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尹弯下腰去,这次她啃的是涂山泠的下唇,她嘴里吃着糖,涂山泠感觉到了丝丝甜味,舌尖一点,就消失不见了。
不等对方发作,泽尹就一本正经地回答到了:“我和那些龌蹉玩意不一样,我是蓄谋已久。”
涂山泠冷笑一声:“你果然知道那件事。”
泽尹没有直接回答:“总之,我是喜欢你才来到你身边的,不是别有用心。”
此地无银,这人就是蓄谋已久外加别有用心。
涂山泠不再理会她:“所以你打算推着我去哪?”
“我宿舍啊。”她继而坏笑了一下,“你刚刚提出来一个问题。”
涂山泠噤声了,半晌他咬牙切齿:“泽尹,我能忍并不代表我不生气……”
不料对方竟然态度诚恳地朝他道歉了:“嗯,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正打算原谅她,泽尹话音一转:“还是棠礼好,他不嫌弃我。”
组成搭档对于双院的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已经非常明确了,虽然也有部分学生因为对分配到的对象不满意,或者磨合出了问题,最后并没有相伴一生,反倒成了仇人,但是这人明明已经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亲密动作!却转口说要回去找镇支的棠礼?!
涂山泠真的动怒了:“你能不能检点一点?”
泽尹侧下身子,对上他蓄着愠怒的盈蓝眼睛,无辜地问道:“我初吻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说我不检点。”
涂山泠像是被浇了一头水:“什么?”
泽尹眨眨眼:“我这是第一次亲人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刚说你要去找棠礼,你不是要去吃回头草吗?”
“哦~我就说这种八卦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涂山泠瞪她,而泽尹逗他:“人家脾气真的很好,也不嫌弃我,哪怕我招惹他了,他下一次看到我还是会一视同仁的对待我。”
领口一紧,泽尹被逼单膝跪下,错愕之间,涂山泠就亲了上来,和泽尹的蜻蜓点水不同,他这吻简直就像是石子入湖,生硬地撞了上来,磕得泽尹发疼,却又紧紧地抓着她,不让她离开,直到脸都涨得通红,泽尹才发现他忘了呼吸。
她神色有些意外地顺了顺涂山泠的脖颈,顺势把他带离自己:“好了,好了,你都快要憋死了,逞强什么呢……”
她突然愣住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面前的少年,正委屈地捂着脸,无声地留着泪。
不得了啊,她好像见到了大美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主动亲她就那么委屈?自己长得也不难看啊。
泽尹无奈,只能胡乱哄着他:“我以后就只夸你可以吗?我也就只让你一个人亲怎么样?我也会努力不惹你生气的。”
“当真?”大美人把泪水擦掉后,全然无了刚刚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少女后知后觉:“你刚刚是不是讹我?”
不料他却说:“一个问题消除一个吻,现在清零。”
泽尹呆住了:“你不是还没有回答吗?”
涂山泠提醒道:“对方意会了就算数,现在是负一了。”
她聪明还有错了?
“哇,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不及你一半风流——负二。”
泽尹哭笑不得:“先跟我回趟宿舍。”说着手又按在了轮椅上,涂山泠睇了她一眼:“这轮椅是灵力驱动的最新款,你先去吧,我跟在你后面。”
泽尹就这样搬离了四人间,住入了煞支的双人公寓。
煞支的公寓比镇支宽敞的原因是曾经多次发生煞支学生动怒而鬼化,导致其余学生伤亡,于是干脆一人给他们排了一间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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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在泽尹轻描淡写地在他面前夸起棠礼时,他内心的起伏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大,而且为什么还那么丢人的哭出来了……
自己努力压制的东西,那一瞬间似乎也有了破开皮囊的苗头。
如果自己想要活得久一点,确实是得依靠她——哪怕是最坏的处境,也需要她来除掉他。
入夜两人同床共枕时,涂山泠没有睡意,他翻身看向已经入睡的泽尹。一头柔软长发披散开来,勾勒着如雪的皮肤,长睫翘卷,就像是山壁上的悬梯。
此时这副宁静的样子,看着倒更讨人喜欢。
自己怎么就松口放她进屋了呢?
不过躺好之后,那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睡得又快又香,涂山泠倒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挑床的客人。
闭上眼,脑子里却回想起先前的种种。
涂山泠不蠢,不可能没有发现泽尹的存在。只是他身边常年有人监视着,他也没兴趣去查清这个多出来的人又是什么目的。
但是她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活动范围永远有一条固定的半径。
也正是因为她没有贸然上前,涂山泠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只是他也不知道,泽尹是镇支的人,还是本届镇一。
但是细想又觉得很合理,毕竟她那副明媚的神情,也只能在好的环境中养出来,还养成了闪烁的戏谑。
当那个人毫不犹豫地念出他的名字时,眼里闪烁着的,正是那种熟悉的戏谑。
从开学起,他其实也在物色自己的刽子手搭档,但是在全校范围都没有能让他满意的人,更何况同级生。
泽尹出现后,他自然也留意过她。
但是没把她当搭档看,他注意到她只是因为她的种种习惯。
比如永远坐在最后一排,考试永远缺席。
现在才知道其实她并没有缺席考试,只是和他不在一个考场。
而且比起班里脾气火爆或阴毒的女生,泽尹凉丝丝的,仿佛就是一个过路人,是她们行为的观察者,看着就像是一个装着清醒的疯子。后来他才发现——她不是装的,她也不是疯子,她是色胚。
涂山泠睁开了眼,脸上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那轻柔地吻,让他认定她必不可能是煞支的人,温柔得让人留恋,仿佛唇下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烦躁地揉了揉脸,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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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夜晚,收集够了足够多碎片场景的林依心,总算是修复了残缺不全的记忆。
她现在面沉如水,脚下踩着白天仪式上的一个男人。
“告诉我,当年打涂山泠主意的都有谁?”
男人面目狰狞:“泽尹,你疯了!”
他被无形的灵力钳制着提了起来,手腕处突然出现了一圈不完整的缺口,血液开始潺潺流出。
林依心眉眼弯弯:“你再看仔细一点,我是泽尹吗?”
有这种力量,还会是泽尹吗?
“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言罢她松手把男人摔在了地上,他愤恨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知道?好,我告诉你,我要毁了你们新洲找来的恶核,让你们新洲的‘煞鬼’不再出现,你们的‘人形兵器’研究,我要尽数铲除。”
男人面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辩解道:“我们不过是想让新洲不再被其他帝国欺辱……”
“啊,所以你们就“欺辱”那些无辜的孩子是吧?把他们当成工具看?”
男人被问得哑口无言,继而讥讽道:“呵,旧日恶核可是世界级灾厄,就凭你也想清除它……”
黑色的皮鞋往前迈出,行至男人眼前时,她蹲了下来,让男人看清了她的双眼:“那可太容易了,毕竟我是幻界曾经的‘终暮’。”
错愕、惶恐、惊惧没来得及出现,面前的□□已经被焚为黑灰,而灵魂被林依心一挑,送进了「水域」的牢笼里。
“在泽尹被涂山泠杀死前,你就在里面好好挣扎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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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洲的灵力科技,已经发达到能够更改孩童的灵储水平了,只不过需要借用旧日恶核——那颗从黑血海中挖出的魔心。
所以新洲的煞鬼才会层出不穷,那种充满怨念的东西哪怕被解剖开来,分往各个区域,都有能够污染整片大陆的力量。
不过新洲人把那颗心脏带回来之后,能够想出这个法子来应对它,也算是勇气可嘉。
权能打开,异色眸的神明俯视大地,不一会儿埋藏着魔心碎片的地方都被她圈出,自地面腾起一条条通天的光柱,这是神明的地标。
新洲大陆的秘密就此破土而出。
戏谑的神把东西清了个干净,光柱还留着。整得那些参与研究的人,都人心惶惶。当年的主谋一个个都在各种地方化成了一模一样的灰,要说没有人发现其中的诡谲,那是不可能的。
可一有人想要逃窜,就会立马成为黑灰。
她让他们终日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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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学院的课还是照常上着,就算是已经被污染的灵魂,还是需要被管教。
两边的学生组成的搭档后,之后上的课基本上都完全一致,为了避免这些官方认定的小年轻住在一起,烈火干柴一不小心就干出糊涂事,院里每年都会给所以的学生上生理课。
这节就是,泽尹听得津津有味,而涂山泠眼神淡漠,翻阅着其他课程的笔记。
泽尹突然开口问道:“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吧?”
涂山泠听了好几节别开生面的生理课的反应,还没有泽尹现在这一句话来得大。
“你……”面上滚烫着,脑子也想不出怎么回答,胸腔里的器官,激烈得快要跳出来了。
泽尹又笑了笑,眼底却没有戏弄,也没有认真:“如果不是我主动来招惹你……”
是啊,他没有记忆,定是克制自持到了极致。记忆是一种负担,而她侥幸有了一段本该属于这个“照影”的记忆。
思绪被打断,她的情绪被无奈取代:会议厅的座椅是很高,我们身边是没人,但是你也不能在这个地方接吻啊,这是对讲台上的老师的挑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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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涂山泠的第二个吻,他们的第四个吻,也是最后一个吻。
次年,涂山泠接到了调查三年前新洲各地光柱的任务,他们是新洲最后的煞君,跟在他身边的,是最强的镇师。
每当他去往一地,光柱便熄灭一支,二十三根通天光柱熄灭后,涂山泠身上禁锢被解除,大镇师泽尹与之抗衡,最终死于新洲最疯狂的实验品手中,大镇师死后,煞君涂山泠不知所踪。
她不过是没有反抗罢了,镇师才是真正冷酷无情的人,而泽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恶煞”。
所以她敢爱敢恨,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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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了这段过去的林依心,亲眼目睹他们迎来了他们的结局。身上用来跨越时空的神纹亮起,林依心要前往下一个过去。
将新洲钉在海面上的二十三根光柱被去除后,新昼长舟腾空而起,进入了悔改的“旧夜漂泊”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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