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 臻意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碗筷,“你帮我去我哥房里,把他换下的衣服拿出来吧?等下我一起拎去池边洗。”
“好。” 帝丹起身。
臻意端着碗盘“咚咚咚”地跑向厨房。帝丹则转身,走向臻歆的房间。他抬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氤氲的水汽裹挟着淡淡的皂角清香扑面而来。房间中央,硕大的浴桶里,那个口口声声要去“沐浴歇息”的人,此刻竟趴在浴桶边缘。湿透的黑发贴着线条优美的颈背,水珠沿着光滑的肌肤滚落。他双眸紧闭,呼吸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
房间陈设极简:几口木柜,几张凳子,一张床。帝丹目光扫过,径直走向床边,欲取那叠整齐的碧色衣衫。不料,浴桶中传来一声带着浓浓倦意的低唤:“过来,帮我搓背。”
还真是……气性不小,变着法儿使唤人!帝丹心中冷笑,只当他是故意刁难,全然不知臻歆这几日风餐露宿,归来后又马不停蹄做饭,早已疲惫不堪。他眯起眼,目光掠过水中那截光洁如玉的脊背,忽而玩心大起。放下手中衣物,他缓步走了过去。
蹲在浴桶边,挽起衣袖,手探入水中——触感微凉。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拾起漂浮的澡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那线条优美的背脊。桶中的水,随着他指尖的触碰,悄然无声地、一丝丝回升至适宜的温度。他饶有兴味地等待着,当对方发觉侍奉者并非臻意时,那表情定会十分精彩。
“嗯……”臻歆舒服地低哼一声,依旧闭着眼,带着浓重鼻音慵懒道:“顺便……再帮我捏捏肩。”
帝丹动作微顿,心底涌起荒谬感——他竟真把自己当使唤丫头了?还浑然不觉换了人,让堂堂执法天神屈尊伺候,这只狐狸精……担得起么。
“啪嗒。”澡巾被他丢回水中。他本欲拂袖而去,目光却骤然被对方背上几道浅淡的红痕攫住。那痕迹……在氤氲水汽中,竟与记忆中某些旖旎印记诡异地重叠。一模一样的容颜,近乎**地浸泡在水中,还让一个“花妖”如此接近……帝丹眼神一凛:莫非是试探?
这念头令他心头火起。好,他倒要看看,这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莹白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搭上了臻歆的肩窝。帝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指法竟意外的老道。见对方依旧毫无所觉,他心中疑窦丛生:难道自己多心了?或者……该再“刺激”他一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心口时,臻歆骤然动了!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扣住帝丹的手腕,用力一拽!哗啦——!
水花四溅!帝丹刻意不设防地被狠狠扯进了宽大的浴桶!温热的洗澡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佯装惊慌失措,任由臻歆将他死死钳制在桶壁与自己滚烫的身体之间——若他真想反抗,这孤逐山顷刻间便能化为齑粉。
“哥!你在干嘛?帝丹还没把衣服拿出来吗?” 臻意疑惑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响起。
两人身体俱是一僵。
千钧一发!臻歆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帝丹更紧地压向自己,滚烫的唇几乎贴上他冰凉的耳廓,气息带着水汽的灼热,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敢出声——我让你后悔做妖!”
话音未落,他毫不迟疑地、带着一股狠劲,将帝丹的头颅死死按进了水面之下。
温热浑浊的洗澡水瞬间灌入口鼻!窒息感汹涌而来。帝丹在翻腾的水泡中猛地睁大了眼,对上的是臻歆近在咫尺、充满警告与冰冷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玩笑。他毫不怀疑,若自己此刻挣扎,这狐狸精真会下狠手。
屈辱和愤怒如同水底的暗流,瞬间席卷了帝丹全身。他堂堂执法天神,竟被一只狐妖按在洗澡水里威胁。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被水波吞没。帝丹眼中戾气骤现!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在臻歆钳制他后颈的手掌下猛地抬头——不是逃离水面,而是带着一股狠劲,精准地、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臻歆还按在他肩头的手指上。
“嘶——!”臻歆猝不及防,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本能地松开了钳制。
臻意推门而入时,屋内看似风平浪静。臻歆正靠着浴桶边缘,拿着澡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脖颈。桶边放着一只翻倒的水桶,地上湿漉漉一大片水渍,仿佛有人倒水时失手洒了大半。臻意环视一圈,疑惑道:“哥,帝丹没来吗?”
水下的帝丹胸腔憋着一股无名火,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忍住了破水而出的冲动。臻歆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弃,像根无形的刺,扎得他浑身别扭。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是为了臻意,怕他误会,怕他对自己心生芥蒂……才不得不屈辱地沉在这浑浊的水底。
感受到水中人意外的“安分”,臻歆心中稍定,面上越发从容。他面不改色地扯谎:“来过一趟。许是觉得叨扰太久,心中过意不去,便说要去找你道别。你既未见他,想必是……不辞而别了吧。”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透过水波敲在帝丹耳膜上。好一个借机驱赶。他费尽千辛万苦寻回心爱之人,却被这个顶着同样面容的臻歆如此从中作梗,忍气吞声至此,压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可他死死攥紧了拳头——不能揭穿。臻意会信谁?此刻撕破脸只会让臻意左右为难,甚至彻底倒向兄长。他只能将翻腾的怒意,尽数化作两道冰冷的目光,穿透浑浊的水体,死死钉在近在咫尺的臻歆身上。
水面之上,臻意表情纠结。他心知肚明,帝丹十有**是被哥哥赶走的。但正如帝丹所料,他不会为此责怪臻歆,更不会与他争执。他只是蹲到浴桶边,迂回地问道:“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帝丹?”
水面骤然泛起不规则的涟漪,臻歆身体猛地一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水下那只“安分”的手,此刻竟大胆地环上了他的腰,带着湿滑的触感,极其缓慢、充满挑衅意味地在他背脊上游移!紧接着,温热的唇舌带着惩罚性的力道,贴上了他的腰腹,牙齿一寸一寸地啃咬起来。臻歆这才惊觉自己的疏漏——花妖生于水土,在水下呼吸如同本能。
他能说是因为这“花妖”此刻正在水下对他行不轨之事吗?当然不能,至少此刻不能,臻意定会追问不休,而他只想立刻、马上把水里这朵“伪君子”揪出来狠狠教训。
“我累了。”臻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极力压抑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强行打断了臻意的追问,“你先出去!有事……以后再说。” 语气中的烦躁与不耐显而易见。
臻意听出哥哥语气中的疲惫与不快,也记起他奔波数日的辛劳,只得压下满腹疑惑。他抱起地上的脏衣,提起那只翻倒的水桶,默默退了出去,关门时还不忘叮嘱:“那你……好好歇息,我下午再来叫你。”
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哗啦——!!!”
臻歆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转身,一把将水中那个湿漉漉的身影狠狠拽了出来,巨大的水花溅落满地。
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挂的水珠。
浑身湿透的帝丹抬手,慢条斯理地抹去脸上的水渍,动作优雅得仿佛方才在水下放肆的人不是他。他迎上臻歆燃烧着怒火的双眸,唇角甚至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神情是令人恼火的……云淡风轻。
臻歆胸膛剧烈起伏,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却写满挑衅与肆意的脸——这只可恶的花妖,方才在水下对他……简直……简直无耻至极。
臻歆胸口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帝丹脸上。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疏离的狐狸眼,此刻几乎要喷出火来。帝丹迎着他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却故意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黏腻:“我是花妖嘛,道行浅薄,本性难移.…?一时情动,控制不住也很正常。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带着点狡黠的认真,“若你需要,我可以负责到底的。”
“把你那该死的手拿开!”臻歆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一只手死死攥着帝丹湿透的衣袖,另一只手在光滑的木桶边缘抠得指节发白,几乎要嵌进木头里。他从未如此被动,简直是引狼入室的典范。
帝丹非但没松手,反而正色道,语气严肃得仿佛在讨论生死大事:“这可不行。你可是狐狸精,不得不防。”
他刻意强调了“狐狸精”三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向下扫了一眼。
清心寡欲数百年,臻歆几乎是吼了出来:“我说过!我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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