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心和凌幻形影不离的一起呆了两个月。
她因此有了个惊奇的发现：这个神好像并不是无情，相反他走的是另一个极端。
凌幻的情绪十分复杂而且庞大，喜也是、悲也是、怒也是，因此他选择都不表达。
信徒和她的神明重逢之后，感觉自己的生活没有多大变化。
她会和他牵手，请问他的双唇，除此之外，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念头。
林依心说不清为什么，但是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未来，他们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
狡黠的神明的年龄早就长久得无法统计，她还是以新的年龄为限：嘿，这个人类才17岁，她的生日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呢，高考结束了都还没成年呢。我们是绝对的纯爱关系。
◇
自我修复的灵魂带给林依心的感受就是清晰的世界，和轻飘飘的步伐。
她能够感受到每一道与她对视的目光里所传达的情绪，在她过去找林艾时，白诺卿评价她变得拘谨了。林依心并不承认，但是内心还是迟迟无法消退兴奋感。
更因为她的内心真正填满了人，所有她在看到林暮维哭鼻子的时候，她笑着笑着，也跟着哭了，两个人抱着他们的妈妈嚎啕大哭，任凭林母又慌张又疑惑。
她也更常陷入放空的情况。
当然，伴随着情感的恢复，小心翼翼的得体社交就非常多余。
尽管“林依心”还是林依心，她也不需要那个多余的身份。
“林依心自暴自弃了。”
“CE保持在国王位，她有什么好自暴自弃的。”
“她今天喝了校门口奶茶店的虎斑珍奶，还额外加了珍珠。”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你说什么？”
“草？”
又是一片热议，一点点举动就能被议论纷纷吗？她讨厌那种被各种眼神注视的感觉，不管是小范围的，还是迫不得已的大范围，她都想就这样绕开。
林依心独自一人站在奶茶店门口，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但是手上的那杯奶茶已经喝了三分之一。
有人曾在云亓校园帖上盘点云亓学校里面光看手腕就能让人心动不已的人，这个女人混进了那群男生的榜单里，而且几乎是得到了全校的默认——她还是冠军。
这杯奶茶勉强可以入口，林艾曾跟她提起过这家店，她说的是性价比，所以这家店的人气很高。
她就站在那里，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显眼，知道自己在他们的眼里有很高的讨论度，无论是好是坏，“完整”的她适应这些目光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她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消息页面，离开了店铺。
他们确实很了解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但哪怕是表面上的了解，她也感到强烈的不安。不过这是暂时的，她过几天也就习惯了，就跟两年前那个刚入学的女生一样。
青涩、谨慎却又想着尽善尽美。
时不时给她私信的告白暗示林依心直接回复：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用这个借口敷衍那些人时他们会有什么反应，现在才知道，是开心到想像氢气球在天上飞两圈的程度。
她有机会笑，笑得明媚与真实。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恋人不在人界，林依心其实很了解凌幻，他的心思也不藏着，只要找机会扒开他的“皮”就行了。
啊，这么一看，自己真是妥妥的恋爱脑啊。
“越临近高考了，依心你怎么反倒高兴起来了？”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终于要摆脱各种比赛了，不用再奔波劳累了。”
“咦，依心你不喜欢比赛吗？可是你……”
林依心眨眨眼，决定戏弄一下余落霞：“嘘，这是我的秘密。”
林依心没有考虑过弟弟的感受，她跟他坦白过自己谈恋爱了，而林慕维只当她在骗他。
包括这些莫须有的通话。
“喂？亲爱的，你真的不过来人界和我一起，我怕多情的我一不小心就成为一个恐怖的渣女。”林依心推着车以玩笑的口吻向幻界那边的人说话。
她身旁同样牵着车的林慕维和程源熙见怪不怪，林慕维对她的满口胡言已经有了免疫力，甚至连程源熙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根本没在听她讲话。
“嗯？不来？哦豁，你这人真是的，我想你想到疯掉。你真的不想看我对你撒娇吗？”林依心扬起嘴角挑衅凌幻，这种事情她下辈子都不可能干出来，以死相逼也绝对不行，也就言语上嚣张一下。
回应她的是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林依心忍俊不禁，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然后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
林慕维翻了个大白眼，推车率先走进庭院，就听到林依心大声囔囔：“源熙，我喜欢你哦。要考虑一下我吗？”
程源熙愣在原地，林慕维一个踉跄险些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他们一起回头看着林依心。
她的目光认真且笃定，脸上的温和微笑仔仔细细的藏起了所有的锋芒，让所见之人无不动容。
程源熙抿嘴，别过脸去，看起来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是无措，不过他的脸没有红。
林慕维瞪大了眼睛，那神色，就差喊出天塌了。他的狗屁姐姐明明只是偶尔看起来像个地痞，原来她的内心一直真的这么流氓吗?
林依心双手环在胸前，眼里有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小孩子懂什么啊？你快给我滚进去。”
她的亲弟弟表情瞬间彻底崩了，浑浑噩噩地停好自行车，进屋去了。
程源熙表情恢复淡然：“走吧，到我家谈谈。”
等到了程家，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可是从高一开始就迫不及待的靠近我欸，我之所以能住在温花别墅区多少有你的功劳，然后就连我的任何需求你不仅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和我推荐服装品牌，那个不知名的牌子直接占领我的衣柜，没有一件衣服，没有一双鞋不是出自你手。”
“其实一开始我怀疑你和‘梦幻’是同一个人，毕竟性格真的太像了，对我的那种若即若离一摸一样，后来发现‘照影’的存在后，我就能猜到这是你的第二个‘照影’。”
“最近，程源熙突然长高了一点点。你还是来了，凌，即使是用着他的脸。”
“程源熙”默默地侧过头去，而林依心直接不客气地伸手要扒掉他的伪装，对方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开门进来的程母笑着打趣道：“哎呀，小情侣约会呢。”
林依心微笑着收回手：“嘿嘿，就是想看看他头发粗细，这不是不让我拔嘛。”
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没有解开。
林依心婉拒程母邀请，回家吃完饭，又把程源熙叫了出来。
此时她的眉头皱起，直接问了：“为了不让我察觉到两个一摸一样的照影存在。你人界的照影顶替了程源熙的身份生活，现在，人界的照影回归你的身体。但是，你的权能之一是「公平」，在这场交易之中，你是不是用什么方法保住了那个孩子的灵魂。”
她的神明也是相当任性呢。
“程源熙两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我将他的灵魂保留在一具人偶身上，并借用了他的身份。而且，你其实已经见过他了。”
“我已经见过了？啊，EAM品牌的展览会上……”林依心仔细回想着之前的所有细节，“那以后程伯母怎么办？”
“源熙会回来的，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停止生长。”眼前的人将洁白的指节探入唇内，于内侧剥下一张奶黄的面皮，“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他也该回来了。”
那张取下的「轮回面」上没有任何程源熙的面部特征，却可以骗过世间众人的双眼。
◆
彼时距离四界联考，仅余一日。
当林依心从考场里面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心中有个念头：都结束了，又都开始了。
三年于她而言，是更长的时间体验，还收到了近乎“永恒”的爱意。
毕业典礼上，郑辞喊住林依心，突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依心尚在发蒙之际，余落霞响亮的声音传来：“啊啊啊！班长你好狡猾！我也要抱！！”
又是一个熊抱，有这两个人带头，A班的人竟然都严严实实的把林依心围了起来，三三两两的直接抱成一团。林依心顿时哭笑不得：“你们啊，怎么就跟小孩子似的。”
她笑着扒开他们的手臂：“去去去，该干啥干啥去。”大家也不好意思贴贴太久，四下散开了。
而她一眼就看到了身边同样围着不少人想要合影的程源熙，她快步走了过去，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再见，程源熙。”
而对方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嗯，还会再见的，林依心。”
林依心笑着点了点头，眼尖地看见有人从操场外侧走来，林依心跑了过去，并且飞扑进对方的怀里。
所有认识林依心的人都看呆了，然后转到凌幻脸上时，又是一呆。
然后众人又眼睁睁地看着林依心毫不害臊地亲了一口那张无与伦比的容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林依心的男朋友，长得超级好看！
等等！林依心的男朋友？！啊？林依心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看着周边一群鸦雀无声的同级生，林依心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一下：“凌幻，我的男朋友，他一直在外地读书。哦，我们前不久刚确定关系。”
输得不冤，云亓的帅哥们输得不冤。对方实在长得太作弊了，那个肤色是不上粉底就能有的吗？
林依心的男朋友在毕业典礼那一天带来的震撼感，远超学弟学妹们惊喜准备的节目。
就连已经升学了的学姐学长们也发来了八卦的信息，一时间整个云亓都轰动了。
林依心舔着超市里买来的雪糕坐在操场外围的台阶上：“这么一想仿佛又回到了开学第二天，你陪我坐在这里闲聊的时候。”
凌幻手里的雪糕已经化了一部分了，为了避免沾到手上，他才悠悠然地咬了一口：“嗯，我记得。他那会以为自己就要露馅了，那种恐惧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所以呢，我应该能够拿到天国雷克顿的保送名额，你会来和我一起吗？”
“当然。”
就像你曾经与我说过的那般，我也会一直在。
一直到永恒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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