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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

傅晏想不明白这是凑巧,还是说兰封就是故意的。

……他好想逃。

逃不掉。兰封的目光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完全不加掩饰,傅晏能在其中读懂很多意思。

他感觉兰封应该是有哪里变了,不过人会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读是读得懂,但不好轻易自行下结论。

傅晏见他挂了电话,觉得是时候轮到他说些什么,然而一时脑子宕机。

“进去吧。”兰封说,“我想牵你的手,介意吗?”

傅晏:“如果我说介意呢?”

“这样啊。”兰封只笑笑没说什么,“那进去吧。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一会儿要吃喝什么?我请你吧。”

兰封先一步去付了两人的门票,问傅晏有什么想喝或想吃的。

“我不饿。”傅晏跟着他进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兰封,把话说清楚。”

傅晏的神情和语气都不似平时,兰封心头一沉。

他偶尔一次的坦率,与他以前判若两人。之前还说着什么“不想理你就是不想理”这种话,这会儿跟换人了似的,表白也不好好表达,“很大可能”是什么意思?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怎么在这种关头就用上这么模棱两可的叙述?

不惹人生气才怪。

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很大可能”这种表述,是因为他还没法断言自己现阶段有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但他很想告诉傅晏,他喜欢他。

从那个额吻之后,他欠傅晏一个解释。

然而这个解释既突兀又显得不负责。

这是偶然的一次坦率,兰封很清楚自己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偶然。毕竟,他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人,有话就一定要讲清楚。

既然是他喜欢人家,他也该主动学着用对方喜欢的方式去对待他。

电梯将他们送上了人不算多的猫咖,室内很安静。有猫挡在电梯前的宠物围栏处,兰封想推那扇围栏,不太好推。

傅晏哄走那两只懒洋洋地赖着的猫,手掌覆在兰封的手背,轻轻一推。

他靠得有些近,兰封能感受到肩头挨着肩头的温度。

一进来,他们才发现这一层的猫数量之庞大,一走进来,像被上百双视线盯上了。

兰封怕踩到它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着空地,忽然感觉衣角被谁拉住。

力道不大,像被猫爪子勾住一般。兰封尝试着去揣摩“猫主子”的心意。

轮不到他来揣摩圣意。傅晏顺势牵上他的手。

只随意扣住他的后两根手指。

兰封不做多余的动作,由着傅晏扣着他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扣疼了也无所谓。

他们找到位置坐下。傅晏一拿出猫条,几只猫同时凑到傅晏跟前,有一只直接跳上他的膝盖。

“不要急呀,不要急。”傅晏边撕开猫条边对猫说。

“对不起。”兰封说。

忽然听他来这么一句,傅晏有些怔神。

“是我刚刚说得不清楚,有让你觉得哪里不爽的话,我道歉。”兰封说,“我想说的是……”

“没关系啊,”傅晏还真没料到他突然蹦出一句“对不起”来,“我也是很大可能喜欢你,还没想清楚呢,不过这也不是硬想就能得出结论的,结论也不是很重要,我也不想把这种事当成问题,就一直放在那了。”

“……这样啊。”兰封说不高兴是假的,但傅晏显然比他平静。他不知傅晏还有什么话隐藏在底下没说完。

“和你待在一起感觉很好,想到你的时候会很开心,想和你聊天,想跟你说一点我心里的事情。”傅晏顺着猫背,“大概就这些吧,我暂时只想吃一下恋爱的甜,不是很想吃恋爱的苦。”

兰封看着傅晏正照顾的那只猫,心想这跟和猫谈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他现在的感受也如同心被猫挠了似的。

“我……想了挺多的,”兰封望向那只扒拉他的裤腿的猫,“就算能和你在一起,各自上学之后又要异地,未来变数也很多。留给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不多又太多,贸然开启一段感情,对彼此都不够负责。我也不想说冲动开个头,最后没法善终。”

傅晏的猫条喂完了,猫们都散了。傅晏问他怎么不喂。

“你喂吧,我看看就好。”兰封把自己那份猫条递给他,没想到下一刻手会被傅晏顺势牵上。

再接着,猫条已经被转移到另一只手。傅晏直接与他十指相扣。

又不是没牵过。

但这次……是在某些事情都说开之后,第一次的肢体接触。

他以为仅此而已,直到傅晏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

兰封有意识地让自己的肩膀定着不动,让他赖得舒服些,却发现问题不在肩头。

太近了,很多事他都躲不过,傅晏脑袋的重量、更大面积的肌肤接触、手臂碰手臂的温度。

以及撒在兰封肩颈处的若有若无的呼吸。

“哦,我忘了,”傅晏弹起身来,“我今天出了一身汗,汗味会不会很重?不过我出门前搽了爽身粉。”

“还好。”兰封说,“肚子饿了吗?”

“饿了。”傅晏点头,“我看到菜单上面有小蛋糕。我晚饭就吃这个。”

“在外面跑了一整个白天,吃这点就够了吗?”兰封说,“回公寓给你再做点吃的。”

“好呀。”傅晏跟着他下楼,手没放开,被他牵着的人也由着他。

一楼是水吧,还有一墙鱼缸。人不多,就他们两个和老板。坐在吧台的老板很年轻,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点完单后,傅晏找了个靠鱼缸的位置坐下。

“好爽啊,”傅晏算是发现了,“这应该是老板自己的小别墅。二楼三楼是猫咖和狗咖,猫狗都是自家养的。”

“嗯。”兰封的目光从泛着蓝光的鱼缸处收回,“位置挺偏的,这都能被你挖到。”

“我很经常这么做的。”傅晏说,“任由自己迷路,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当然也挺累的。”

“回去好好休息,早点睡,明明脚伤了还到处跑。对了,我们的床铺也快睡一个月了,我们换过来吧。你上楼方便吗?”兰封说,“宵夜只有面了,回去要买点什么吃吗?”

“看看先。”傅晏顿了顿,“有点不适应。”

“什么不适应。”

“我有点不适应这会儿的你。”傅晏说,“但是无所谓,你想怎样都行。”

点的东西被端上来了。傅晏在先喝冰饮与先吃小蛋糕之间,选择了先抛个话题出来:“兰阿姨最近还好吗?”

“嗯,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是指什么?”傅晏道,“我对兰阿姨的印象停留在很久之前,不太理解你说的老样子是什么意思。”

“对了,是我没跟你讲,”兰封道,“她又在写诗了。”

“真的吗?”傅晏一听就知道兰阿姨写了很久了,“她以前在写诗了?这个你是真的没告诉我。”

兰封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提到了很久没见的兰阿姨,傅晏有话想说。

“我说句我小时候的想法哦,如有冒犯我先道声歉,”傅晏说,“我那时觉得,兰阿姨身处的环境和她根本不匹配。”

“怎么说?”兰封问。他有时也会佩服傅晏的一语中的。

“有一回我不是来过你家玩嘛,好像是二年级的事。我平时只见得到兰阿姨,连你爸都没见过,更别说你奶奶和姑姑那边的人,但是有一次我忘了是什么事,你们一大家子聚一起了。”

兰封想起来了,说:“那次好像是我爸把他们都叫来我家了,很突然。我妈妈怕我们留在家里玩不开,找个理由让我们下去买吃的。”

“结果我们在小区滑滑梯那里玩到天黑,第一次呢。回去太晚我被我妈骂了。”傅晏笑一下,“对,就是这个。我当时还问兰阿姨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下楼去。我得到了一个让我印象很深刻的答案,兰阿姨跟我说,兰封爸爸他们一家人来了,她得给他们做饭。”

兰封默然片刻,问:“我记得。不过你为什么会那么问?”

“我那句话没想那么多,但心里是这么觉得的:兰阿姨跟我们是一个阵营的,你的爸爸他们家,那帮等兰阿姨做饭吃的、围着饭桌谈天说地的人,是另一个阵营的。”

“嗯。确实是。”兰封说,“不知你有没有印象,我爸回来的第一句话是喊我去给大家冲一壶茶。我妈妈却让我跟你下楼去。我爸对我妈妈说这点小事你都不让他做,说什么慈母多败儿。我当时很想回骂他那他负过什么责任,我妈妈是家庭主妇,家里的活都是她干的,我学习也是她陪着我,回来第一个问我成绩的却是他,跟老板验收员工成果一样,在外头管人管习惯了,回来还接着管。家里没有人是他的员工。”

傅晏只是倾听着。

“如果我只说到这里,任是哪个局外人听了,恐怕都觉得我妈妈就是这么一个连电视剧都讲烂了的家庭主妇的故事,我姑丈就在背后说过我妈妈,说她念了那么多书也还是落于俗人之地。”兰封道,“我不想用任何标签概括她,没有人能一辈子只活成一个标签。”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哪个群体标签可以磨灭其个体的特殊性。”傅晏说,“再和我多讲讲她吧。”

“好。我给你一个悬念吧,我当时对我妈妈说我去冲茶。但你能猜出我妈妈是怎么对我爸回话的吗?”

傅晏想了一番,说:“猜不出。但肯定不会是你刚才对你爸吐槽的那些话。”

“的确。”兰封笑了笑,“我妈妈只是说,让小孩只是小孩。小孩可以学着冲茶,但为了他这种有手却不去做的人泡茶不是小孩该做的。我回家之后我奶奶和姑姑等人已经走了,我爸也出去了。我看见茶壶还是干的,我就跟妈妈说,洗碗可以是二年级的小孩学着做的事。”

“我就知道。”傅晏笑了,“简直可以说是有你妈妈在的地方,‘故事’的发展肯定不会是以怨恨的力量莽撞直冲,而是被温柔的力量改写了。”

“嗯。”兰封喝一口饮料,说,“我从小就是那种很心高气傲的人。这种性格……也不是性格,准确来讲是心气吧,它陪我从小到大。可以这么说,我想要的结果我都能得到,很大程度是靠我这股心气。说白了我就是慕强,有人在我想达到的方面比我厉害,我就看得上人家。有人见地比我高,我就去学,比如在我眼里最有智慧的人就是我妈妈,我是直接这么跟她说的。”

“然而事实却是,当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成了那个智慧不足的人。心气不是智慧。”兰封说,“哪怕抛去我的个人意志,懂得比较是单纯一个脑子都能做到的事。既然是由此得来的夸赞,她并不会觉得高兴。傲慢是毒,不是智慧。她就是这么同我说的。”

兰封讲到这,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

“所以……我后来一直在为主动不理你这件事感到很羞愧,”兰封道,“我为什么会以那么傲慢的心态去看不上别人呢?但回过神来发现我的想通对你而言也没有意义了,你的身边不缺人,更不缺我一个,不如就那样走散好了。是我自找的。”

傅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你……”

“其实直到我们高中毕业我都这样认为,”兰封道,“我只是偶然又回到了你身边,可能是你刚好需要一个能给你讲题的人,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给你了,毕业了我们的缘分也就到头了吧。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那通电话,我心想那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我能稍微抓住你的最后的机会。”兰封喃喃。

傅晏一时无言,想说的话很多,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是傅晏早就学会不去计较的东西,并不希求再得到什么更好的结果,但事实却是,他真的得到了兰封迟到了好久的解释还有歉意。

但与其说迟,不如说新故事才开篇。

兰封并不打算非得跟傅晏要个什么答复不可,他接着往下说他想说的。

“而且,若不是有我妈妈提醒我这一点,我会在不知不觉活成我爸那副我最恨的样子。他是极爱去计较比较的人,所以对着他,我老想起我妈妈的这个比喻。我知道眼前这个个体,没有什么个人意志可言,只是挂着一个脑子来保证他能吃喝拉撒和攻击别人以自我保护,然后就待机了。”

傅晏险些没把饮料喷出来,他忍俊不禁。

兰封也跟着他笑。

忽然傅晏发觉有镜头在对着他们。老板放下了手里的相机。

“刚刚没忍住,把你们拍下来了。”老板给他们看相片,“你们是情侣吗?看见你们牵着手下来。”

“还不是。”傅晏有些不好意思,迎上兰封的视线,“我还没开始追呢。”

他们在对视而笑的一幕正好被拍下,灯光很好,构图也很好、傅晏着实被惊艳到了,很夸了老板一番,问了价格。老板说再点一份吃的或喝的就送给他们。

“那我再带一份小蛋糕。”傅晏付了过去,顺带加了老板好友,“兰封,咱宵夜就不吃了。”

“行。”兰封也挺喜欢那张照片。一想,他们好像从没有一块拍过照。

“还没开始追是什么意思?”老板问,“没追但是手都牵了。”

傅晏说:“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去细想呢,没准备好。”

老板调侃他说:“人家也挺帅的,你犹豫了小心别人得手了。”

傅晏笑得很乐:“没事,那说明这份感情不是我的。”

“心态这么好。”老板也笑,“也行,有你这种心态,这恋爱谈不谈都无所谓,怎么样都能过得好。”

“哇,这么夸我。”傅晏很开心。

“没关系,他不追我我也可以追他。”兰封收到傅晏发来的照片,保存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追到手了呢,明明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多爱讲话的人,却跟他聊了这么久。”老板笑说,“挺好,恋爱就是‘谈’出来的。”

“我的天,老板你看得出他原本不是那么坦率的人吗?”傅晏说,“之前我和他聊天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他忽然和我这么热络,老不适应了。”

“你俩认识很久了?”

傅晏算了一下,说:“也有十来年了。”

“认识十来年,现在才好上?”老板感慨一下,“行吧,我收回我的话。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是你,晚点没关系’。”

傅晏笑说还没好上呢。

“没关系,会慢慢好上的。”兰封说,“我正在因他而改变,并且我还很乐意去迎接我的改变。是我自己都没料到的。”

“正常,不是他变就是你变。”老板说,“你不变的话估计他先离开了。”

“也是。”兰封笑笑。

傅晏接过老板递来的小蛋糕,他们跟老板道了别。

晚上有些冷。傅晏攥着兰封的手。

“你的手比我的还冰。”傅晏笑着,把自己两只手都用上,以手掌暖一暖他的指尖。

“我觉得还好。”兰封道,“脚才刚好,你也是真行,暴骑八公里。当时差点我以为看错了。”

傅晏嘻嘻笑。

车还有一百多米到达。傅晏猛拍大腿。

兰封看他。

“坏了,蜂蜜小面包没买到,三楼的狗咖也忘记去了。”傅晏说。

“可是你有小蛋糕吃。”

“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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