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彩排无非是提前熟悉一下流程，了解什么环节会发生什么事，会有什么小游戏之类。
燕思濉配合工作熟悉台本。
其实全程下来跟林穆清的交集并不多。
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被要求集合到台上待的那十分钟。
彩排现场没观众。
她今天没打扮，林穆清更是穿得随意，一身运动风，白衣黑裤，头发是乌黑色，和那天在机场时，她看到壁纸上的他两模两样。
但他还是越素越好看。
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受控制地注意他时，燕思濉有些不爽地抿直了唇。
负责流程彩排的主持人问她：“燕小姐，你是不满意这个游戏环节吗？”
燕思濉回了神：“没有啊，怎么？”
主持人委婉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其它想法。”
差点没有直说她脸臭了。
“没事，挺好的。”燕思濉努力地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她说话时总感觉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立马抬头看过去。
林穆清果然在看她，说是看，倒不如说是盯。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眼眸微垂着，唇抿成一条线，投过来的视线带着几分凉意。
如果目光有攻击性的话，估计他是想随便杀死她。
和从前的他大不一样。他以前总是眉眼舒展着，嘴角带着几分浅笑。
还是笑起来的他更好看。
燕思濉想。脸臭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主持人继续讲解流程。
这是手游活动，开局肯定是要上线打游戏的，到明天正式活动的时候，他们的手机游戏页面还会被投上大屏幕。
结束线上游戏，还会玩一些小游戏吸引流量。
不可避免的——
燕思濉要和林穆清在现场小游戏里对上。
其中一项是默契挑战，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中间隔着一块挡板，谁也看不见谁。
主持人按照台本给出两样东西，让参与游戏的两个人进行二选一，并且在板子上写下自己的答案。
这是一个非常老土的游戏了，但是非常适合二创剪辑，无论是答案不一还是答案一样，都很有看头。
其它类似的接小球、弹簧推手等有身体接触的游戏，燕思濉都尽量避开了，现在已经是避无可避。
主持人看向燕思濉：“到时候这个默契挑战，我会邀请到燕老师。”
“可以。”燕思濉想，只要对方不是——
她的心里刚抱着几分侥幸心理，就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又说，“另外一个要上台的，是林穆清老师，可以吗？”
主办方也许是看到了之前的热搜，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弃这波流量。
虽说燕思濉方已经做出了澄清，但是这波流量还没这么快过去。
再加上两个人的咖位比较高，凑一起玩这个游戏也很有看头。
燕思濉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斜眼偷看他的反应，却没料到他忽然抬眼看过来，隐约之间，她好像感觉到他的表情更冷了。
主持人似乎也感受到他有些面色不愉，试探道，“也不知道你们默契怎么样，若是……”
“可以。”他开口说话，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个冷脸修罗？
她有些不太适应，这样面无表情的他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了。
燕思濉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的视线移开的瞬间，她听到他开口说，“但应该是没有多少默契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在他现在的语气里，抓到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她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讽刺她。
燕思濉又抬眼看他，但这次他没再看她了。
他微微低头，看向主持人的方向，语气依旧是那个样子，随意又疏离，但讽刺的味道更重了。
“我跟燕老师不熟，没有多少默契。”
听到“燕老师”几个字，燕思濉的眼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在他说到不熟二字时，她左眼皮飞速跳了跳。
主持人笑了笑：“那没关系的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就是一个娱乐性的小游戏，简单玩玩就可以。”
林穆清没说话。
主持人没有让场子冷下来，赶紧又说：“那基本上就是这样定下来了，明天的具体流程按照当天情况而定，不过应该没有太大变化，感谢各位老师配合。”
过了流程，熟悉场地和游戏规则，彩排就这样简单结束了。
几个人散场，燕思濉也退到后台拿东西，期间碰到几个工作人员，自称是她的粉丝，问她要签名。
燕思濉也不急着回家，但凡来问她的都签了。
在签名的时候，有不少人举手机拍她。她倒是不介意自己被拍生图，只是她眼尖地注意到，举着手机拍她的其中一个人，透明手机壳背后竟然是——
她和林穆清的合照，红底一寸照。
她感叹了一下这届粉丝的P图技术实在是太过炉火纯青，竟然这种照片都有人p。
燕思濉本来想忽视，但还是忍不住指了指：“你夹在手机壳后面的照片……”
“cp超话的大粉p的。”那个小姑娘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果然是她的cp粉啊，之前沈秋晴说她跟林穆清有cp，她还不信呢。
但是嗑她和林穆清的cp，有点不吉利吧。
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勉强表情。
要不要打假呢？算了。还是当做没看见。
燕思濉收回视线，签完最后一个名字，准备离开现场回家，就听到那个小姑娘眼睛亮亮地喊了一声：“林穆清老师！！我喜欢你！！”
她握笔写字的手猛地一抖。
小姑娘已经拿到了燕思濉的签名照，快速跑过，扬着嗓子说，“林穆清，可以给个签名吗？”
燕思濉盖上笔帽，她没有回头，但是能够感应到身后有人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越来越近。
她拔腿想先开溜，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那股熟悉的雪松味越来越近，她记起来这个香水味是是BYREDO 雪松——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单纯是因为她当初念大学时挣到的第一桶金，就给他买了这个牌子的香水。
林穆清步伐未停，直接从燕思濉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微小的风，那阵熟悉的雪松香仿佛有了重量，压得她心头一窒。他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周围的工作人员见状也纷纷围上来，助理吴野赶忙拦在前面：“抱歉各位，今天不方便签名。”
一阵失望的叹息响起。燕思濉垂下眼睫，趁机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一个冷淡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笔。”
燕思濉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不确定这个单字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僵硬地回过头。
只见林穆清微侧着脸，目光竟是真的落在她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她手中那支还没来得及盖上的签名笔上。他的眼神深得像潭，看不出情绪。
“有笔！这儿有笔！”旁边一个机灵的工作人员迅速递上一支马克笔。
林穆清的视线在燕思濉脸上停留了半秒，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随即才转向递笔的人，淡淡颔首：“谢了。”
他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在一个本子上签下名字，随即便将笔递回，仿佛刚才那句针对燕思濉的“笔”只是众人的错觉。
燕思濉看着他那副疏离的模样，一股无名火混着涩意猛地窜起。
她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快步离开，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而在她身后，林穆清将签好的本子递还回去，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向那个越走越快的背影，唇角几不可查地抿成一条更紧的直线。
林穆清只给签了一个名字，“就到这里了，待会儿有工作忙。”
说罢便把笔还了过去。
“不要啊。”
“林穆清你就签了一个名字！”
“啊啊啊——”
林穆清在保安护送下离开，吴野留下来继续收信：“艺人接下来还有工作，下次有机会再见面。”
吴野收信时瞥了眼那个唯一拿到林穆清签名的人——
是个小姑娘，个子不高，很年轻，挺普通的一个人。
唯一不对劲的亮点大概就是，她夹在手机壳的那张合照。
吴野笑着伸手点了点小姑娘手机壳后的合照，“照片拍得不错。”
林穆清走出来时，燕思濉的车已经没了踪影。
林穆清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车子在路上平稳行驶，兼职司机的吴野瞥了眼后视镜。从刚才到现在，林穆清的脸色就没好过，一直沉默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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