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完笔录，警察通知了他们的家属，这下可热闹了，各种尖锐的声音不绝于耳。
打架的众人蹲在墙角，泾渭分明的两个派系，不少人都挂了彩，这时候他们也不讲什么兄弟情深，什么仗义了，出奇一致的指着那个刀疤，问就是压根不知道他带刀，带刀是他自己的想法，和他们没有关系，他就是个疯子。
这些人别看刚才打架这么仗义，但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家长一个接一个的赶到，一边冲警察说谢谢，一边心疼自家儿子，眼睛还得恶狠狠的剜宋北辰一眼。
宋北辰丝毫不在乎：“怪不得是混子呢，慈母多败儿。”
“好了，你也消消气。”商时屿说。
宋北辰哼的一声扭过头去，默默的看着落地窗上的倒影，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期待沈悦来接他的。
玻璃门被推开，目光聚集，这到给开门的警察看不好意思了。
小警察尴尬的摸摸鼻子：“那个，这几个，什么情况？”
商时屿也看见了那位警察，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聚众打架。”老民警拿上手机：“你来了正好，看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大厅内没什么声音，宋北辰蹲的脚麻，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季晓辉挪了过来。
“你俩怎么惹到这帮子畜牲？”
“王鑫鑫。”商时屿小声说。
“厉害。”朱泽宇今天也是见是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贼心不死，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没人打他吗？”
商时屿低着头，看样子，是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他的行为举止过于诡异，季晓辉挪到他面前，睁着个卡姿兰大眼睛看他。
商时屿摆手让他到一边去，可惜他也不吭声，季晓辉看不明白。
宋北辰头抵在商时屿的后背上，低声说了句别动。
季晓辉往朱泽宇身上一靠：“我家远着呢，我今天不会要在警察局过夜吧？他们管饭吗？或者能不能让我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再回来。”
“季晓辉！”一声尖锐的女高音打破了季晓辉的呢喃。
不只是季晓辉，就连宋北辰都睁开了眼，是一位身高约莫一米七的女人，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利落的西装，踩着小高跟。
见季晓辉睁眼，他伸手扭住季晓辉的耳朵，以宋北辰超标的理科天赋，他可以肯定，这个角度，绝对有一百八十度。
一群人看的龇牙咧嘴的，止不住幻视自己，耳朵疼。
商華和沈悦也到了。
沈悦歉意的说：“我刚才和你商爸爸在厨房做饭，没看见你们的消息，对不起，受委屈了吧？”
沈悦抱着宋北辰，把他全身上下通通好看了一遍才放心。
“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和妈妈说，知道吗？”
沈悦目光殷切，宋北辰被他盯的不好意思，胡乱的点头。
商时屿揉着肩，略带些撒娇的意味，他夹着嗓子说：“我好歹也是你们儿子，也关心关心我呗，我受伤了。”
商華闻言，转过身，用看似很重，实则很轻的力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商时屿立刻夸张的喊起来，商華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皮糙肉厚的，这点擦伤怕什么！死不了！少在这儿贫嘴，等会儿回家再跟你算账！赶紧配合警察同志把剩下的手续办完！” 虽然语气严厉，但那眼神深处，分明藏着一丝对儿子挺身而出保护朋友的赞许，以及看到他受伤后不易察觉的心疼。
商时屿揉揉肩膀，悄悄冲宋北辰做了个鬼脸，直到这时，宋北辰惨白的脸才挂上一丝笑意。
“您二老的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夜已深沉。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垂头丧气的商时屿和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宋北辰。
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神经大条的乐观：“喂，我说哥几个......这大半夜的，折腾得够呛。事儿到如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看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要不.....等出去后，一起去撸个串儿？压压惊？我知道有家店通宵营业，超级好吃!”
他话音还没落，派出所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季晓辉的妈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眼睛红肿，一眼就锁定了自己的儿子。
她几步冲上前，完全不顾场合，一把精准地拧住了季晓辉的耳朵，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的颤抖，响彻了整个值班室：“吃吃吃！季晓辉！你还有心情想着吃烧烤？！你差点被拘留知不知道！啊？！这是要记档案的！这是一辈子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说的？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点！你倒好，还往上凑！你要气死我啊!”
她一边拧一边数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季晓辉疼得龇牙咧嘴，连声求饶：“妈! 妈！轻点！耳朵要掉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就.....就是饿懵了随口一说.... ”
季妈妈捂着嘴，极力压制哭泣声，同为母亲，沈悦很能理解她，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张卫生纸。
季晓辉见他妈妈哭成这样，也有点怕，从来没见过她哭成这样。
商華：“同学，我送你和你母亲回家吧，天不早了。”
季晓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叔叔，我和妈妈一起回去就行，不麻烦您了。”
季妈妈哭着道谢，又训斥了一遍自己的儿子，这才离去。
“走吧。”商華揽住沈悦的肩，颇有些感慨：“咱一家人想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真不容易。”
说到饭，沈悦猛地想起，煮的粥好像还没关火······
商華显然也想起了燃气灶上的那一锅粥，一脸惊恐的看着沈悦。
沈悦一把甩开商華搭在肩膀上的手，朝着停车场跑去，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什么。
商时屿宋北辰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商華紧跟在沈悦身后，还不忘嘱咐大儿子：“你带着北辰慢点骑知不知道？”
一时间，原本还算热闹的警局就剩下他们两个。
“什么情况？”宋北辰问商时屿。
商时屿像是早就习惯父母这样，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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