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星球在长达数十年的天灾暴动后，生态已经彻底紊乱。
深不见底的地下暗河也没躲过这一劫，里面饱含的辐射元素、有毒气体以及各种变异微生物十分充沛且活跃。
以上，是金属蛋花了一分钟时间检测出来的。
“这里的水质已经不适合用来进行任何途径的使用。”
“你喝了不少，各种有毒物质、微生物和寄生虫大量出现在你体内，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
“不过好在，这些物质常年生活在地下暗河里，生存环境单一，适应性极差，骤然改变生存环境后，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金属蛋在原地转了半圈，光屏对着满地打滚的于闻州，“恭喜，再过半个小时，你的身体就会把这些有害物质代谢出去。”
于闻州已经疼得不行了，他哆嗦着伸出手，“药、赶紧给我药。”
“没有。”
“……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要把你当垃圾回收了……”
疼痛让他连威胁的话都说得有气无力。
金属蛋无所谓：“请便。”
它原本就是在等待死亡的时候，被这个人捡到的。
机械对生命从来不像人类一样执着。
于闻州：“oTATo”
他怎么忘了这玩意儿软硬都不吃。
该死的人工智障！
这半个小时，于闻州感觉比资源衰竭后还要被彻底掏空的那几百年都更难熬。
痛意终于消退后，他看向地下河的目光满是畏惧。
“敬畏大自然。”
金属蛋：“……”
这条地下暗河很宽广，水流量也大，这里是水流的终点，河水从遥远的地方流过来，在这里汇聚。
虽然水质不适合饮用，但这一片地方的生态很适合居住。
这里空间宽阔，因为有水源，空气成分和湿度很适宜。
植物能在这里生长，那证明土壤也没问题。
“倒是可以在附近找一个地方当临时基地。”
于闻州抱着金属蛋顺着暗河往前走，边走边琢磨。
金属蛋：“提醒，河边生长的植物可以回收成积分，当成前期的收入来源。”
于闻州驳回了，“提醒，天灾暴动五十年后还能生长在有毒水源旁边的植物，不要轻易靠近。”
他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比起提醒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警告。
明明之前连水能不能喝都不知道。
但机械的吐槽欲稀薄，金属蛋直接关闭了思考程序。
往前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金属蛋：72分41秒），黑暗的空间里终于出现了新东西。
大大小小的石头矗立在那里，大的能有两三米高，小的只有拳头大。
“推测可能是水流改道前冲刷出来的卵石，或某种矿物结晶。”
事实也确实如此。
于闻州的手指触摸了下附近的一块石头，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检测到有微弱金属元素可回收，价值3积分，是否回收。】
于闻州这次没有犹豫，选择：“回收。”
【积分 3。】
【积分商城已开启。】
没去理会新开的商城，于闻州把这些石头全部回收了。
这里可能真是某些矿脉遗留，每块石头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些金属元素。
但含量实在太少，一块两米高一米五宽的石头回收后，也才价值8积分。
如果用人类的手段开采提纯……不，这么稀少的含量没有任何开采价值！
“难怪这些石头会被遗留下来，感情留给我的都是垃圾啊。”
于闻州的手指触摸到一块石头，这石头就会消失，像是在进行某种诡谲的魔法表演。
但在这处黑暗的空间里，没有观众，只有一个沉默但发光的听众。
积分不断增加的同时，于闻州叹息一声，“说真的，我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是回收垃圾的，各种人类不要的玩意儿在我这儿都还能再卖个一毛两毛的……太可怜了。”
【检测到有微弱金属元素可回收，价值13积分，是否回收。】
于闻州有些惊喜，“哟，这个居然价值一块！”
把这块儿巴掌大的石头回收后，于闻州喜气洋洋的，把之前的话更正了点措辞：“各种人类不要的玩意儿在我这儿都还能换个块儿八毛的，我这职业真是太有价值了！”
金属蛋：“在短时间内劳动获得的正面情绪反馈果然让人更有动力。”
于闻州啧了一声，“你能量挺多？”
金属蛋：“。”
这一片石头全部收完，于闻州忍饥挨饿的程度也到了上限。
之前痛了半个小时喝下去的水在这会儿也耗了大半。
又饿又渴的状态下，于闻州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快速下降。
他嘟囔一句，“这具身体还真是……拖累。”
可惜他所剩能量太少，在可供选择的躯壳里，只有人类这个物种符合创造条件。
积分现在436，于闻州原本还算满意，但打开积分商城发现：
【劣质沙棘草种子：50积分】
【压缩牧草种子：100积分】
【铁皮生菜种子：100积分】
【瘤土豆种子：300积分】
【侏儒小麦种子：500积分】
【压缩饼干：50积分】
【饮用水（500ml）：70积分】
【饮用水（1L）：100积分】
【劣质沙棘草种子：生长周期3天，生命力顽强，能在金属渣中生长，防风固沙的首选。】
【压缩牧草种子：生长周期3天，味道不好但很管饱。可用来饲养动物，绿化环境。】
【铁皮生菜种子：生长周期5天，可在恶劣环境生存，口感脆如金属。】
【瘤土豆种子：生长周期3天，形如葡萄瘤，生食有毒。】
【侏儒小麦种子：生长周期7天，株高15cm，产量一般，是主食。】
于闻州看完这些商品，又看了看自己的积分。
“我算术不好，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点积分……买完生菜种子后，能撑到它长熟吗？”
金属蛋的光屏闪了闪，正在运算。
很快，它说：“可以，436积分买100积分的生菜种子，剩下的336积分买6份价值50积分的压缩饼干，每三天吃一块，就可以等到生菜成熟。”
“为了维持生物体征，期间缺水时候建议喝地下河的水，建议每次喝够一天的用水量，每天只用疼一次就结束。”
“提醒，这个方案实施时候有一个前提，即：地下暗河里的生物在这15天内，没有二次进化，一直无法适应在人体内的生活。”
“如果这期间微生物进化了，那方案需重新考虑。”
“但，目前无法预测微生物的进化方向，结论数据不足，是否需要深入思索。”
“需要什么啊，你是人工智障吗！”
于闻州没好气道：“这方案怎么看都只有饿死这一条路，你这回答是认真的吗？！”
金属蛋：“深层运算能量不足。”
于闻州没精力再跟它废话，买了瓶一升的水和两包压缩饼干，花费200积分后，手上积分还剩236。
他就着100ml水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凑合饱腹后，抱着金属蛋往回走。
重新回到那个通道附近，于闻州敲敲金属蛋：“说话。”
金属蛋的光屏闪烁几秒：“你想聊什么。”
“说话流畅，看来磁暴影响过去了。”
于闻州检测完，带着金属蛋和物资重新往回爬。
好在他变成人形时候，考虑到生存问题，这个身体自带的服装类似户外运动服。
防风防沙，口袋还多。
水和饼干装在腿右侧的口袋里，金属蛋则放在了左侧口袋。
金属蛋可以自己移动，但是耗费能量。
前期没有找到稳定的能源供给前，还是省着点用的好。
于闻州重新回到自己苏醒时候所在的位置，外面的风声已经小了许多。
“目前风速推测在12m/s，建议等半个小时后再出去活动。”
于闻州嗤笑：“在废土上，时间就是生命，你提建议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实际情况，现在等待半个小时简直就是浪费我的压缩饼干和水和积分。”
他往洞口方向走，表情倨傲。
光亮逐渐出现，拐过一个弯道后，可以看到洞口。
洞口外，黄沙漫天，密集的黄沙中，时不时快速飞过去几块大型金属垃圾。
那重量力道速度和锋利程度，像是一块块锋利的巨剑。
“……”
于闻州找了个风沙吹不到的角落，安静蹲在那里，不可一世的嘴脸收敛了。
裤子口袋里，金属蛋的光屏闪了闪，但最终还是没说话。
机械生物的吐槽欲远没有人类高。
史无前例的沙暴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风速在半个小时内很快降低，最后变成一阵微风。
于闻州把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高，带上帽子走出洞穴。
沙暴带来的漫漫黄沙中，残破的零件、零散的机械制品、石头、布料等等随处可见。
不知道沙暴都是从哪里刮来的。
于闻州面前，一块硕大的、漆黑描金的金属铁板就半埋在黄沙里。
这是七十年前，人类社会最时兴的一款飞行舰的前挡风板。
于闻州还记得，当时这款飞行舰出来的时候，人类为了买到它，提前一晚连夜排队在店门口等着。
五十年前移民时候，这款已经出来二十年的落伍交通工具被主人遗弃了。
这五十年的时间里，它在天灾中被拆的七零八落。
但即使过去了七十年，它身上的漆画还没有丝毫褪色，描金的星舰型号和“车标”还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于闻州凝视这块挡风板许久，半晌，他眼睫低垂，遮住眼中情绪，终于伸出手：
【检测到有大量金属元素可回收，价值150积分，是否回收。】
“回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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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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