的枯枝微微晃动,充满恶意的笑声在静谧的河畔回荡。
元青面色一凝,乘其不备,带着刀身影如鬼魅般掠出,刀锋划过空气发出破空之声,直指对方胸膛,速度快的难以捕捉。
突然猛然袭来一道鞭影,直径打向刀尖,他眉头一皱,刀尖下挪,紧贴着面具人腰间划过,刀尖勾下他腰间的玉牌,手腕微动,玉牌便出现在手中。
元青拿着玉牌站在离对方五丈远的地方,虽说看不清他面色如何,不过他颤抖的指尖泄露出他此时的愤怒,只听见对方喉间发出怒吼,“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元青对着他摇了摇手中玉牌,露出的笑容带着明显的挑衅之色,东西已经到手,随即脚尖轻点地面,轻盈地跃上树梢,片刻间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
骨绛离紧紧跟着,却因为不擅轻功,只能眼睁睁看着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很快视线中便没有了他的身影。
枕水居内,元昭拿着玉牌细细端详,指尖摩挲着凸起的纹路,眼神冰冷。
他果真没死。
元青看着她愈发沉重的面色,开口道,“公主,那人极其擅长用毒,若不是苏侧君的解毒丸今日怕是要折在那儿,他身边还有一位拿着鞭子的黑衣女子,蒙着脸,未看清面容,不过看身形像是外域之人。”
将玉牌收在袖中,对着他叮嘱,“待会自己去找雾眠,多拿些解毒丸,今日之事,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顿了顿,带着笑意再次开口,“不是爱喝酒,拿着这些去买酒吧,不过可不要误了正事。”
接过她抛来的钱袋,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多谢阿姊。”
元青与元昭,元祐自幼便相识,他是元昭幼时偷溜出宫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那时候他又黑又瘦,蜷缩在角落,破烂不堪的衣裳盖不住满是伤痕的身体,铁链紧紧攥在人牙子的手中。
元昭一眼便相中他了,或许是那还怀有一丝希望的眼神,或许是其他原因,元昭不顾下侍劝阻执意将他买下来,带回了宫中。
虽然父皇知晓这件事后很生气,还惩罚她抄写了二百篇心经,但是她并不后悔。
后来他被下侍清洗干净换上了舒适的衣袍送到了她面前,在她的询问下他说出自己没有名字,元昭与元祐想了很久才为他起下元青这个名字。
云山乱,晓山青。
自那天起元昭多了一个弟弟,元祐多了一个兄弟,后来元青在宣政殿前跪了半日,才获得进入玄铁军的资格。
*
几十里以外的京城,元祐自从元昭离开后便洗心革面一改往日作风,一心扑在朝堂之上,整日待在宣政殿中处理政务。
乔盛担忧陛下过于操劳政务身体会受不住,便擅自作主让下侍从御膳房端来了羹汤。此刻,他端着羹汤站在书案前,轻声询问,“陛下,夜已深了,奴婢命人送来羹汤,陛下歇息一会儿吧。”
“放在这儿吧,朕先处理完这些折子。”
乔盛闻言不再多言,只能放下羹汤退在一侧,默默候着。
元祐的改变传到了国公府,宁淮山拿着鱼食站在水榭上,脚下踩着木制栏杆,拈起少许鱼食丢入水中,水中鱼儿为了那一点儿饲料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伴着大笑声拿着鱼食盒的手腕一翻,盒子带着饲料尽数进入池中。
侧头看着礼部尚书,“陛下后宫空无一人,如今也到了该选妃的年岁了。”
“尹大人应当知晓明日早朝该说什么了。”
“国公放心,自当知晓。”
下侍再次送来两盒鱼饲料,宁淮山拿起一盒递给尹浩,“鱼儿肥了才香。”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声,“爹,大哥欺负我。”
宁舒韫穿着鹅黄色的衣裙,颈部围着一圈月白色皮毛,头上蝴蝶发簪轻轻晃动,她跨过院门朝着宁淮山奔去。
见父亲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她慢慢放缓了脚步,抬头挺胸装起了端庄人设。
“爹,这位是?”
宁淮山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你尹伯伯。”
“尹伯伯好。”
“诶,数年不见宁小姐已经长这么大了。”
宁淮山摸着她的脑袋哈哈大笑,“是啊,明明已经长大了,却还是如孩童一般。”
尹浩笑着望着宁舒韫,不着神色地打量着,这位便是宁国公那位发妻留下的子嗣,听闻宁国公可谓是把她捧在心尖上宠护。
云山乱,晓山青。—— 宋 ·苏轼《行香子·过七里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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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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