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燕王爷驾到——”
等众人都安然落座,准备好之后,压轴出场的皇上皇后,也从宴会的门口进场。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燕王爷。”
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还抬起头,又磕下,拜了三次。
这种隆重的场面,繁重的礼节……虽说都是场面流程,但也在所难免。
即便是项翛年都不能免除。
同理,连燕笉妤和燕瑞霖这两个公主皇子也不能免除这样的礼节。
他们唯一一点同旁人有区别的就是,他们不用跪,只用弯腰候着便可。
而燕舟衍虽然是护卫,在这个场景里,属于保卫皇上皇后安全的角色,但他也是臣子,在皇上皇后的脚步靠近上首两个位置,确保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出现以后,他脚步加快,几步就坐到了项翛年的右手边,然后跪下。
把头埋在地上的项翛年只看见眼前过去了一片翻飞的衣角,伴随着干净的松雪清香,然后在自己的身旁落定。
那松雪带着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但项翛年却觉得,燕舟衍如一个永不熄灭的火炉,频频往周围的空气中传导暖呼呼的热气。
有他在的空间里,好似连被寒冷冬风冻着的呼吸道都跟着回暖了不少。
项翛年走神想道。
但在她低头等着皇上皇后落座后宣布“起身”的号令时,右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个精致小巧的暖手壶,送到她泛着凉意的手指中。
暖手壶很暖,在项翛年指尖触及到的瞬间,暖意便从指腹源源不断地传来,顺着连接的经脉,一寸寸,一点点,传达到项翛年的心脏。
既然有舒服的手段,有享受的条件,在认定的友情亲情爱情里,项翛年也不是那些个会把好处往外扔,还做作地说不用的人。
她把热乎乎的暖手壶往宽大的袖子里面藏了藏,感受整个漏风的袖口都被暖意充盈,那点跪在地上被阴凉地板给冻到的寒意,也跟着消去不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皇后皇后也在燕笉妤和燕瑞霖的分别搀送下,坐到了全场最高贵的两个位置上。
“诸位爱卿,起身吧。”
皇上皇后也不是什么非要用这种折磨人的礼节来彰显自己地位的主,他们快步登上高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稍稍整理了衣角之后,便立刻招呼着众人起身。
“谢主隆恩。”
跪的不算久,而且这冰冷的天气,只要是个正常人,衣服里面也不会穿得太少。
综上所述,虽然地板凉到人心发寒,但大家都没怎么遭罪。
至于为什么不在全部的宴会会场里铺上地毯……劳民伤财,也不至于为一个过年的宴会而大动干戈,而且过年宴会每年也只办一次,没必要这么铺张浪费。
就连跪坐的垫子,皇后都撤了,给所有的宾客准备了带有垫子的椅子,或是凳子。
臀部距离地面越远,就越不容易感到寒冷。
若是按照以往,宾客的臀部与冰冷的地面之间,只隔着一层不算厚实的垫子,那寒意,会顺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从垫子上传递到人的身上。
宴会场地要容纳这么多人,场地本身就要大,容纳满朝文武的官员,还要加上家眷,再还要加上从各地方回来的官员家眷,宫中没有那么大的封闭场地,容纳那么多人。
那就意味着,势必有人会坐在通风的地方。
这天气,人如果长时间在低温寒冷的环境中,有极大的概率会生病。
这好好的过年的宴会,若是让人遭罪,回去还感冒发烧生病了,那不是显得皇上皇后不体恤下属么。
生病的官员指不定还会心生怨恨。
坐在外面的,大抵是官职低的。
但职位低的也是一方父母官,若是他们心生怨念,回去之后不好好干活,甚至苛刻管辖区域内的百姓怎么办?
生病了也不好处理公务啊。
而且。
熟读历史的皇上皇后都知道,绝对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有些亡国之殇,就是个别小人物引起的。
收拢人心这件事情,还是得从一件件小事情做起。
所以,皇后派人给屋子的外面,搭建了棚子,还在各个角落配置了烧炭的炉子,连带着会随着时间慢慢冻屁股的垫子都换成了离地远的凳子椅子。
诚然,最近皇上和燕舟衍比对着翁尚书书房暗室里的名单,缴纳了许多赃款,国库是狠狠地膨胀了一波。
但这些动作,皇上燕舟衍大多都在暗地里完成,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毕竟,他们现在也只清理了名单上的十之三四。
还有那么多赃款等着他们去收缴呢。
这种关键时刻,断然是不能被那些蛀虫发现的。
万一他们听到风声提前跑路,那势必会给皇上和燕舟衍的清缴工作带来麻烦。
眼下,还是低调点好。
低调点好啊……
“小心。”
燕舟衍起身的动作很快,他跪的时间也是最短。
正当皇上以为自家贤弟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的时候,就看到,他那便宜弟弟紧接着又弯腰,小心翼翼的,把项翛年从地上搀扶起来。
那慎重的态度,可真是让皇上觉得没眼看啊。
撇了撇嘴,皇上移开视线,决定眼不见为净。
仿佛那殷勤的燕舟衍,不是他印象当中的得力助手,不是他以为的杀伐果决可以威震八方的战神弟弟,更不是让各方宵小,包括蛀虫们都闻之胆寒的九门提督。
“多谢。”
感受到燕舟衍的体贴,项翛年细声道了一声谢,然后提着厚重的衣摆,慢慢坐回到位置上去。
动作间,项翛年一个错眼,就和皇后对上了眼,看清对方眼里的戏谑,那仿佛嗑到了什么一样的只可意会的表情,项翛年默了默,淡定落座。
“诸位爱卿,话不多说,愿天佑我大燕,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开宴!”
皇上的祝词很短,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也没有那些又臭又长的演讲稿,更没有那些永远不会兑现的大饼。
简单将他们大燕不久的美好将来,将他这个皇上对大燕的美好愿景,用十几个字囊括,皇上将杯中看上去像是白酒一样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然后直接招呼开宴。
“皇上圣明。”
众人跟在皇上的动作后面齐齐举杯,带着至高无上的崇敬,跟着将杯盏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杯之后,宛如一个信号,等候在后场的表演人员、上菜人员、随侍人员……纷纷上阵,走到之前演练中的位置,有条不紊地开始表演、上菜、上餐具……
丝竹之音袅袅,整个安静的场子里,在短短的一刹那间,又复苏了人气,场子也热闹了起来。
婀娜的舞姿,搭配着轻扬欢乐的背景音乐,慢慢的,各地官员,包括本地的要职官员,也开始渐渐动身,将他们准备好讨个好运的“年礼”,给皇上献上去。
为了不要让这样喜乐的场面,硬生生地变成家财的攀比,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年,皇上就规定,这献礼,只能以心意为主,代表着地方的特色,更好。
于是乎。
位置就在皇上皇后位置下面的项翛年,跟着见识了许许多多、丰富丰饶的地方产物。
最初。
项翛年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
她脑海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还伴随着顺顺兴奋的大嗓门,活像个没见识过大场面的小村民一般。
但在项翛年揉了揉额角,准备让顺顺静音一会儿的时候,她那顶着全场视线,与小萝卜头们浅浅社交了一波之后就跟着耗尽能量显得有些混沌的大脑,突然意识到顺顺在喊什么:
【哇————是积分,好多好多积分!!!】
——积分?!!
【对啊对啊,年年,你看他们送上来的东西,我检测到全部都是非遗,全部都是宝贵的文化物质遗产!!!】
——全部都是?!
项翛年在脑子里几乎失声,眼神都跟着发直,盯着在她面前闪过的一个个承载着积分的盘子,满面的怔愣错愕,好像还没有消化顺顺说的极大喜讯。
【对啊,后面还有好多好多好多,他们排着的全部都是,哇哇哇,我的天呐,我积分都快要收不过来了,我要离得近一点……】
——好,你去吧。
项翛年回应的声音都跟着飘忽。
视线下意识追过去,看向那一个个盘子里具体装载的东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非遗文化载体,让顺顺这么兴奋。
但还没等项翛年仔细辨认清楚,那一连串如同开了八倍速的报幕,不断在她的眼前闪现,什么发绣、鲁绣、绒绣、珠绣,什么刻铜、贝雕、核雕、琥珀雕刻、葫芦雕刻,什么错金银、彩扎、云肩、唐卡……比项翛年的知识库都还要宽广。
如同弹幕一样,不断从项翛年的眼前闪过,还没等她看清,那边提前看过献礼单子的施公公已经把人献上来的东西的名字,干脆利落、清晰迅速、并熟练的,报好过掉了。
顺顺也紧跟着将各官员呈上来的献礼的数据,全方位收录,一个个录好,把生成的数据资料一个个整齐地摆放到它的数据仓库里去。
顺顺忙的不亦乐乎,连之前初见这么多积分的震惊都来不及“哇塞”出来,只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哼哧哼哧的在那里收录数据。
耳边叮叮咚咚、视野里以一个非常可观的速度上涨的积分,项翛年:“。。。”
恍惚中,项翛年到此时此刻,才有了一种,真·过年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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