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絮语
十一月的黄昏来得格外早，斜阳把教学楼西侧的走廊镀成蜜色。期中考试刚结束，空气里还残留着油墨和紧张交织的气息。
1 转学生
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领着个高挑身影走进教室。"这是从省实验转来的江衍同学，"老师敲敲黑板，"大家欢迎。"
教室里有片刻寂静。站在讲台上的少年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肩线利落，眉眼间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俊朗。他简短地自我介绍，声音清越，目光扫过全班时，在第四排停顿了一瞬——那里坐着正在补物理笔记的李淼。
孙婷婷的自动铅笔"啪"地掉在地上。她浑然不觉，直到同桌戳她胳膊才回过神，慌忙低头掩饰烧红的脸颊。
"装模作样。"后排传来小声嘀咕，但很快被掌声淹没。江衍的座位安排在第二组第三排，恰好斜对着李淼的方向。
2 走廊偶遇
下课铃响，人群涌向走廊。李淼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在转角差点撞上人。江衍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作业本，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小心。"他弯腰捡起散落的笔记本，目光在封面的"李淼"二字上停留片刻，"你就是那个作文获奖的？"
李淼愣住时，身后传来夸张的咳嗽声。孙婷婷挤过来挽住她胳膊："淼淼，物理老师找你！"眼睛却偷偷往江衍身上瞟。
江衍微微一笑，把本子递还："那篇《市井与星空》写得很好。"他转身离开时，白衬衫被风拂动，像青春电影里精心设计的镜头。
3 天台调侃
放学后天台，孙婷婷抓着栏杆哀叹："完了完了，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她夸张地捂胸口，"江衍看我那眼，绝对有故事！"
李淼咬着吸管笑："人家那是礼貌性扫视。"
"总比某些人强，"孙婷婷突然凑近，"和学神秘密约会半年，连手都没牵过吧？"
李淼被奶茶呛得咳嗽，脸颊飞红。这时天台门被推开，东方凌岳拿着竞赛题集走来，看到她们时脚步微顿。
"哟，护花使者来了。"孙婷婷促狭地眨眼，"刚才江衍还问我要淼淼的微信呢——"
"我没有！"李淼去捂她的嘴，却看见东方凌岳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4 夕阳长椅
夕阳西沉时，三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孙婷婷突然指着远处："那不是江衍吗？"她飞快地整理刘海，"我...我去问问转学手续的事！"说着就跑开了。
梧桐树下只剩两人。长椅的漆皮有些斑驳，李淼小心避开翘起处坐下。东方凌岳站在她面前，影子笼罩着她。
"江衍..."他开口，又停顿。
"孙婷婷乱说的。"李淼低头抠着书包带，"他只是夸我作文。"
暮色渐浓，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东方凌岳终于坐下，两人之间留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能在风起时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她头发的水果香波，他衣领的薄荷皂香。
"竞赛班下周开始集训。"他望着天边烧灼的晚霞，"每天要到九点。"
"哦。"李淼的指尖无意识在长椅上画圈，"那...秘密基地还去吗？"
斜阳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落叶铺就的小径上。不知是谁先移动了手指，小指外侧轻轻相触，像蝴蝶试探着停驻。温度从接触点蔓延，两人都僵着不敢动，任由那一点皮肤相贴处烧起无声的焰火。
远处突然传来孙婷婷的惊呼。李淼触电般缩回手，看见好友红着脸跑回来："江衍居然记得我名字！他说开学典礼上我发言很精彩！"
东方凌岳站起身，黄昏的光线模糊了他泛红的耳廓。"走吧，"他轻声说，"天要黑了。"
三人同行至岔路口，孙婷婷蹦跳着往家跑。暮色四合里，李淼感觉袖口被轻轻拉住——东方凌岳往她手心塞了颗水果糖，糖纸还带着他的体温。
"集训期间，"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老地方周三见。"
路灯倏然亮起，他转身走入光影交错处。李淼攥紧那颗糖，舌尖仿佛尝到青柠的酸涩与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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