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我不会被行安灭口吧。”贺黎安蹑手蹑脚地跟在孟令旁边,刚才收到的冲击让他心有余悸。
孟令没搭理他,只是用眼神催促着他赶紧翻墙出去。
出了将军府,俩人终于放松一些,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街上走着。
贺黎安一腔震惊和恐惧无人诉说,简直快要憋死了。他看看旁边的一脸正经的木头,又四处张望了寻找着可以讲话的对象,只有被风扬起的尘沙亲切地与他打招呼。
他还是没忍住凑到了孟令旁边,小声说道:“孟将军,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难道我们讲话的时候那姑娘一直躲在被子里面?行安什么时候也开始干起金屋藏娇的事了?人不可貌相啊。哎哎哎,你别走这么快啊。”
贺黎安自己思索着念叨的时候,突然发现孟令已经往前走了好远了,他赶紧快速倒腾了几步追上去,继续说道:“你说我们为啥偏要选今天来呢,这不会打扰了行安的好事吧。哎呀,行安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姑娘,不会就被我们吓跑了吧,你说我要不要再回去解释几句?”
孟令叹了口气,站定。贺黎安条件反射地也在他面前站好了,嘴巴也闭上了,就听见孟令吓唬他说:“你要是再回去说道两句,你是真的不用再自己爬出来了。”
“这是为啥?”贺黎安一直遵守着不能让话掉在地上的原则,“行安感激于我让我在将军府住下了?那不太好吧。”
孟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叹气了?”
路砚舟看着秦沐乐,这个刚才喝了水明明舒服地哈了口气的人,现在从床上站起来后就开始叹气,有些不解地问道:“还想喝水吗?”
“不是。只是感叹一下人果然不能在床上躺太久,腿麻了。”秦沐乐摆摆手,一副很命苦的样子。
“嗯,有道理。”路砚舟手抵着下巴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同。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知道该说很晚了,还是该说真早。已经是第二天,再过一会儿太阳都要升起来了。秦沐乐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转身打算告辞了。
路砚舟也走到窗边,手里还拿着啄春阁的账册,说:“秦老板,这账册可以留下给我吗?或许有用。”
“本来就是带来给你的,我店里的账还可以记在别的册子里。”秦沐乐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你如果还需要证人啥的,你也可以叫我,不方便的话让疾翎传信也行。反正,有困难找秦老板。”她扬了扬下巴,拍拍胸脯。
“嗯,秦老板神通广大。”路砚舟不由莞尔,双手抱拳恭维地往前送了送。
秦沐乐高兴地受了,挥挥手让他回去睡觉:“秦老板还有事要忙,先走了。”说着,也和角落的疾翎挥了挥手,“疾翎,拜拜。”然后就如风一般消失在将军府了。
这阵风在夜色里穿梭,飘摇得自在,烦心事好像都解决了。但是这边的事情弄完之后,人就是会不自觉地去想其他地方的事情。秦沐乐还是惦记着啄春阁的情况,也不知道翠羽那边怎么样,应该不会被人欺负吧。
想着想着就会又有些担忧,秦沐乐还是决定快点回安州,毕竟本来就不是来京城玩的,而且晚上她出来之前周阳刚从外面回来,没想到也算是出色完成任务,真去木材市场挑了一些质量不错的木桩回来。也是时候回去了,别到时候被他那便宜爹逮住了。
秦争挠了挠鼻子,突然觉得泛上来些许痒意。一旁的柳慧娘转头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总觉得不安。”秦争叹了口气,“路家被夺了权,还好当初没把沐乐嫁过去,要是被牵连就不好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害怕啊。”
“所以说啊,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秦姐儿跑了,未尝不是救了秦家呢。”柳慧娘伸手抚了抚他的胸口,“老爷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姐儿在外面过好日子呢。”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姑娘家家在外面乱晃什么,丢人现眼,以后还怎么嫁人!”秦争急得咳嗽了几声。
“是是是,我们这不是找着嘛。”柳慧娘赶紧安抚道:“一定马上就能有二小姐的消息的,定不会叫她败坏了秦府的名声。”
秦争顺了顺气,说道:“还是你贴心。秦轩这孩子也有出息,前几日来信说是在白州找到事做了,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要靠自己。”
“那是。马上过年了,轩儿回来还要向夫君请教请假怎么与人打交道呢。”柳慧娘弯了弯嘴角,“现在夫君可还忧心?早点睡吧,休息好才有精力。”
“夫人说的是。”
云卷云舒,月亮慢慢披上黑色的披风,回头招呼着太阳起来了。
“早上好,早上好!”苞米活力旺盛地在啄春阁门口叫着早。
啄春阁开业以来,苞米可是在周围百姓眼里赚足了注意力,大家都晓得这里有只会说机灵话的鹦鹉。过路的人、附近的商贩经过也都会和它打招呼。
“呦,苞米勤快啊。”
“早上好嘞!”
“都好都好。”
一下就把清晨冷清的气氛炒热了,为接下来的生意做预热。
陆陆续续地,啄春阁的员工们都来了。在开门之前,翠羽担起了代理店长的职责,要对大家一天的工作进行一些动员和鼓励。
“翠羽,大大方方的。跟你说,你可厉害了,别小瞧自己。你就往台子上一站,拍拍手让大家安静,然后随便扯两句,什么大家要拿出精气神啊,什么要拿出最饱满的笑容啊,都可以的,把大家的积极性带出来。你只要记住两个字,自信!你以后说不定也有你自己的事业呢?你也当老板呢?抓住机会多锻炼锻炼,加油!”
翠羽在台边看着大家聚拢过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循环着秦沐乐去京城之前对她说的话。她捏了捏拳头做好准备,一脚迈上台子的时候又觉得突然泄了一半的勇气。
“我可以的。相信小姐。”她小声跟自己说着话,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往台子中央走。
她谨记小姐的指示,拍了拍手:“那个……我说几句。”
啄春阁就是年轻人多,底下吵吵嚷嚷的,幼稚起来跟幼儿园一样,难管。尤其是王栩,干活是麻利,但也是最调皮的一个,现在就无知无觉地和拉着冯佳说小话。
“那个……”翠羽又试探着主持一下大局。
“啪啪!”台子边边传来声响。
“都安静一点,没看到有人在台子上讲话吗?”温绻站起来,叉着腰说。自从上次处理了自己那些烦心事以后,温绻变得风风火火起来,中气十足。
王栩抬了抬手表示知道了,还贼喊捉贼:“谁这么不给翠羽姐面子,都安静。”
底下稀稀拉拉地调侃他脸皮厚,没过一会儿总算是到了针落地都能听见的程度,大家都抬头看着台上的翠羽。
翠羽清了清嗓子,提高些音量说:“大家伙来我们啄春阁做事也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秦老板的意思是,啄春阁真的很幸运遇到大家。我们应该就像大家庭一样,无论你为何来此,在这里都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大家一起努力。就,就这样吧。大家好好干,拿出些我们啄春阁的面貌出来。”
“好!”王栩捧场第一名,带头鼓掌。
简简单单的话也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温绻也站起来鼓掌,补充说道:“我能来这儿,可以做自己喜欢的糕点,秦老板还好心收留我,我真的觉得啄春阁和我的家一样。”
“对,而且工作环境好,老板好,一起做事的人也好!”方礼受情绪感染,难得也愿意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就这么的,动员大会又转向变成分享感谢大会了。
还得是翠羽豁出去,一嗓子喊道:“好了,大家开始吧,动起来!”
一群被打足了热血的人四散开来,自己该干嘛干嘛去了。那一瞬间,翠羽真的觉得有一种自豪感和幸福感。
小姐,我们都很厉害,大家都很厉害……
街上支起了大大小小的摊点,大街小巷也是人声鼎沸起来。
青石街面上残留的露水被太阳照得闪闪发亮,烧饼炉的青烟混着芝麻香飘了满街,氤氲在吃早饭的人身边。穿粗布衫的汉子蹲坐在小凳上,呼噜噜喝着热乎的馄饨汤,额头冒汗。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攥着铜板踮脚,对着糖画摊上移动的竹勺直咽口水,眼睛亮亮的。
挑柴的樵夫、挎着竹篮上街卖菜的妇人、背着书箱的学童在街上穿梭着,木轮车碾过石板路的吱呀声,混着卖花的摊前扬起的各色花香,还有远远近近唱和着的鸟鸣声,在温暖的晨光中织出一张热热闹闹的网。
翠羽慢慢悠悠地就晃到了门口,直在心里感叹,这里真好,比秦府里还好。到处都是鲜活的人气,没有需要算计的地方,除了算账。
汤青山泡好茶,静坐在后厨的一张木椅子上,看着窗外出神。
“新的大家庭吗?”他低头无奈地摇摇头,弯了弯嘴角,“能长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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