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的尾巴扫过。
戊思明的视线慢慢恢复了正常，浓烈的香火味率先扑鼻而来。
戊思明抬眼借着微量的烛光发现白色的床帘贴满了黄符，自己则躺在床中间像在举行什么祭祀仪式。
刚要起身时床帘外突然传来道声音：“躺久一点，小心三魂七魄没有回来完变成傻子。”
闻言他又乖乖地躺了回去了。
黑猫沿着床边走了一圈，最后跳上戊思明的胸口前趴着，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了十几分钟。
躺了许久戊思明有些受不了，开口问：“可以了吧，躺那么久了。”
无人应答。
奇怪人呢？戊思明疑惑。
他推开黑猫，起身下床，挑起床帘时上头系着的小铃铛发出声音，怪吓人的。
床帘一挑开外面的环境暴露出来，香火盆里堆满的灰地上散乱的符纸和红墨水，仔细一看有些符纸还没有写完符咒。
乱，戊思明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太乱了。
黑猫后头一个跳跃跳到了戊思明肩上。
环视了一圈确认房间内没有人后，戊思明出了房间。
客厅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人，戊思明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开关。
屋里总算有了光亮。
“你说他会去哪里？”戊思明侧过头看向肩上的黑猫。
黑猫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也对，刚刚黑猫一直和自己待在一块它怎么会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不过万幸那人给自己留了晚餐，还算有点良心。
戊思明边吃晚餐心里边复盘苗苗的虚世界。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苗苗的死一定和那个温医生有关。问题是苗苗妈为什么要这么做？联合一个外人去谋害自己的女儿，这不是一个正常母亲能做出来。
还有苗苗梦中和日记里出现的那个“ta”，那又是谁？
要是能看到苗苗妈的虚世界就好了，苗苗身上的因果线应该是连着母亲和温医生的，至于还没有有其他线就不得而知。
吃完东西简单收拾一下戊思明便洗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起床戊思明并没有在厨房看到熟悉的身影但是桌上放了袋热乎的包子。
“他最近有在忙什么吗？”戊思明摸着那袋包子问黑猫。
黑猫看着只是单单的他并没有发话。
唉，算了那人要是想干什么从来都不用跟别人打声招呼。
想开后戊思明拿上包子出门上学。
楼上黑猫看着戊思明离开了小区门口，才懒洋洋活动起身体来。
“啪”窗户打开，黑猫纵身一跃跳出去走前不忘回头关上窗。
学校里——
班主任临近下课前开了个简短的小班会。
“同学们，关于近期食堂饭菜的安全问题，卫生检查报告已经下来了，”班主任严肃开口道：“我校食品卫生没有任何问题，还请给位同学早中晚去食堂就餐。”
班主任话音还没落下班里就开始窸窸窣窣，班主任用课本砸了几下桌子才制止住这些嘈杂声的发展。
“现在还没下课，我都还在这里你们吵什么！”班主任喊道。
戊思明被砸桌声吵醒，手摸进桌筒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课时间到了。
“怎么还没响铃？”戊思明小声嘟囔着。
下秒下课铃响起，班里欢呼雀跃，班主任见状拿起课本踩着下课铃的尾声离开教室。
“思明，中午去饭堂不？”前桌用手肘拱了拱戊思明的桌子。
戊思明放下手机，抬头：“去啊，不去去哪吃饭？”
前桌表情震惊：“你真敢去啊！你不怕吃坏肚子！”
戊思明伸了伸懒腰，趴着睡太久身体着实不太舒服：“怕什么，吃坏肚子我还可以请假回家，这不两全其美？”
神特么两全其美啊！
这一切事情的起因是，前几天有几名学生中午在食堂就餐时意外肚子疼，经校医检查无果后便送往医院进行洗胃，可问题是即使洗了胃肚子里已经没有任何食物残留患者的肚子仍是疼。
因为这事闹得有点大学校食堂不得不进行安全检查，经检查确认好无问题后食堂才开始提供饭菜。
中午吃饭戊思明是和前桌一起去的。
不过因为前几天的事前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抗拒食堂的饭菜的。
“怕什么，吃出问题了我负责。”戊思明端着饭盘随便找了无人的位置坐下来。
前桌也紧随其后地坐下：“不不不，这不是问题……”
戊思明懒得管他了：“随便你了，难得吃到精品菜，我先动筷了。”
精品菜就是指炸鸡卤味这些，一中限定菜品平常一般很难抢到而且还特贵。
见戊思明大口咀嚼起来，前桌也勉强吃了些许。
吃到一半，不远处突然有人发错了惨烈的叫声。
“啊——好疼——”那人表情痛苦捂着肚子在地上上翻滚。
身边的同学纷纷站起围观；有的跟旁边的同学小声讨论，有的掏出手机应该是想打120但犹豫了会儿又放了下来，有的跑出就餐区也不知道是找食堂阿姨还是单纯不想参与进来。
戊思明到丝毫不受其影响照样吃，前桌担心戊思明也吃出问题便小声提醒。
“别吃了吧，思明，你要真饿我请你去小卖部吃泡面得了。”
戊思明没有理会，反而加快了进食速度。
前桌“……”
那人蜷缩在地上又滚又叫，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在哪录像。
另一边戊思明淡定扒完最后一口饭，起身朝那人走去。
“都说吃饭前不要瞎吃东西啦，现在闹肚子了吧。”戊思明越过围观群众走到那人跟前蹲下，又从包里取出个棕色药丸丢人那人口中。
围观群众看着他的操作纷纷抛出诧异的眼神，有大胆的指责戊思明多管闲事万一治死了可不好说；这些戊思明通通没有理会。
过了会儿那人将胃里的食物吐了出来，恶心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围观群众纷纷捂住口鼻；戊思明没有像他们那么夸张，只是拿走桌上的筷子夹起呕吐物中一个黑黢黢形状类似于虫子的东西。
戊思明皱眉：“难怪查不出来，原来是吃了蛊。”
说着反手将筷子狠狠插入虫子体内。
戊思明收拾好，抬头看向群众：“打120了吗？都看着干什么？”
这句话一出才有人匆忙按下拨号键，看着乱哄哄的场面没人注意到此刻有一位群众悄然离开了食堂。
……………
“思明，思明！”前桌在身后大喊。
戊思明停下脚步回头。
前桌边喘气边道：“你走那么快干嘛，真是的。”
戊思明：“谁让你这么慢了。”
前桌：“所以说你给那男的吃了啥？还有那黑色的虫子真的是蛊？”
戊思明想了想：“消食健胃片没啥奇特的，那黑虫？怎么可能是蛊？奇幻小说看多了吧？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
前桌挠头：“那………”
戊思明双手搭在前桌肩膀上，目光坚定：“你要相信这是科学社会时代，那些鬼鬼神神只存在于小说中，什么中蛊根本就不存在。要相信科学，嗯，对科学——”
前桌：“……你觉得你说的话很有信服力吗？”
戊思明点头“嗯”。
前桌内心无语。
校园某个无人的角落——
一中建校久远许多旧墙都没有防护围栏和监控，很容易一翻就翻出去了。
年年都有翻墙挨抓的，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中还不加强维修旧墙。
郇衍半个身体撑在墙沿上，正当他要用脚蹬着墙体向上跳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环。
郇衍愤怒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抓住他的人是刚刚在食堂救人的那名学弟，学弟满脸坏笑开口：“这位同学，请问你要去哪里？”
郇衍刚想开口说“关你屁事”就被身后那人用力一拽，整个人从墙上掉了下来，万幸墙下有草坪做垫子没受什么伤但疼痛总归还是有的。
“我艹你大爷！有病吧你！老子去哪关你屁事？！”郇衍忍着疼痛骂道。
戊思明面色变为冷淡：“没，只是一中校规禁止学生翻墙外出。”
郇衍顿感无语：“翻墙又不止我一个，再说你谁啊？！学生会？纪检组？”
戊思明摊开手摇头：“很抱歉，都不是。”
郇衍一听火气更大了：“那你抓老子干什么！”
戊思明突然凑近拽去他的衣领：“刚刚为什么离开？心虚？蛊是你下的？”
郇衍愣住了，“什么蛊……小说看多了吧！少看点苗疆少年爱上傻白甜的文吧！”
一到雪白的亮光闪过，抵在郇衍脖子上的是把小刀。
郇衍缓缓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东西又慢慢抬头对上戊思明那副面无表情的脸。
明明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却有股很强的压迫感。
“两个选择，一你自己是不是把他们的蛊解了二我把你杀了用你的血来做解药，我从小走南闯北苗人的蛊我虽然不会但大致的原理我还是懂的。”戊思明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郇衍看着面前这个脑子貌似不正常的人，笑了：“那好你说蛊是我下的，那请问证据在哪里？”
戊思明：“证据？身上一股子蛊虫的肮脏味，及……错综复杂的因果线，你应该害了很多人吧？不然因果线不会那么多，随便乱改别人因果会遭报应的。”
郇衍眯了眯眸子轻笑：“因果线？难不成你……”
突然他顿了顿，半晌继续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受别人因果影响？你试过？”
戊思明没有试过，他当然没有试过，只不过刚入行时有人告诫自己不要篡改因果关系和干扰因果进行，否则会遭到报应甚至成为因果中的人。
见戊思明许久没有回答，郇衍歪头坏笑：“既然你没有试过我替你试试如何？反正出事了也算我头上，你看看这可不是亏本买卖啊。”
戊思明手上的小刀轻微扎入郇衍的脖子，没出血只是有轻微的疼痛。
“的确不是个亏本买卖——”戊思明脸色沉了下来，“可是杀了你也能省下来不是事不是吗。”
说着小刀扎得更深，这次是真的出血了。
郇衍内心暗骂。
戊思明：“时间已经够久了，考虑的如何？二选一。”
郇衍身子往后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了行了，一，老子选一。”
戊思明将小刀收好，面上露出笑容：“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解蛊呢？”
郇衍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整理好着装：“再说，放心用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能出院的，走了后会无期。”
戊思明伸手抓住郇衍的衣领，冷声道：“等等，你还不能走。”
学校资料室——
推开门灰尘瞬间扑来，呛得人直咳嗽。
郇衍挥手扇掉面前的灰尘：“咳咳咳，这破地……你真指望能翻到什么东西啊，咳咳咳。”
苗苗的事情在来的路上戊思明已经郇衍将了一遍。
戊思明摇头：“不知道，但是学生跳楼这么严重的事学校应该会记录的吧。”
郇衍看着戊思明愣了一下，半响：“行了，那就快点找吧，14届三班对吧。”
两人分头寻找。
档案室多年没有人打理架子上都是灰尘，翻一下打一个喷嚏。
“哈啾～”郇衍揉了揉鼻子，这已经是他打的不知道第几个喷嚏了，“你那边怎么样，还没找到吗？我都快受不了了…啊，啊啊，啾——”
戊思明低头翻找，良久他惊声道：“找到了，快过来！”
郇衍一听急忙放下手中的资料往戊思明方向走去。
戊思明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郇衍。
郇衍接过一看，照片中的女生笑容明媚长相秀丽，14届3班江苗，死亡日期2016年12月7日。
信息栏下面贴了张裁剪过的报纸，上面的标题硕大——《一中高三一女生因学习压力大跳楼！》
文章内容半部分在报道跳楼的事情后半部分则是呼吁学校对高三生的减压 。
“问你个事，”戊思明突然道，“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调查校园灵异事件？”
郇衍看着他合上文件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你跟我？两高中生？”
戊思明点头：“不行吗？高中生历险记，就当丰富日常生活。”
郇衍无语，行你个大头鬼！
不管怎么说，最后郇衍还是同意了，被迫同意。两人交换好联系方式后便分开了，下午还有课得回去午休。
至于调查的时间郇衍定在了周六四分街巷。
“嗯，真是个麻烦呢。”郇衍搭着下巴坐在长椅上看着戊思明离去的背影。
此时一条白蛇盘上长椅，白蛇的尾巴触碰着郇衍的肩膀。
郇衍回头：“你说他会不会怕你？”
这句话是在问白蛇。
重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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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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