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残没应话,坐在餐桌旁,给坐在怀里的小哥儿夹了一筷子油嫩的炒野菜。
张大强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挪到山洞门口。
策残抬眸扫他一眼,朝餐桌下首抬抬下颚。
“怎,怎么了……”
张大强不明所以,挠挠后脑勺。
策残不耐烦,语气微冷:“吃饭。”
吃饭?
他?
上桌吃饭?!
张大强震惊,语无伦次:“我,你,我们,饭桌,我……”
“快来,哥给你盛饭了。”
姜草生哑着嗓子,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替他解围,夹起一块肉,放进他还没动的饭碗里:“哥做的菜很香……”
策残毫不犹豫把小哥儿夹过去的那块肉夹回塞自己嘴里,随手还了块肉回去,一本正经的哄:“乖乖自己吃,不用给他夹菜,乖,快吃。”
说着,冷冷瞥张大强一眼。
张大强浑身一抖,慌忙坐下,拿起筷子大口扒饭。
他算是明白了,策残就是个恐怖大杀器,杀人跟杀猪似的!
还好每年村里都是他帮着杀年猪,否则那人血溅出来,这顿饭他铁定吃不上!
而小哥儿,就是这个恐怖大杀器的祖宗!
先不管别的,只要哄好了这个小祖宗,让那大杀器干什么都成!
张大强察言观色。
一顿饭下来,不管他吃什么,吃多吃少,策残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只顾着照顾小哥儿吃饭。
哄着小哥儿多吃口肉,多吃口稀粥,后面哄着小哥儿把一看就炖了很久很滋补的汤喝完。
张大强吃了个肚溜圆,放下筷子的瞬间,恨自己不是小哥儿。
“吃饱出去。”
策残不耐赶人:“小溪上方有个山洞,滚。”
那小山洞足够容纳一人居住,但很矮,策残原本打算在那储存柴火的。
便宜了张大强。
“成!”
张大强算是摸清了这对夫夫的性子,大胆的从火堆里抽了两根火棍,干脆利落走人。
策残把餐桌收拾干净,倒走香灰,扎上新的一根安神香,才洗了碗,迅速洗漱完,和只穿了件宽松t恤的小哥儿躺在床上,轻轻拍着他软乎乎的身子。
“哥……”
姜草生不敢入睡。
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自己被那群脏臭猥琐的汉子围住,狞笑着拖进森林里的画面。
”乖,哥在。”
策残粗壮的胳膊搭在他腰上,小心把他往怀里揽了揽,软声问:“要不要躺进哥怀里来,嗯?哥搂着睡好不好?”
“我有点,害怕……”
姜草生声音闷闷的,手无意识揪紧他胸口的衣裳。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经历这种事儿。
以前身子不好,面黄肌瘦,连自家亲叔叔都嫌他太丑,不漂亮,卖不出个好价钱。
如今出落得这样好看,往后若是没有郎君护着……
又会如何?
姜草生咬唇,眼泪汪汪仰头看向策残。
“不怕,哥一直在呢。”
策残把他搂进怀里,翻了个身,让小哥儿趴在身上,手臂紧紧搂着他瘦小的身子,轻轻拍哄。
可是策残对他这样好……往后,定是也会护着自己的。
姜草生脸贴在他心口处,听着策残强壮有力的心跳声,眼泪滴落,情绪逐渐缓和。
夜深了。
山洞外不知名的鸟雀叫声悠长恐怖。
趴在身上的小哥儿睡着了,但并不安稳,手还揪着自己的衣服。
策残小心翼翼挪动,给小哥儿抱到床上,翻身侧躺,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拥在怀里,给足了小哥儿安全感。
直到后半夜,第三根安神香燃尽,小哥儿才逐渐安稳下来,睡沉了。
黑暗中,策残眼神锐利发冷,把沙滩聚集的那群人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欺负他家小哥儿的死汉子有六个,他弄死了六个。
但,人群里跟那六个是一伙儿的,侥幸没死的,是不是还有?
策残咬了咬后槽牙,颌骨青筋微动。
*
天色渐亮。
策残搂着怀里的珍宝,一夜没睡。
晨雾弥散时,小哥儿猛地惊醒。
“乖宝,哥在,做噩梦吓着了?嗯?”
策残连忙把出了一脑门儿汗的小哥儿抱起,点上安神香。
“哥……”
姜草生大口喘息着,惊慌地依靠进他怀里,眼眶发红。
“乖宝,乖宝早上想吃什么?煮面条,加野鸡蛋好不好?还是想吃甜的,上回你说超级好吃的草莓奶油面包还有呢。”
什么也不想吃。
姜草生情绪蔫蔫,啪嗒啪嗒掉小珍珠,连话都不想说。
策残心疼坏了,一手抱着他,一手把昨晚剩下的,一直煨着的安神野鸡汤取下,勺进小哥儿的漂亮小瓷碗里。
山洞中,安神的药材香气混着鸡汤的香味弥漫。
照顾着蔫巴的小哥儿洗漱完,哄着他好不容易喝了几口汤,小哥儿摇摇脑袋,什么也吃不下了。
策残心里发狠,掏空了心思哄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空间里翻翻找找,竟也找出几本书法字帖。
记忆中,这个朝代的字儿与现代文字并没太大区别,只是偶尔夹杂了些繁体,连蒙带猜也能认识。
策残干脆教他认字儿。
从最基础的如何握毛笔开始,到基础的文字笔划,教着教着,小哥儿那股子认真劲儿就上来了。
在姜家村,能教人识字认字懂道理的夫子,都是德高望重的先生。
若要请教夫子认字识字,且不说一年束脩要交上一旦精米,半两银子,六条肉干和其余瓜果点心,就说请求夫子教学,那也是要看运气跟品行的。
若是夫子不愿意收这学生,那无论这人再怎么求,交再多的束脩,都不可能有认字的机会。
村里人也会觉得他品行不端。
姜草生震惊于策残会识文断字,更震惊他肯教自己。
好学的劲头暂时压过了心里的坏情绪,他学得十分珍惜认真。
策残在旁给他弄好笔墨,教了他几个简单基础的字儿后,便让他跟着字帖临摹练习。
看了一阵,发现小哥儿学得特别认真,又快又好。
策残才敢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借着出去洗个手的名头,推开门,居高临下,冷冷看向蹲在山洞通道门口旁的张大强。
张大强一大早就蹲那儿了,一点儿没敢敲门。
见策残出来,连忙站起身:“汉子,今日可有……”
策残越过他,走到小溪边,咬了颗烟,没点,嚼了两下烟蒂。
“汉子……?”
张大强跟着他挪到小溪边,小心翼翼问:“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昨晚你跟那几个玩意儿有正面对上,那群杂种,就六个?”
策残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声音冷漠。
即便是背后参与商议要如何欺负他家小哥儿,但没参与实施的,策残也要他们死!
死无全尸。
“那群狗东西!那时……我累得厉害,就在拐角的阴凉处休息,有些昏昏欲睡……”
张大强蹙眉,陷入回忆。
当时他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不远处有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聚在一起密谋些什么。
操,漂亮,一个,落单,人多,凶悍,如何,定护不住……
这些零零散散的字眼传入耳朵里,串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但耐不住身心疲惫,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再被吵醒,就看见精致漂亮得小仙童似的小哥儿被那群肮脏的汉子狞笑着拖向森林。
当时他“卧槽!”一声,什么瞌睡都没了,连滚带爬冲过去想救人,没想到救人不成,反被踹。
昨晚上回到那小山洞,他解开衣服一看,本以为会有红紫发肿,得疼上半个月的胸口,吃了顿饱饭后,就剩个淡淡的伤印。
许是那群混蛋没用。
张大强想着,正要摇头……忽地想起来什么,猛地抬头看策残:“还有一个!”
张大强眉头紧皱,努力细想:“那个混蛋,他参与了那群狗东西的密谋,那人的声音很有特色,噪杂难听,一说话就像是鸭子叫,是李家村的混子,跛脚,素日就喜欢装疯卖傻去欺负小姑娘小哥儿!老子记得他!!是他怂恿那群混蛋去欺负小哥儿的!”
策残神情森冷,垂在身侧拳头捏得咯咯响。
“叫什么。”
声音不大,甚至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大强张了张口,想了又想,摇头:“忘了,只记得李家村的人都管他叫李赖子。”
李赖子。
策残把这名儿嚼了两三回,眼里的杀意险些溢满出来。
“哥?哥你去哪里了呀?”
山洞里,小哥儿疑惑慌张的声音传出来。
“在这儿,哥在小溪边洗手。”
策残周身骇人的戾气和杀意瞬间收敛,连忙应声,一个箭步就冲了回去。
中午时分,三人吃了饭后,策残打发张大强去砍干柴。
小哥儿还是没什么胃口,一直蔫蔫巴巴的。
策残把他抱到大腿上坐着,取了水银温度计给他量体温。
“唔嗯……哥……”
小哥儿依靠在他怀里,带着鼻音,嗓音哑哑的:“我难受……”
浑身都在疼。
策残蹙眉,取出温度计一看,38.7。
草!
草他妈的!
策残恨不能把那群该死的东西挫骨扬灰,忙放软了声音哄:“乖,有点发烧,是生病了,不怕,哥在,我们喝点药就好,就不疼了,嗯?”
“呜……”
姜草生眼眶里蓄满泪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滚烫的泪水砸在策残的胳膊上,策残恨不能自己替他受这罪。
“乖乖不哭,不哭啊,没事儿,我们喝了药就好了,来。”
策残用水杯兑了灵泉水,退烧安神药液,小心给小哥儿喂上,恨自己为什么语言那么匮乏,为什么早不学着怎么哄人。
来来回回就那两句,不怕,没事儿,不哭……
他妈的!
策残颌骨青筋紧绷。
喂了药后,小哥儿靠在怀里,昏昏沉沉睡去。
策残不敢放他自己睡,干脆抱着他躺到床上,让他半趴在怀里睡。
小哥儿睡着,出了一身汗。
策残也不敢给他吹风,只敢用蒲扇,缓缓的轻轻的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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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小剧场——
深秋,夜里的寒风带来冷意。
警察局拘留所内,帽子叔叔“咣当”一声打开铁门:“有人来保释,你可以走了!”
铁门内,策残身穿黑色背心,肌肉紧绷,沾了点血迹。
近一米九的高大块头站身,戾气与压迫感十足。
帽子叔叔没忍住说了句:“就算有人欺负你老婆,也不要太过度防卫,注意适当!”
策残没吭声,面无表情走出拘留所。
一抬眼,大门口的路灯下。
“哟——!”
姜草生一身红白色风衣,运动裤运动鞋,手揣在兜里,叼着棒棒笑:“老大,你出来了!”
策残眼里终于有些许温度,走向他。
“那狗杂碎人呢?”
姜草生走在他身边,笑:“他还对我放狠话呢,说要草烂我屁股。”
策残眼里的温度转为恐怖骇人的杀意,宽厚的大手盖住他的屁屁,轻捏,声音冷得发沉。
“他会先死。”
[裤子][猫爪][裤子][猫爪][裤子][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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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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