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决裂
暴雨砸在书房落地窗上，水痕扭曲了庭院里精心修剪的松柏轮廓。东方弘将成绩单摔在红木书桌，纸页边缘刮翻了青瓷笔洗，墨汁在波斯地毯洇开狰狞的斑痕。
1 夜雨中的审判
"第27名？"东方弘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吊灯冷光，"这就是你半年来的进步？"他指尖戳着成绩单上李淼的名字，"因为这种货色？"
东方凌岳垂手立在书房中央，白衬衫领口还沾着下午篮球赛的汗渍。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脖颈，冰碴似的寒意让他想起初三那个雪夜——父亲烧掉母亲钢琴谱时，纸灰也是这般冰冷地落在同块地毯上。
"她不是货色。"声音轻得像窗棂震动。
"那是什幺？贫民窟的麻雀想攀高枝？"东方弘冷笑，"我查过了，她母亲摆摊的，继父在蹲监狱..."
"够了！"
2 碎瓷与星图
瓷瓶碎裂声刺破雨幕。东方凌岳脚边躺着摔碎的定窑花瓶，那是祖父留下的古董。他胸口剧烈起伏，指甲陷进掌心："您当年不也是普通教师家庭出身？"
东方弘怔住，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年来，儿子从未顶撞过他。
"母亲去世前说，"少年声音嘶哑，"您曾为她偷摘校园的玉兰花。"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东方弘扶住书桌，指节泛白。那些被名利场尘埃掩埋的往事，像幽灵般从檀木书架深处浮出。
"保送表我撕了。"东方凌岳拾起染墨的成绩单，"我要参加高考，报考南大天文系。"
3 雨巷里的星火
凌晨一点，李淼家老屋的窗被石子敲响。她推开窗，看见东方凌岳浑身湿透站在雨里，怀里紧抱着星空投影仪。
"我和父亲决裂了。"他仰头时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落，"但我不后悔。"
阁楼灯泡摇曳的光晕中，投影仪在天花板投出旋转的星图。东方凌岳指着北斗七星勺柄："你说过，这是指引方向的光。"
李淼把干毛巾递给他时，发现他手背有瓷器划伤的血痕。窗外突然亮起车灯，两人同时僵住——但来的却是孙婷婷的粉色电动车，车斗里装满零食和复习资料。
"楚阳雷达侦测到异常！"她举着雨伞蹦下车，"江衍在弄热点，马上直播讲题！"
4 晨光中的新轨
黎明时分，雨势渐歇。五个年轻人挤在阁楼地板上睡着了。李淼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东方凌岳的校服，衣兜里露出张皱巴巴的保送表碎片。
"淼淼，"孙婷婷揉着眼睛指窗外，"看！"
晨曦中，楚阳的无人机在雨后晴空画出笑脸。江衍的手机弹出消息："校论坛热帖《学霸为爱弃保送？》，已控评。"
东方凌岳仍在熟睡，睫毛在晨光中投下青灰的影。李淼轻轻拂去他发间的碎纸屑，发现他掌心紧紧攥着枚木刻星星——那是她昨夜偷偷塞给他的。
5 晴空下的誓言
早自习铃响时，他们并肩走进校门。布告栏前人群骚动，新贴的处分通告写着："东方凌岳同学违反校规，取消..."
话音未落，校长秘书匆匆撕下通告。东方凌岳的手机震动，收到母亲短信："你爸高血压住院了。但他说，南大的银杏确实很美。"
课间操广播响起时，李淼在操场角落找到东方凌岳。他正仰头看升旗台飘扬的国旗，阳光把他衬衫上的水渍晒成浅浅的盐霜。
"我会考上南大。"她轻声说。
"我知道。"他转头微笑，"所以我要离你更近些。"
梧桐叶上的雨珠滴落，在积水里圈出涟漪。那些被暴雨冲刷过的誓言，在晴空下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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