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的业主工作也要跟上，李追远你和王玉斌马上出发，搞不定业主就不要回来！”
电话里，副总经理钟敏红的声音像鞭子一样劈在李追远的耳膜上。刚刚的项目联络会，业主方就来了一个专工，部长和厂长缺席，准备好的礼物没送出去，招待规格也不得不降下来。这个项目可是两个亿，钟敏红发火也就不奇怪了。
项目筹建处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从这里到省城要六个小时的车程。租车是不可能的，每天只有一班大巴。那颠簸的车程把李追远和王玉斌晃得头晕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王玉斌，你小子不困吗？还在那里发信息。”
“你懂啥，我有个相好就在这镇上呢。”王玉斌挑挑眉，“我还帮你联系好了宾馆，不然今晚你就露宿街头去吧。
“帮我联系什么？别说是你自己联系的吧？”
李追远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又在撩妹。”
“嘿嘿，妹子也联系呢，工作和生活要并重嘛。”
“哎呀，你不懂，这地方穷乡僻壤，啥都没有，唯一一家三星级宾馆，不早订就没房。到时候你我就只好露宿街头了。”
王玉斌话锋一转，笑得更坏：“我跟你说，我看过一本书叫《六度空间》，说世界上任意两个人之间，最多通过六个人就能建立联系，所以要多多认识人，说不定哪天你就能和比尔盖茨一起喝咖啡。你啊，别天天盯着那个玉莲，小心走火入魔，玩玩就算了，太认真会出人命的。”
李追远没有接话，低头看着窗外一片灰蒙蒙的田野。耳朵里却回荡着王玉斌的话，王玉斌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里。
他又想起玉莲，那是一周前的下午——刚刚出差回到公司，汇报完设计院的成果后，他迫不及待地给玉莲发了消息：“我回来了，很想你。”
“你在哪？地址发给我。”她几乎是秒回。
“我在公司，马上回酒店。”
“我半小时到。”
他像偷了情的少年一样兴奋，给王玉斌打了个招呼，匆匆赶回酒店。行李刚放下，敲门声就响起。
门一开，那个娇小的身影冲进怀里。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已经等了太久。她背靠着门，李追远俯身去吻她。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像被闪电劈中，所有的顾虑和理智都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事像一场暴风雨。眩晕、拥抱、撕扯、炽热的亲吻……李追远完全失去了控制，像是被一股力量推向悬崖。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他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渴望和寂寞全部燃烧殆尽。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脱掉了她的外套，也没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倒在床上的。只有心跳声，只有身体的本能。他像在梦里一样，与她缠绵，直到一切安静下来。
玉莲的肩膀还在颤抖，李追远把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你怎么一直抖？是房间冷吗？”
“没……没有，我控制不住。”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
“我晕死了……我就这么来了，什么都没准备……”
玉莲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忽然坐起身：“我得回去接女儿了，她幼儿园不能等的。”
李追远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轻轻合上，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他怔怔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王玉斌在敲门：“老迈，金屋藏娇呢？不出来吃饭，我都饿死了！”
“哎，你小子行啊。我刚刚看到一个女人从你房间出去。说，是不是那个天天给你打电话的玉莲？”王玉斌一边打开啤酒一边坏笑。
“哪有啊，就是喝杯咖啡，聊聊天。”李追远故作镇定。
“还装！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女的头发还湿着呢。说说，味道怎么样？做了多久？”
李追远脸上发烫，不知该接什么话。
王玉斌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哎，我这辈子就没碰到过处女，老婆不是，玩了这么久，也没碰到过。遗憾啊！”
王玉斌的笑声像锥子一样扎进李追远耳朵，他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羞耻。
接下来的几天，李追远的心完全不在工作上，他整个人心不在焉，工作总走神。他白天机械地整理技术档案，准备项目联系会，晚上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进聊天室，但是主持人确实“秋天”和“阿强”。
“玉莲去哪儿了？”
“不知道，可能是家里有事儿吧？怎么你们俩闹别扭了？” 阿强问
“没有，我是出差刚回来，进到聊天室没看到她，就问问”
“你小子别骗我，玉莲我认识好多年了，是个好女人，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你可千万别欺负她。”
“我你还不了解吗？放心，放心”
玉莲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消息不回，电话打过去是忙音，聊天室和论坛里也再没出现她的身影。
“是不是我太唐突？是不是吓到她了？”李追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感到冷，不是身体的冷，是心冷，冷得几乎能感觉到心脏在不断冒寒气。
深夜，他喝了很多啤酒，忍不住给她发了消息：“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第二天醒来，手机屏幕一片安静。
“我好想在看到你笑的样子，也很想在听到你的声音，哪怕是远远的看也好。你在哪里？”李追远不自觉的发出了这个信息
王玉斌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我早说了，女人嘛，要么是玩伴，要么是麻烦，别太投入。”
李追远没有回嘴，只是苦笑。
夜深了，他独自坐在宾馆的窗前，点了一支烟。他开始反复翻看那天的聊天记录，甚至一度想删掉她的联系方式，可手指按到“删除”键时又停住了。
“ 我明天要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边的业主不好搞，你保重身体。”
发完了这最后的消息，李追远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站起来。
窗外，路灯下飞蛾扑火般的身影，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飞蛾——明知道会被灼伤，却依然要往火里撞。
他想起玉莲湿漉漉的头发，她眼角的红痕，她颤抖的肩膀。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可我还想再见她。”
烟头忽明忽暗，在黑暗中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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