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如往常一样实行宵禁,街上的路灯早在到了时间之后便逐一熄灭,此刻家中仍有灯火闪烁的无一不是周围民众口中富有财富的人家,再往街道的尽头转入另外一条更宽敞的大道,贵族的庄园前面马车载着车上的主人盛装赴宴,庄园里灯火通明,贵妇小姐们身上珠宝闪烁着火彩,展开的裙摆如同夏日最娇嫩的玫瑰,她们是场上最受欢迎的舞伴,或者高傲,或者矜持,或者流连舞池。
这场盛宴最初的目的早已被贵族们抛之脑后,那些被邀请函邀请过来的科学家们有些局促的待在宴会的一角,或者穿着不合身的礼服,或者手中端着酒杯,要举起却又尴尬的放下。
窗外的管家面带微笑,严谨而又规整的,看着女仆和佣人们将每一处进行到位,而在窗帘与窗户交界中,难得脱离舞池火热的阴凉之处,站着两名穿着一致的研究人员。
周围没有人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于是脸上贴切的符合身份的笑容被撤了下来,换上了冷漠的面具,但相互之间还是忍不住动容,低声讨论起了最近的情况。
“他的情况怎么样?”
“前几天有苏醒的迹象,医生他们查药剂连续查了好几天,还是没弄明白究竟是哪种药剂起效了。”
“会好的,毕竟都那么久了,不是吗?他也不是个贪睡的人。”杯中摇晃的红酒倒映着持杯人脸上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复杂,对面那人脸色也带上了些许的担忧,今晚的天空没有月,只是贵族们的宴会总需要找个理由。
自从那位执行官离开之后,他们和小米相处,总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好像少了一些,有时候去找他,会看见人坐在随便哪个地方,景观石上,天鹅湖的亭子里,公园的草坪上,就这么看着天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吵闹声小了一些,两个人从情绪中抽出神,悄无声息的重新回到科学家的小团队里面,没有人发觉他们曾经离开过,向2楼看去,果不其然看到这场宴会的主持人带着笑容举着红酒杯朝下面的贵族说场面话。
年轻的,才继承这个庞大古老家族不久的掌权人英俊的脸上挂着属于贵族的漂亮的笑容,但两个人隐晦的扫过一眼之后忍不住转头,又多看了几眼。
云巅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容貌出色的人,这种东西加在他们身上,只不过是最出色的那一层掩护,在场的少爷小姐们在家族的筛选中也不乏姿色容貌极佳的人,但他们就是觉得……在2楼主持的那人的容貌,是不是总有些熟悉?
在举杯庆祝的时候,两个人抬起手来跟随两双眼睛撞到了对方的视线,流露出一抹相同的疑惑。
既然对方也这么觉得,他们两个是一个班的同学,那么这个熟悉的人必然出自他们两个人交集都熟悉的地方……只有学校里面,还有之前参与过的事件。
岁月流转的太久,美人相似的面孔,脸上带着相似而又不同的情绪,却被人带在身边,如同在身边可以被人肆意侮辱的宠物,这些东西如同一柄无形的刻刀,让灵魂上出现了裂缝。
资本家发黑的血液即使到了末日依旧不改本质,混乱之下多的是各种非法的交易,在那无数张面孔当中,没有如今站在台前光鲜亮丽的这个人。
那就更奇怪了。
末日横行的世界,不论是在剧本当中亦或是出乎剧本之外,行将差错导致世界自身朝毁灭的方向走去,其中总有闪着光的人带领着众人在末日当中拼命求生,脸上总是带着有盛世转衰那种转瞬即逝带来的深深疲惫感,不论是原本光鲜亮丽的亦或是像毛玻璃一样,有些扎手的。
不,台上那人不会是那种人。
挤眉弄眼了一会儿两人也没从各自的记忆中找出共同的面目,场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摆放在边边角角的科学家们终于被贵族们想起,在研究所负责人的呼喊下,拘谨的被放到舞台的中央,被一系列贵族用看珍贵商品一样的眼神,争论交易。
这个年代贵族们的交易往往来往于男人之间,而女士们只需要保管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嫁妆,可以旁避其锋芒的讨论宴会上哪种蛋糕更好吃,怎样的造型显得她们更加美丽?最近又流行怎样的款式?
年轻的掌权人却不是其他人眼中的幼狼,言语交锋之间没有讨到丝毫便宜,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
在这喧闹的舞台上,其实听不清下面低声交流交谈的价格,那两个人有注意到,在讨论到后半场的时候,几个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他们这一边站在末尾的,刚刚从实习生转正的几名研究员。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还是第一次跟着前辈来到这样的场合的年轻研究员微微有些发抖,下意识的朝身旁前辈的阴影处躲了半步,像这样就能遮挡住下面头上来的那些扫过他脸上,手上,不怀好意的目光,于是周围又传来几声女士的轻笑。
看着研究所直系家族脸色那越加发青,却还要保持贵族礼貌的模样,他们知晓这一次谈判最后的结果已经确认,在场当中有一部分人要跟随最顶尖的那几位去到另外一个研究所继续自己的研究。
这种这个世界用各种各样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在各个行业之间流转的情况其实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将近10年,但实际上来来回回也不过三年左右,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那位依旧躺在医院深处的病房上,心跳平稳,毫无醒来的迹象,一切寻常到有迹可循。
时间的倒流重复还有半年左右,这次又要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呢?
晚宴结束之后,他们跟着实验室的负责人顺利回到了实验室,在各自收拾东西离开之前,实验室负责人又带着另外一名在宴会上见过的管家出现在了研究所门口,奇怪的是除了顶尖的首席研究员和几名实验室的中流砥柱,被选过去的还有两名刚刚转职的正式研究员,两人对视,对于两个人都被选上这个情况,心中具是一沉。
在他们的小蛋糕昏迷之后,有太多太多或者怀着别的心思,又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求到了他们面前,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他们去拯救那些濒临崩坏的世界。
有成功了的世界成功回到正轨,来求助的人喜笑颜开,死皮赖脸的想要留下来,口口声声说着要报答恩人,直到最后被赶出去才撕破嘴脸,露出一副得意洋洋,要强占这里的模样——最后被揍了一顿,直接送进地狱,作为一场震慑。
只有小蛋糕的成功率一直保持在100%,只有小蛋糕一直没心没肺的在他们中间,作为所有人的小学弟,朝这个撒娇,朝那个撒泼,带着完成的任务来找他们求奖赏。
哦,说到小蛋糕身边的人,现在2楼主持宴会又在最后离开的那位掌权人更年轻些的模样似乎就出现在了眼前。
算来算去,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能够将整个世界的时间扭转,一直在这5年间来回徘徊,那么在那时间流速不同的漫长时间里,有人能够凭借独特的能力一直保持年轻时的模样,行走在众人当中就不是什么让人感到惊讶的事情了。
管家看着来到他面前的几名研究人员,对站在最前面,面容冷静的首席研究员点头,又扫过后面站着的几个人,宣布明天他们都要时到这里集合,他会带众人前往庄园报道。
应该是觉得两名见习研究员实在没有跟踪调查的必要,在确认过之后没有跟踪的人之后,两个人又多绕了一会儿,三转两转通过小象转到了一所隐藏在贵族庄园之间的医院。
进入楼梯旁的电梯间,行政点亮之后,两个人随着电梯箱一起沉到了地下三层,电梯门打开,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整条走廊,冲散了依旧萦绕在鼻息间那种浓烈香水的味道,脚步尽量放的安静,在走廊的尽头,房间里的病床上躺着他们一直惦记着的人。
和其他有多少人在的病房不一样,这间病房放满了这个年代不应该有的高精仪器,在电力的驱动下源源不断的工作,探索着床上那人余下的生机。
前几年还是少年模样的人,如今已经褪去了那股少年气,几年的病床躺下来,青年身上带上了一抹苍白,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的眼睛让人无从探索这个年纪的他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之前不是说人有醒过来的迹象吗?怎么没有其他人在这儿守着。”中间的隔离带沐浴后换上隔离服,两个人踏进布满精密仪器的病房,拿过床头摆放的病例单,查看今日的记录情况。
这张病历单上没有写床上病人的名字,是在姓名那里潦草的画了一个q版的小男孩儿,穿着校服校裤,在夏天的草坪上打着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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