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是要将她一探究竟。
商绾一心虚地垂下眸,迟疑片刻后轻声道:“我…我偶遇了刘仁。”
话音一落,空气骤然凝滞。
裴昀之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冷笑一声:“他倒是阴魂不散。”
商绾一心中一慌,正要解释,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以后不准乱跑。”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带着怒火的气息喷洒在她发顶,他低头在她耳边咬牙道,“再让我找不到你,我就把整条街的灯都买下来,一盏一盏找。”
商绾一被他搂得喘不过气,却忍不住弯了唇角。她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知道这怒意之下,藏着的是深深的担忧。
“……霸道。” 她小声嘟囔,却悄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裴昀之哼了一声,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只青瓷烧制的小兔子,通体雪白,唯耳尖一点朱红,栩栩如生。
“赔你的。”他别扭地塞进她手里,耳尖泛红,“方才……是我回来晚了,让你等急了。”
商绾一捧着瓷兔,指尖抚过细腻的瓷面,心头微软,还未开口,又听见裴昀之继续说道:
“还有,纪念日快乐。“裴昀之声音低了几分,从怀中提出一个油纸包,纸绳解开时,梨花酥的甜香瞬间盈满室内。
商绾一不由得一怔。
他们现代在一起的那一日,也是春末夏初,校园里的梨花落满长椅。她曾玩笑说,以后每年都要吃梨花酥庆祝,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他早忘了。
“你……记得?" 她抬起头,瞳孔蒙上一层水雾。
裴昀之垂眸望着这张他两世都看不倦的面庞,眼底溢出温柔之色,仿佛能溺毙星辰。
一见自难忘的人,又怎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从记忆中褪去?
“有些日子,有些人,不思量,自难忘。”他声音低而哑,却温柔得不像话,“每一年的今天,我都没忘。”
商绾一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眼眶有些发热,她低头慌忙掩饰情绪,却被他捏住下巴抬起脸。
"哭什么?"他拇指擦过她眼尾,"嫌礼物太少?"
她摇头,还未开口,身子忽然一轻,便被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裴昀之!"她慌忙搂住他脖颈,脸颊烧得通红,"我还没沐浴……"
"待会儿一起。"他咬着她耳垂低语,惹得她浑身一颤。
床榻上的青纱帐如水波垂下,裴昀之将她放在软褥间,俯身吻住她的唇。梨花酥的甜香在交缠的呼吸间弥漫,他的手掌探入她衣襟,指尖抚过腰间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等等……"商绾一忽然想起了什么,纤纤玉指抵住他胸膛,红着脸指向床头的鎏金香炉,"你还没点……"
裴昀之动作一顿,低笑着从她身上撑起,伸手从床尾的樟木箱中取出一个锦囊。锦囊解开,竟倒出满满一捧淡紫色的香丸,每一颗都裹着银箔,在烛光下如星河倾泻。
"这么多?"商绾一惊呆了,"我们不是只在云景镇住三日么……"
裴昀之捻起一粒香丸放入炉中,紫烟升腾间,他忽然俯身咬住她锁骨:"怎么?对我不自信?"
她耳尖瞬间烧得通红,被他趁机扯开了衣带。温热的唇沿着颈线向下游移,在每一处敏感地带留下灼热的印记。
香炉中的气息渐渐浓郁,混着梨花酥的甜腻,酿成令人眩晕的醺然。
"裴昀之……"她喘息着抓住床幔,眼神迷离,"这香……嗯……味道不一样……"
"加了安神的甘松。"他哑声解释,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将头抵着她额头。
"怕你明日去天工窑腿软。"
————
云景镇的清晨裹着湿润的雾气,天工窑的龙窑刚刚熄火,窑工们正将烧制好的瓷器一摞摞搬出。青白色的瓷胎在晨光下泛着如玉的温润光泽,釉面流淌的痕迹宛如凝固的星河。
商绾一与裴昀之沿着青石阶缓步而上,还未至窑厂大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朗的讲解声。
"釉下彩的妙处,在于色料与瓷胎共生,经烈火而不褪……"
这声音太过熟悉,商绾一脚步微顿,抬眸望去,果然见刘仁一袭月白长衫,正执一柄素骨折扇,对着几名学徒讲解釉彩技法。他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未洗净的瓷泥,显是已在此忙碌多时。
“竟然这么巧。”商绾一不禁怔住,原以为刘仁是来云景镇游玩,没想到竟是来做讲解先生的。
裴昀之亦是眸光一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我看倒不见得是巧合吧。"
他的声音裹着寒霜,商绾一听出了几分若有似无的醋意,轻捏了捏他掌心,低声道:"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
正说着,刘仁似有所感,回身望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执扇遥遥一礼:"殿下、王妃,别来无恙。"
裴昀之勾起唇,眼底却满是冷意:“没想到刘画师不仅精于丹青,还擅制瓷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刘仁敛眸拱手:“殿下谬赞,若非刘某素日与天工窑主有些交情,也无颜在此发表愚见,惹人笑话。”
“这话说的,若刘画师发表的都是愚见,那哪里还有高明之人?”商绾一不禁轻笑道。
说话间,只见刘璃从院子里走出来,腰间系着的围裙上布满了泥点,似是早已在此劳作。
“绾一?”刘璃十分诧异,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刘璃姐姐也在?”商绾一解释道,“我们是来观览天工窑烧制陶瓷的,没想到刘画师竟恰好在此做讲解先生。”
闻言,刘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冲刘仁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说兄长怎么忽然愿意答应天工窑主来做讲解先生,原来是因为今日有贵客啊!”
刘仁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正要开口,却听见裴昀之冷笑道:“你怕是误会令兄了,令兄告诉我们,他是因为与天工窑主交好,才勉强答应来此的。”
“哪儿啊!”刘璃忍俊不禁,“窑主请他喝茶他都不愿意……”
话音未落,刘仁用力轻咳一声:“既然有贵客来,还不快去准备茶水?”说完,便将刘璃一把推得老远。
刘璃还不容易才站稳后,白了一眼刘仁,便悻悻地下去。
刘璃的身影走远后,刘仁有些心虚地撩起眼皮睨向商绾一,对上她看穿一切的澄澈目光。
“刘画师,还请您拜托与您交好的窑主,带我们进去。”商绾一微微一笑。
天工窑主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见贵客临门,连忙引他们去坯坊体验制瓷。
坯坊内摆着数十个辘轳车,匠人们脚踩踏板,手捏泥坯,旋转的陶泥在他们掌间化作瓶罐碗碟,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三位可要试试拉坯?"窑主笑着递来三块陈腐好的瓷泥。
裴昀之挑眉接过,玄色衣袖用锦带束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虽不像贺临那般从小习武,可穿越过来后也常常练习骑射,手指修长有力,可瓷泥在掌中却像活物般不听使唤,转了几圈便歪倒一旁。
"看来,殿下的手适合握剑,这些绣花功夫倒是让殿下大材小用。"刘仁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惹得裴昀之冷冷瞥他一眼。
商绾一忍笑,低头揉捏自己的泥团。
瓷泥冰凉细腻,随着辘轳旋转渐渐拔高,她学着匠人的手势,拇指轻压泥芯,竟真拉出个歪歪扭扭的小瓶。
"商画师好悟性。"刘仁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忽然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此处要收力。"
他掌心温度透过瓷泥传来,指尖带着常年执笔的薄茧,引导她将瓶口缓缓内收。
商绾一顿了顿,下意识地想避开这份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
而不远处的那束目光扫过交叠的双手时,瓷泥"啪"地裂开一道缝。
"刘画师。"他冷声打断,"听闻你擅画瓷,不如演示一番?"
刘仁从容收手,从案上取了一支细毫笔:"那便献丑了。"
下一刻,裴昀之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女子揽在怀里,其都动作之生猛,不仅把商绾一吓了一跳,还引得四周匠人们纷纷咋舌感叹。
商绾一脸色绯红地垂下眸,低声道:“周围还有人呢……”
“那又如何?”裴昀之边凝着刘仁执笔画瓷的动作,边不以为然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辰璟王妃,你我夫妻恩爱,乃是百姓最想看见的。”
“也不知看见的是夫妻恩爱,还是打翻的醋坛子……”商绾一无奈地嘟囔了一句,话虽这么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男人靠了靠。
如胶似漆的两人,落在刘仁眼里,如同一道刺目的光芒,他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凝神在坯上描绘。
素坯晾至半干时,刘璃忽然捧着一壶新榨的玫瑰露进来,绯红的汁液盛在琉璃瓶中,在阳光下如血似霞。
"兄长,你要的——哎呀!" 她脚下一绊,整壶玫瑰露泼洒在刘仁刚画好的青花坯上。
众人惊呼声中,那艳丽的红色竟顺着未干的釉彩流淌开来,与青花交融成奇异的紫灰色,在素坯上晕染出晚霞般的瑰丽渐变。
"这……"商绾一不禁瞳孔微缩。
刘仁一百个心眼子[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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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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