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林、叶观夏与风无碍三人,见识了昆仕诚的厉害,自然不会乖乖现身,他们起身就往船下跑,想躲回房间里去。
昆仕诚也不急,他走进酒肆,按住惶惶不安的梁树鹏,将他推到一个空位旁,押着他坐下,然后才施施然开口。
“我数三个数,就要见到你们站在我面前。”
“一、”
“二、”
三声还未到,就有人主动将叶观林、叶观夏、风无碍三人,押到了昆仕诚面前。
“昆仕诚,我与他们萍水相逢,并无深交,放过他们吧。”梁树鹏红着眼睛求情。
“好说,只要梁公子交出鼎和方子,我亲自送你们到朔阳派又如何?”昆仕诚老道一笑。
“你——你坏事做尽,必有恶报!”梁树鹏咬牙切齿怒道。
昆仕诚晒然一笑,不再看梁树鹏,转而对风无碍三人道:“你们谁先来?叔叔会很体贴,给你们吹一首儿歌如何?喜欢听哪一首?”
风无碍闻言扑棱跪下,重重磕头:“昆爷,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愿意做你的下人,为你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我凭什么要放过你,下人,昆爷我多的是。”兴许是遗失的自尊心作祟,昆仕诚对风无碍起了戏弄之意。
风无碍急急抬起阴翳的眼睛,巴巴说道:“我们寿比人会御兽,可以帮昆爷训练坐骑与爱宠。”
“这些都只需花点小价钱,直接买便是了,何必费那时间。”昆仕诚不以为然。
“我、我还会扮畜狗哄昆爷开心!”风无碍脑海中,忽然闪过叶观林逗弄阿久时的画面。
“难得你有心,那就扮着我看看吧。”昆仕诚摊开一坐,漫不经心道。
风无碍看一眼周围投注过来的目光,低下头专心扮起了阿久。
首先双脚双手着地,接着抬起头,吐出舌头笑着:“昆爷你看,畜狗见到熟人,它们的神情是这样的,很多人以为畜狗的叫声是‘汪汪汪’,其实不然,面对不同的人,它们的叫声也不一样的,见到熟悉的人时,它们会‘汪~汪~汪汪汪汪~’,若是见到陌生人时,它们则会‘呜~汪!汪汪汪!’。”
接着,风无碍支着两腿坐立起来:“还有,如果畜狗想要吃食,就会这样两手拱起,伸着舌头,‘哈~哈~哈’地哈气……昆爷,你看我学得是不是很像?”风无碍拱起两手,伸着舌头,笑嘻嘻地问。
昆仕诚“哼”地笑了一声:“马马虎虎吧。”
周围旁观的人,却早已指指点点起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们窃窃私语。
风无碍旁若无人,扬起温顺的笑脸:“若是昆爷收留我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什么时候想看,我就扮给昆爷看,我还会很多其它的动物,峨眉猴、魃鹰、神行鹿,我学得可像啦。”
昆仕诚恶意地扬地粗眉:“再生父母?先喊声爹来听听?”
“爹!”风无碍喊得很干脆。
“不行,我没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叫声爷爷吧。”
“爷爷!”风无碍依然笑得很乖。
这一叫把昆仕诚乐呵了,他指着自己靴面上的美玉狭促道:“来,给你爷爷把上面的血舔干净。”
晶莹剔透的白玉上,沾了几滴叶荃华死时溅的血,风无碍低下头缓缓地爬过去。
“小风,你给我起来,大不了一死!”叶观林看不过去要拉她,但她挣开叶观林的手。
周遭的人发出哄堂大笑,风无碍的心是死一般的冷寂。
她只听见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风无碍,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不能再死,你必须要活着,你若是死了,就无人记得你的冤屈了!”
风无碍卑微地爬到昆仕诚跟前,像畜狗一般,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将靴面的血迹舔干净。随后,捧起昆仕诚的脚,抬起头温顺地笑着:“昆爷,干净了。”
昆仕诚看她这样笑着,莫名想起曾经的自己,忽然心浮气燥起来,照着她的心口便是一脚:“滚!”
风无碍被踢出老远,又强撑着滚了好几圈,抬起满是鲜血的脸笑问:“昆爷,你看我滚得好吗?”
昆仕诚的气就像撒在棉花上,瞬间觉得没了意思,转而开始拿梁树鹏开刀。经过今日一事,必定会有梁树鹏的行踪流出,如果再不逼他交出洪元鼎与天还丹的方子,势必会有更多的人闻风而动,届时只会更得不偿失。
青天白日之下,浩浩江面之上,梁树鹏被缚于船桅之上,动弹不得。
“梁公子,我知你出身富贵,什么好曲子都听过,难得你来跶州一趟,昆某也不敢怠慢了你,这首水调歌头文雅大气,与你身份相配,且听昆某为你献上一曲。”
昆仕诚说着将唢呐凑在了嘴边,才将将吹出第一个音,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罡风推后数十步。
紧接着,水天相接处,蓦然现出一位长衫飘飘的仙人。
仙人手持拂尘而来,只见乌发美髯,根根飘逸,头顶鎏璃银盏发冠,身披广袖天青长衫,脚踏一双九品轻履覆云靴。他目中无尘,眼中无波,轻轻地落在瞭望台最前方的栏杆上,静静伫立着,日光落在他的身上,泛起一轮金芒,河风误入他的袖下,扬起一片云帆。
“吾乃沧夷派阵宗吕淳风,五百年前,吾渡雷劫之时,曾得梁人凤避雷丹之恩。前些日子出关,才知他的后人遭奸人所害,颇为在意,便寻了过来。”
吕淳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淡淡地扫向船上的所有人,最后定在手拿唢呐的昆仕诚身上。
昆仕诚骤然被推开,上一秒还想还以颜色的,但下一秒看清对方的境界,听闻对方的名号后,他的内心瞬间变得平和无比。他将金唢呐藏于身后,面上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须知,四海六疆千年来,仅有五名修行者臻至大乘之境,获得尊者的封号,前些日子的盘龙尊者是其一,眼前这位是其二。以他的修为,莫说一个昆仕诚,就是一百个昆仕诚也不是对手。
“仙人,梁人凤是在下的外公,在下名唤梁树鹏,求仙人解救!”听闻来者认识他外公,梁树鹏眼中泛起希望,急急开口。
吕淳风狭长的丹凤眼,轻轻转向梁树鹏:“确有几分你外公的风骨。”说着,手中拂尘微动,梁树鹏身上的绳索便自动断开,毫发无损地回了船上。
梁树鹏双脚一着地,便立即向吕淳风跪下:“多谢仙人搭救,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在下愿同外公一样,追随仙人左右,为仙人效犬马之劳!”接着他又指向昆仕诚控诉:“此人恶贯满盈,杀人如麻,恳请仙人为民作主,还大家一个公道。”
昆仕诚吓得立马跪了下来,连连求饶:“求尊者明察,小的虽作恶多端,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梁公子逃到跶州,我还保护了他许多时日,若不是有我护着他,恐怕早被两仪派的连云子打杀了。”
吕淳风听了两人的陈辞,拂尘轻轻一挥:“吾于三百年前曾布告六疆,从此专志修道,不问凡尘之事,既如此,你便自废修为吧。”
昆仕诚绿豆的双眼瞪成了花生,在大乘尊者面前他不敢说不,但他又舍不得千辛万苦炼出的修为,电光火石间,他脑子一激灵,一个跨步挟持了梁树鹏。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落井下石!”昆仕诚用贴身匕首,抵着梁树鹏的脖子恨道。
“你每日叫人将我打得奄奄一息,这也叫无怨无仇?!你刚在我眼前,将好心助我的叶大哥杀害,这也叫无怨无仇?!”梁树鹏指着叶荃华千疮百孔的尸体怒道。
“可我——可我终究留了你一命!”
梁树鹏被气笑了,他指着身后的昆仕诚对吕淳风道:“仙人,你尽管下手,莫要顾我,莫让这等恶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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