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幽灵观察的两人在看到徽章时傻眼了,那擦得晶亮的表面,想忽略都不行。
“哟,协会的啊,你认识吗?”温烛云靠着墙,意味不明道。
苏明绪隐约听出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额嗯——好像见过。”
苏明绪慢吞吞摩挲下巴,细细辨认着来者的面容。
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工作服也打理得毫无一丝褶皱,不苟言笑,看来是个严肃端正的人。
青年目光下移,这才注意到徽章上还写了“中级”二字。
苏明绪挑眉,“这不是高层啊,哪来的小喽啰?”
温烛云没接茬,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她打算等出去后再让某位记性差的天师好好比对一下。
黄毛对男人毕恭毕敬,眼中流露着畏惧。但在林悠然面前,他又狐假虎威装得很凶悍。
“小姑娘,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和年长的天师尽量放轻音量询问。
林悠然沉默打量了会,说:“方天师,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方天师眉头轻舒,“当然。”
他徐徐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拿出三张黄色符纸,视线不经意间略过病人的双腿,眸中情绪复杂,很快便移开了。
温烛云仔细端详符纸,发现自己对其上内容完全陌生,于是侧身示意苏明绪解释一下。
理论知识比实践强百倍的打杂天师难得拥有了一次展现能力的机会,自信开口道:
“一张是火符,一张是保佑平安健康的,一张是,”青年眉头紧皱,“总之是很不好的符,把谁的名字写上去,那人就会被霉运缠身,但具体到哪种程度,还要看用符的人。”
“天师可以随便给这种符纸吗?”
“当然不行,是严重违反行规守则的。”
两人在角落嘀咕时,病床边模糊不清地交易已经结束。
“姑娘,切记,一定要在午夜用符,不可沾水,直接黏上即可。”
男人苦口婆心地叮嘱,黄毛站在一边也对符纸投去好奇。
“等等。”
在男人即将转身时,林悠然叫住了他,“方先生如此心善,能否先帮我垫一下医药费?来日再还。”
方天师动作停顿一瞬,并未立刻应答,除了温、苏无人能见到他脸上阴狠厌烦的表情。
“嘶——这还是个双面人。”苏明绪稀奇地围着男人绕了一圈。
不过,虽然男人面色难看,但也确实“好心”去结算了剩下的费用。甚至他还帮人找护工、租轮椅。
短暂的会面,留下了几个悬疑点。
林悠然能果断打电话叫人,显然代表着他们之前就见过。黄毛中间人的身份在昨晚就已被证实,那么接下来的疑点就在于,林悠然心甘情愿的动机在哪?他们所谓的交易又是什么?
温烛云直觉不妙,她让苏明绪待在病房盯着女孩。而后迅速利用形态上的便捷,穿墙跟上走出医院的黄毛和方天师,两人谈话的悉数传入耳中。
方天师敛去虚伪,面无表情吩咐道:“晚上我会联系你,事成之后另一半钱再打到你账户上,具体要求我等会发信息告知。”
少年在天师视线死角翻了个白眼,话语间却十分谄媚地连连答应。
温烛云不解皱眉,她继续迈步跟上。
场景光线变化,通灵师赫然察觉异常,黄毛带着些许污渍的领口处有红色光点闪过,就好比是,微型摄像头。
“....”
交叉路口处,方天师和黄毛分开。
不清不楚地对话结束,温烛云内心的紧张和警惕却愈演愈烈。
她刚到医院大门口,就瞧见了蹲在角落等人认领,神色怪异且带着无数迷茫的苏明绪。
“怎么出来了?”温烛云走上前问道,同时马丁靴轻踢了踢青年的小腿。
苏明绪顺势起立,大声叹了口气,“现代医疗技术要败给玄学了。”
温烛云:?
不等她开口,另一道声音自动给出了答案。
“谢谢您,但我要求出院。出了问题责任全在我,不会牵连医院。”
林悠然惨白着一张脸,嘴角带笑。她瘦小的身躯有些不稳地坐在轮椅上。护士和医生一直在劝说女孩决定的风险,可终究抵不过人家的坚决。
护工尽职尽责推着病人前进,她又额外多收了一笔钱,即把病人送回家的辛劳费。
这一幕映入眼帘,温烛云莫名感到晕眩和恍惚。
开玩笑吧,受了那么重的伤,在病床上顶多躺了一天。这痊愈能力跟漫威英雄简直不相上下。
温烛云扶额,“什么情况?”
苏明绪组织了下语言,“她把那张保佑健康的符纸贴在身上,然后就......”
“....那符纸真比药还管用?”
“不可能,”苏明绪耸肩,“要有这种奇效,那早就造成世界轰动了。”
温烛云颔首表示赞同。既然符纸没有太大作用,那林悠然的痊愈又从何而来?
病人在护工的帮助下勉强换掉病号服,穿着被送来医院后的衣服离去,血腥味扑鼻熏得人想吐。
年轻高中生被抛弃在医院的表现实在是具象化得不能更明显了,没人守夜,没换洗衣服,一切慷慨的“救济”都来源于他人。
温烛云看着林悠然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纤细的身形,她被慢慢地推出医院。阳光倾洒,女孩贪恋温暖,神情悲伤,久久不愿闭眼。
时间再次加速,夜晚吞噬白昼。
意料之中,林悠然又回到了和继父一起生活的“家”。
“她这是...?”苏明绪不解,林悠然对于“家”的执着让他心梗又心疼。
而自从车祸后,事情的走向也愈发不可控。哪怕是温烛云,也无法预料到接下来的具体进展,她垂眸感应,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橙光一片,除此之外毫无其他任何提示。
护工废了大力气将女孩搬上三楼,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温烛云猜想若不是钱给得太多,这位恐怕早甩脸色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渐沉。
林悠然不知从哪掏出了开门的钥匙,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
苏明绪跟去打探了一下,惊觉她只是坐在飘窗边发呆。
重新走到温烛云身边,青年话痨地跟人吐槽屋内的样子。
“酒瓶、烟头满地,垃圾堆了几袋,脏得不得了,一股臭味。乱糟糟的根本住不了人。”
“林悠然好几小时没动了。”
温烛云分神倾听,她瞥向不远处晃悠着肥胖身躯的男人。
过着糟心的日子,下班后就拿工钱挥霍,喝得烂醉一路颠三倒四。
苏明绪正分享着,就见温烛云在男人路过身前时突然伸出脚猛地踹上对方的腿。
“嚯!”苏明绪面露佩服。
“啊!”中年男人惨叫。
“呵。”温烛云冷笑。
三声差不多重叠。
“谁啊?!”男人狼狈地挣扎,醉酒令他肥胖的身体平衡比往常更难保持。
他转头,空无一人。而此时恰好一阵冷风吹过,瞬间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男人面露惊恐,嘴里念念有词,他强撑着精神加快脚步。
人到中年对于鬼神之事慢慢地改变了态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温烛云嗤笑,多讽刺,这样的人坏事做尽竟也有脸去乞求神明庇佑。
沉重的皮鞋声在漆黑的楼道间由远及近响起。
除去在洗手间收拾干净脸和手臂上的脏污,林悠然几乎僵坐了整个下午。
“砰砰。”
门被大力打开,砸到墙上后颤抖着回弹。
“哟?回来了?”
男人眯眼,透过黑暗模糊看见了人影,不用想就知道是那“赔钱货”。
“嗯。”
林悠然冷漠应答,轮椅在地板上不紧不慢地滑动。
男人将门关上,满脸不耐地伸手开灯。
“啪!”
亮起的一刹那。
“搞什——”
“咚!”
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到,他下意识闭上眼,张嘴就要咒骂,却被极重的力道扑倒在地。
“艹!”
他腰腹猛地用力,可压根纹丝不动。
林悠然带着轮椅的重量压着继父,死死禁锢着他,一张符纸也悄无声息地贴在了男人肚子上。
“贱人!给老子松开!”
绝望涌上心头,冷汗直流,男人恐惧至极。除此之外,有灼热的温度自腰间蔓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熊熊烈火燃起只是眨眼间的事,薄薄的衣物纤维抵挡不住诡异的火焰,疼痛越来越明显,皮肉烧焦的味道占据嗅觉。
男人一动不动,除了嘴能说话,他如同被拆掉关节的木偶。
“你敢害我?!你在杀人你知道吗?!”
他质问,咒骂,恳求。酒意被驱散,男人能清晰地感知到火焰在吞没自己,而他体内的酒精就像强力助燃剂一般。
温烛云和苏明绪跟着继父进屋,目睹全程,两人面上表情俱是惊骇和不可置信。
他们见林悠然毫不犹豫实施了一系列行为后,再用尽全力推开轮椅。她滚到一边瘫倒在地,嘴角勾起释然解脱的弧度,开心的情绪近乎于癫狂。
火焰飞舞,蔓延到了地板、家具、全屋。
“哈哈,哈哈哈。”
林悠然的手臂被灼烧,但她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放肆大笑。
苏明绪手臂一疼,他低头,原来是温烛云不经意间用力地掐住了自己。
“林悠然...”
青年听到身侧人喃喃自语,语气染上自责。
继父烧到看不清人形,他的声带也被烧毁,怨恨地发出沙哑嘶吼。
前面经历的全部串联了,林悠然一开始就有所计谋。在寒冷的夜晚,她做好觉悟要拉着继父和生活居所同归于尽,女孩悲戚的笑容令人心痛。
正当苏明绪以为这就是女孩“世界”的结局时,他就听温烛云冷静地说了句:“还差一点。”
下一刻,房门被轻声敲响。
晚——上——好——
又是新的一章了!林悠然的故事还有一点。
明天看看这一章还有没有要修的。
大家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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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密谋|出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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