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瑾仔细分辨这地上的药剂,企图找出一只可以短暂止痛的药剂,让她好走出这里去寻找救治方法。
钴安剂。
她看见了熟悉的药剂。
现在也顾不上这东西会不会上瘾了,长瑾掀开自己的袖子,往手臂上扎去。
很快,药剂起效了。
长瑾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旁边的屏幕上。
如果此时的她能看见自己的状况就会发现她的左眼蒙上了像是一层纱一样的东西,和正常的右眼相比,左眼异常病态。
长瑾是有感觉到左眼的不对劲,因为她左眼看不太清楚东西。
接着她打开手环的光屏,捂住正常的右眼,用左眼去看光屏上面的字体,她看到的东西是雾蒙蒙的一片,完全看不清楚,就好像眼睛前面有一层白色的丝线盖在了上面。
这只眼睛不会就这样瞎了吧?长瑾心想。
趁着药效还在。
长瑾快速跑下山,离开富人区,随便进入了一个巷子,在光脑的导航上来到一家膏药店,俗称黑诊所。
但在她进去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悔了。
昏暗不明的顶灯,嗡个不停,围着灯光打转的蚊虫,长瑾站在外间,前面隔了一道帘子,里面那间亮着明亮的灯,光线从帘子的下半截透过来照到她的脚上。
因视线受损,长瑾只看见了医生的下半截身体,穿着白大褂,下面露出两只腿,踩在废弃物堆满的地上,她似乎还听见机器操作的声音。
“嗡嗡嗡。”
很像是电钻的声音。
里面没有一个人在说话,只有细微的嗡鸣声,听起来诡异的吓人。
一阵风吹向长瑾的后背,将她身后的头发卷到了前面,晃动的发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到墙上,活像一个厉鬼。
突然!
里面出现一道不规则的敲击声,“砰—砰砰。”
敲得长瑾心里发麻。
废弃的纸箱,只看见两只脚的医生再加上敲击声,很容易让人莫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算了,重新找一家,眼睛没有命重要。
正当长瑾转身时,她踩到了一个安瓶,发出一道清脆的破裂声。
“咔嚓。”
帘子瞬间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他先是皱着眉望向散落四周的碎玻璃渣,然后才抬头看向长瑾。
在帘子掀开的瞬间,长瑾看见了躺在里面的另一个人。
是个熟人。
“看病的?哪有问题?”,他打量了一下长瑾。
昏暗的空间中,老头并没有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她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主,看来今天又来了个穷鬼。
也不怪老头这样想。
长瑾穿着一身沾满血污的衣服,头发也因为背后的风散乱成一团,脸上的皮肤也是红一块白一块的,要不是灯光昏暗,就这样的长瑾站在老头面前,老头都得报警。
长瑾摆手,这间黑诊所一看就不靠谱,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眼睛交给他,更何况里面躺着的还是个熟人,万一真的在她眼睛里检查出了贴片,她该怎么防止对方将这件事告知联邦。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
老头看对方的摆手摇头的样子,心想还是个哑巴,便从旁边的框里拿了块饵块丢给她,“拿上东西赶紧走吧。”
等长瑾出了黑诊所,站在亮起路灯的巷子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望着手中的饵块,刚才…那人是将她当要饭打发了吧?
但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药效好像失效了,她的眼睛又重新开始疼起来了。
在黑诊所的旁边有一家理发店,因为时间太晚了它的门已经关上了,但墙上有一面镜子,长瑾捂着眼睛挪过去,之前在黑屏上没看清楚的眼睛此时看得一清二楚。
她发现……
她的眼睛竟然结网了!!!
一根根的细线分布在她的眼睛里。
长瑾懵了,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疼痛,眼睛里只看得见那只结着网的瞳孔。
她凑近仔细看,的确没错,在她深棕色的瞳孔上能明显的看见黑色的细线,它们互相缠绕着,就好像,就好像蜘蛛网一样,编织在一起。
此时。
更剧烈的疼痛袭来。
嘶——。
长瑾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她感觉,她的眼睛像是要掉出来一样,胀痛伴随着异常的跳动。
此时的眼珠里出现了一个异物,它好像在缓慢的包裹着眼珠,从她的眼眶里分离开她的眼球,如同刀割般的疼痛重新袭来。
长瑾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撑在地上,扣进了砖头缝隙中,指甲中流出丝丝血迹。
然后,她发现那不是她的错觉,她的眼球真的掉下来了,一个球形的圆形物体从她的眼眶中掉到了地上。
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还弹了几下。
长瑾:“……”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呆愣在了原地。
好像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多,她的接受能力也提高了,现在眼球掉落在自己的面前还没有看见别人的眼球掉落来得恐怖。
随着眼球的掉落,来自眼睛的疼痛瞬间就消失了,没有了疼痛感,冒着冷汗的长瑾缓慢站起身,望向镜子。
里面的人额角的头发因为汗液粘连在脸上,而那张脸上分布着不均匀的粉色,在她的左眼还留下了黑色的空洞。
耳边发出呼呼的风声,一道脚步声出现,长瑾缓慢的移动身体,望向前方。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她的前方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支烟,正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看见长瑾的瞬间脚步慢了下来,抬起手环的手也放了下来。
长瑾眨了眨眼睛,脚动了。
年轻男人在看见长瑾动了之后,后退了几步,但也只是几步,尽管衣服有点脏,脸看起来也有点不对劲之外,没什么值得害怕的,这会儿除了她也没有别人可以询问了。
此时的长瑾继续上前,年轻男人停在了原地。
长瑾垂眸走上前,然后蹲下,嘴里说道:“麻烦你抬抬脚,你踩到我东西了。”
年轻男人感受到脚底不平的地面上的确有一个柔软的物体,听见对方说话之后立马将脚抬起来,说道:“不好意思。”
长瑾捡起了眼珠,便听见对方说:“请问这条街哪里可以出去?”
他的手环刚好没电了,这里也错综复杂不好找到出口。
长瑾缓慢抬起头,望着他,“往前走,然后左转,接着右转就能出去了。”
年轻男人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因为他看见了那只让他印象深刻的眼睛,黑色的孔洞,红色的血液还从里面流了出来。
年轻男人瞳孔放大,连忙往后退。
“往前走。”,长瑾说。
看见年轻男人往后退,她忍不住重新说了一遍。
然而这一遍更加吓人了,空旷的巷子突然吹起了风,她的声音回响在风里,吓得男人一哆嗦,扑在在地,往后看了她一眼,连忙起身飞快狂奔,活像有鬼在追他一样。
长瑾挠挠头,这是看见了什么,跑这么快。
她转头,除了路灯之外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长瑾顿了顿,她好像忘记自己的左眼框里面没有眼珠了,而且,她听见了几声滴答声。
一低头,滴答声更密集了。
地上出现了红色的液体,然后脑袋也跟着变得沉重,迟钝,甚至出现了幻听。
“长瑾!”
她听见有人叫她。
在昏迷之前,她的潜意识还在提醒她将手中的眼珠揣进衣服的内层口袋,当做完这件事之后,才放心的晕过去。
柔软的触觉,清冷的香味,没有一丝杂音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是在梦境里一样。
等长瑾缓慢睁开眼睛。
一盏灯在床头旁边,亮着昏黄暗淡的光。
长瑾一下子坐了起来,但由于失去一只眼睛的缘故,她的身体晃了一下,有点失重感。
望着这么一间整洁到不能再整洁的房间,长瑾陷入回忆。
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找不到一点关于昏迷之后的记忆,长瑾摸上了腰后,那个可以给她带来安全感的物件,但她没有摸到她想象中的东西。
长瑾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此时的她心情复杂到极点。
就连她空洞的那只眼睛都能看出她的外露情绪。
但长瑾没想多久,握住手中的圆环掀开了被子,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一阵明亮的灯光袭来,让她下意识遮住了眼睛。
“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是熟悉的那种。
长瑾垂眸,拿着银蛇的手藏在身后,然后缓慢的放下遮住眼睛的手。
面前…的人。
是狄思安还是狄臻然。
她在如此的短暂的时间内是分不清对面的人是谁的,但如果是狄臻然的话,长瑾垂眸,在这个世界,她们之间是没有交集的。
老乡见老乡,有时候不是两眼泪汪汪而是背后捅一刀。
只见对方朝她走过来,然后拿出了体温枪测了一下她的体温,自言自语道:“高温退下去了。”
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时,长瑾没有贸然和对方搭话,但旁敲侧击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我这是?”,长瑾问。
她道:“你昏倒在巷子里,我看见了所以把你带回来了,只是,阿瑾……”
在听见她叫出她名字的时候,长瑾下意识抬眸望向她,狄思安?这个称呼也只有她叫过,但长瑾明白即使她说出了这个称呼也不代表她就是狄思安。
长瑾:“只是什么?”
对方注视着长瑾,垂在两侧的手抓紧了裤腿,“你的眼睛以后就……”
“但没关系,可以安机械眼嘛,那也很酷。”
说完她还继续盯着长瑾看,虽然现在存在很多改造人,但机械义肢本身就存在一些安全隐患,稍微有点阶级的人群都不会愿意去改造自己肢体的。
可像长瑾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比安装机械眼更糟糕了。
长瑾倒是不担心这个,眼睛掉了也许对她来说还是好事,毕竟不要忘了,她的左眼上面可是有链接贴片的,还不止一个。
长瑾直视着面前的人,“你成功了。”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她还在怀疑,那刚刚看见她手腕上的伤就基本确定了。
在狄思安抓着裤腿时,某一个角度露出了一道乳白色的伤痕,那是在希望实验室造成的,并且长瑾也看到过。
在长瑾问这句话时,狄思安沉默了几秒,眼睛里闪过几丝憎恶,平静的回道:“对。”
长瑾:“那她?”
说道这个,狄思安嗤笑了一声,“被人救走了。”
听到这里,长瑾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提狄思安惋惜,总之情绪很复杂。
狄思安见长瑾沉默的表情,再看向她那只黑洞似的眼睛,止不住的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长瑾对自己所经历的进行了一个总结概括,“衍生物导致的。”
寄生物不能脱离人体,那些蚂蚁只可能是衍生物。
这句话一出来,狄思安的面上以及浮现出怜惜的神色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在长瑾的面前打开,介绍着里面的东西:“这是…”
狄思安还没说完,长瑾接过话,“种子。”
灰色的种子,是由普通公民形成的衍生物培养而成的,可以延缓分化期,提高成为同化者的概率。
狄思安抬头看向长瑾,然后点点头,“这是重新进行研究的种子。”
“可以让人短暂的获得一些能力。”
长瑾眯了眯眼,她记得白色种子是由分化者形成的衍生物培养而成,可以让人获得新的能力,而现在按照狄思安的说法,灰色种子经过研究也可以短暂的到达白色种子的能力?
还是说有什么限制条件?
狄思安接着说:“但它有弊端,它在使用之后会有副作用,每一颗种子的副作用都不一样,但种子的能力可以维持一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从寄生体或者同化者的手中逃离了。”
说完,狄思安就将盒子递给了长瑾。
她希望这些种子可以给她带来帮助。
这些种子是给她的?
长瑾之前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但对于新灰色种子的能力她又很心动。
于是,长瑾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盒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东西多少新币?我可以折换成新币给你。”
虽然现在的她不是很有钱,但还算是小有积蓄,买几个种子应该还是可以支付的吧。
听到长瑾这句话,狄思安瞬间就笑了,“新灰色种子在市面上时买不到的,这是专供。”
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唔,如果要出售的话,应该也不会低于七位数。”
七位数?
长瑾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还不到七位数,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完全不敢高攀。
此时此刻,她才重新认识到面前的人真的是五大财团中姚家的继承人。
在长瑾垂眸思考的时候,狄思安也在看着她。
对于她来说,长瑾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即使知道她也许另有所图,毕竟谁都不是什么圣母,将她从那种地方救出来,那一定是她的身上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
但无论怎么说,她能从地狱出来都是因为长瑾,所以她的心里为长瑾留下了一个位置。
自从哥哥的死亡之后,她就必须肩负起姚家的重任,因为只有她们两人有家族印记。
从那之后,她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辱没了继承人这个称谓,做事必须循规蹈矩,不敢逾越一点,不允许离开家去上学,怕重蹈覆辙,不允许有亲近的朋友,不允许对任何人动感情,因为她只属于姚家。
而一切的转折点就是那天闯进她家的女人。
在希望实验室待的那段时间,她没有一刻不想报仇,没有一刻不活在仇恨里,但时间磨灭了她的情绪,被反复实验的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直到长瑾的出现。
长瑾对她出现了怜悯,那是从进到这个实验室之后她感受到的唯一温暖。
并且她真的将她救出来了,虽然在实验室里的她和现在的她长相不一样,但那是长瑾的秘密,她不会去问的,就像长瑾也不过问她的秘密一样。
从希望实验室出来之后,她一度恐惧一人独处和遇到另一个她,因为那时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她找上了长瑾。
长瑾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那个时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竟然有人接纳了她,作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不靠她的家族也不靠她的名字。
如果说长瑾做这一切是出于她的目的,可当时她和另外一个她谁能赢还未可知,光是这一点,足以知道长瑾是一个好人,对于她来说。
在长瑾面前的她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会大笑,会开玩笑,那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有情绪,有生活的正常人,而不是家族的附庸物。
回家之后,如果不是另一个她身上并不存在家族印记,那现在站在这里的也许就不是她了,家族并不在乎谁是继承人,她们在乎的是谁能真正庇护到姚家。
权利比血缘重要。
狄思安一脸认真的对着长瑾说:“谢谢你。”
还陷入普通人和有钱人财富对比当中的长瑾懵了。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她记得她们上一段话还是在说种子的价格啊。
长瑾挠挠头,“怎么就谢谢我了?”
“我做什么了吗?”
狄思安抿着嘴笑,“从认识你开始,我好像就被幸运神眷顾了,所以谢谢你。”
嗯……
看来对方是发生了什么好事,长瑾心里想。
但,为什么幸运神不眷顾眷顾她呢?她也想要好运啊。
这时,长瑾突然想起衣服口袋里的黑影和她的眼珠,于是对狄思安问道:“我的衣服呢?”
狄思安提出了一个袋子,“因为怕你还需要它,所以我把它装起来了。”
“我没有动,连洗都没有洗过,怕上面有你需要的线索。”
狄思安明白对于像她们这样经常能接触到寄生物的人来说,有时候一些小细节都是重要的线索,所以她将东西完整的装起来了。
长瑾:“谢谢。”
里面的东西对她的确很重要。
长瑾看了眼时间,有点太晚了,便说:“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情光脑联系。”
说完她在手环上点了几下,伸出了手。
狄思安贴了贴她的手环,“要不然在这里睡一觉,等明天我让新生机械科技公司派人上门帮你看看眼睛?”
她还记得长瑾的眼睛很独特,倒不是颜色上的独特,而是有一种让你平静下来,什么事都可以依靠她的感觉。
可,现在少了一只。
不愧是财团,这种话说得好像去菜市场买菜一样。
长瑾摆手,“我还是明天先去医院看看。”
她可不想出门一趟,不止眼睛丢了一只,钱也丢了。
见对方坚持,狄思安也不好再劝,只好说:“好,但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狄思安敢肯定长瑾不会拒绝她。
因为这个问句与上一个相比,简单很多,况且长瑾才拒绝过她一次,这次就不会再拒绝她的。
果然,长瑾说了一声好。
主要是这里打不到磁浮车,再加上她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很容易造成视觉上的偏差,就像刚刚从床上坐起来都有失重感。
在经历十几分钟的车程之后,长瑾由衷的感谢发明磁浮车的人,简直是个天才,悬浮公交车四十分钟的车程直接被缩短到十几分钟。
磁浮车,方便你我他。
长瑾在下车时对狄思安说:“再见。”
等她解决身边的事时,也该问问她自己的事了,比如翅膀。
狄思安:“会再见的。”
当天晚上长瑾回家没见到贺归原,这段时间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如果不是之前他给她发了消息,长瑾都该怀疑他被红门灭口了。
她打开灯,将手中的塑封袋和黑色丝线包裹的眼球放在桌上,左看右看都没有观察出些别的东西。
但既然是蚂蚁爬到她的眼睛里造成了她眼珠的脱落,那对其他生物也会有同样的作用吗?长瑾在想。
这个猜测待证实,而且这个蚂蚁会如她想的一样吗?如果一打开密封袋让其逃跑了,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
第二天一早,长瑾就跟孙竹请了假去看眼睛。
话说,少了一只眼睛的她还能不能做稽查员?但好像也没关系,毕竟她也要去安装机械眼的。
坐了四十几分钟的悬浮车的长瑾决定是时候把搬家的事提上议程了。
来到德州中心医院,她直接去了眼科等待叫号。
昨天已经在网上挂了号,到了预定的时间她就能进去看病了,现在链接贴片也不在了,也不用担心被检查出异常了。
长瑾来这里是想借用这里的设备看看她的眼眶里还要有没有漏网之鱼,毕竟谁知道眼珠掉落之后她的眼眶里还有没有些别的东西。
很庆幸,检查结果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物,而她眼部的神经恢复的很好,适合进行机械眼的置换。
等长瑾进入新生机械公司,工作人员就开始给她介绍现在的产品,有普通型和特殊型,普通型就是和人类眼睛一样,胜在价格便宜,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特殊型就是可视机械眼。
也就是她上次在圣肯利医院里遇到那个将她认成另一个长瑾的护士用的机械眼。
能自动分辨各种物品的用法,像大数据一样能从云端获取物品信
同时还为老年痴呆患者设计了一套系统,只要使用者曾经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那当她再次出现在使用者的面前,机械眼将会显示出使用者记忆里的信息。
长瑾本来说,来都来了,不可能就安装一个普通型吧,最起码也得是特殊型,要不然白换眼珠了。
但当她看见价格表时,懵了。
这两个眼珠类型的价格怎么能相差那么多,普通型19999/只,特殊型1999999/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护士是不是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的啊,要不然光靠工资根本买不起。
工作人员见长瑾没那么多钱,塞了一张卡片给长瑾,“去一趟,打骨折。”
长瑾:“……”
这动作她熟啊,和上次在这里被黄语爱带走简直一模一样。
这公司都可以改名成寄生体养料培养中心了,这些套路一点新意都没有,而且管理怎么能这么松懈,连人背景都不查,让她们进来带顾客去送人头。
长瑾本来不打算去的,但如果真的可以打折换眼的话,去一趟立方体也是值得的。
之后,她将空洞的眼睛贴上一层纱布,跟着卡片的位置来到了德州的歌莱大剧院。
将卡片递给工作人员之后,他在前面带路,长瑾跟着他走,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演唱室,而此时演唱已经开始了。
有一个穿着花卉裙子的女人站在前方的台子上,打着一道光,前面有一个话筒,她站在话筒的面前,嘴里唱出优美动人的音调。
因为除了台上是亮的,其余地方都关上了灯,所以长瑾是被工作人员引导在几人后面的位置上坐好,接着工作人员对着她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在场的一共有四个,加上台上唱歌的,也就是说台下只有三个,这不禁让长瑾在想,就三个人的门票能让这场小型演唱会回本吗?
当演唱者唱到**部分,长瑾手腕突然间发烫。
长瑾掀开衣袖,上面的黑色六棱锥发出淡淡的光芒,这时,她才意识到今天是星期天,而星期天是需要去神殿值守的。
现在时间8:45,她需要在15分钟之内赶到神殿,要不然就迟到了。
长瑾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按了桌上的铃,没多会儿,工作人员就来询问她需要什么帮助了。
长瑾:“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
工作人员点头,伸出手,“好的,请跟我来。”
说完,长瑾就被带离了那个昏暗的演唱室。
等出来之后,工作人员将卡片还给了长瑾,并说了一句让长瑾很奇怪的话。
他说:“我们在这里等你,无论多晚。”
长瑾:“……”
到也不用这么客气,她可以看下一场的。
等长瑾花112新币坐上磁浮车才意识到她不一定需要九点就到神殿的,她上次就迟到了,也就只是惩罚她,以后的乌鸦都归她喂,所以不管这次迟不迟到她都需要喂乌鸦。
很好,坐悬浮公交车只需要32新币,而打磁浮车需要112新币,多花了80新币,一个小时的工资,她没事,只是需要多上一个小时罢了,她真的没事。
等长瑾准时来到神殿门口,推开大门之后,里面的大执事尤韶,面无表情的斜了她一眼,阴沉的眼睛里透露出不满。
不知道她的声带怎么了,她对着长瑾发出宛如砂纸一般的声音,“去喂乌鸦。”
长瑾乖乖低头,说了声好。
她比起大执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执事好歹只是发出的声音恐怖了点,但面上是看不出问题的,她就不一样了,一只空洞的眼睛看起来就很吓人了,只是现在被她遮住了而已。
长瑾去储物室拿上了乌鸦饲料,从后面的楼梯爬到了这座教堂的阁楼上,打开阁楼的小门来到一个平台上。
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这里。
很像,很像是祭祀的仪式。
整个教堂位于这片土地的正中央,旁边栽种的长白树分布在四周,树种的位置很有讲究,就像她用肉眼看,这些树的间隔基本上没有差别,很不像是人能种出来的。
但也许有什么种树机之类的机器她不知道呢。
长瑾将手中的饲料倒在地上,便看见一只乌鸦慢悠悠的从远处飞来,停在她的面前,然后晃动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才低头开始吃粮食。
只有一只?
长瑾看了许久才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的确只有一只乌鸦来了。
并且这只乌鸦吃完东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几步走到长瑾的面前,她以为它还没有吃饱,又倒了些在地上,但没有想到乌鸦直接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她身上。
长瑾:“……”
虽然她不怕鸟类,但是一转头就能看见一只黑得发亮的尖嘴动物,一时之间也是很难接受的。
甚至它还和她对视了。
长瑾将身体靠近旁边突出来的尖角屋顶,缓慢赶动着肩膀上的乌鸦,让它下去,但它一动不动,站的可稳了,很明显不想下去。
长瑾人麻了。
这时,下面响起了粗糙感十足的声音:“长瑾,还没好吗?”
虽然是在询问她,但长瑾听出了警告的意味,上次看见长着翅膀的寄生体,长瑾总觉得和自己身后的翅膀有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贴片消失了,她还在这里的原因。
长瑾:“好了。”
看着还在自己肩上的乌鸦,长瑾抓住并将它放在了地上,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乌鸦消失了。
落下了几根羽毛飘在空中。
是的,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在她的面前,长瑾抽动了嘴角,果然在怪诞世界呆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长瑾转身准备离开,但在迈出第一步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接着她回头,那地上有东西在阳光下发出光芒。
长瑾凑近捡起物体,是一把古老的钥匙,有半个巴掌大。
整个钥匙是黄铜材质,钥匙柄中央是一个空心的方形,在方形两边还有两只飞鸟,下半部分就是一根细长的圆柱形,连接着钥匙头。
造型很奇特,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个钥匙有什么用,但长瑾还是将其收了起来,因为说不定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毕竟是送上门来的。
检查好自己什么都没留下之后,长瑾关上了阁楼的小门,转身朝着下面走去。
尤韶已经站在卡莎落天使雕塑的面前等着她了,就听着她用她拉锯的声音说道:“长瑾,该吟诵了。”
长瑾明白她的意思,自觉去到上次换衣服的房间,套上了那套别致的衣服,穿成一身黑的从房间里出来。
斜角的阳光透过尖顶上的彩色玻璃打在卡莎洛身上,从卡莎洛的左侧照耀到长瑾所站的位置,空气中扬起的细小灰尘在光中飞舞。
黄色混杂着蓝色的光照在卡莎洛的脸侧,仿佛她的眼睛是能看见她们一样,柔和,充满着神性。
让长瑾久久不能回神。
尤韶:“长瑾。”
她放低了些声音,和刚才相比一个是拉大锯子的声音,一个是拉小锯子的声音,有区别但区别不大。
长瑾心领神会,站到了神像的左侧和上次一样,朗诵道。
“主,您是光明的神,是我们的信仰,请倾听我们,虔诚阐述自己的罪行,用我们的身体,洗净残破不堪的灵魂,原谅我们所犯下的罪行,一切为了光明,我的主。”
然后大家进行祈祷。
所有仪式进行完成之后,长瑾回到了她住处的楼下,至于为什么不去大剧院,那是因为长瑾想先回家睡一觉之后再去,值守神殿到凌晨,是个正常人都会累的。
光脑这时突然响起。
【孙竹:歌莱大剧院出现了红色警报,现在稽查部派你和我一起前往,二十分钟之后在稽查部集合。】
很好,睡不成觉了。
长瑾本来打算回家换身衣服再去稽查部,没想到当她关上门之后,她回到了大剧院里面。
长瑾:“……”
看来孙竹不用等她了。
看见熟悉的工作人员时,长瑾才意识到原来当时说的无论多晚都等她的原因在这里,只要她回家就进入了大剧院。
工作人员上前,“你好,又见面了。”
长瑾苦笑了一下。
不是自愿的。
工作人员重新引导长瑾进入了演唱室,从她打开门开始,就听见高昂的声音。
不会……从早上唱到现在吧?
但仔细听,长瑾瞬间有了另外一种猜测,她们的时间好像在她离开之后就静止了。
因为这里的调子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而且这几个人面前水杯里的水位线也根本没有变过。
长瑾坐下。
这样说来,这里面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是活人吧。
但她的这个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歌声就结束了。
等上面的歌剧演员下来时,长瑾发现前面几个人都站起了身,这让长瑾也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
“虞小姐,你的歌声简直太美了,让我心生向往。”,这是三人当中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文艺的一个男人说的。
另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很明艳,她望着面前的虞也,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道:“虞也是吧,唱得还算好听。”
等两人说完之后,就见她面前的三人都看着她。
难道她也需要说点什么?
长瑾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你很漂亮。”
这句话将面前的虞也逗笑了,她笑着说:“谢谢。”
她的声音和她刚刚在台上的声音很不一样,很温柔,感觉像一个大姐姐的模样。
接着虞也缓慢看着三个人,声线也很温和:“你们是唯一捧场的客人,接下来让我请你们吃饭吧。”
文艺男:“虞小姐请吃饭,是我的荣幸。”
明艳女:“好啊。”
然后三人的视线又集中到长瑾的身上。
不是,就不能自动排除她吗?她的意见难道很重要吗?
她都还没有准备好进入立方体啊。
长瑾开口:“我就不……”
好的,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她重新换了一个说法,“我家里还有事,先走……”
好的,不能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长瑾无言了。
既然她都说不了任何的拒绝了,为什么不直接强制让她去呢?
长瑾:“……好的。”
虞也嘴角扬起的幅度比刚才大了些,看上去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长瑾望着她,怎么会不高兴呢,养料都送到嘴边了。
等到了地方,长瑾她们一行人才知道这个所谓的饭局是在虞也的家里。
虞也:“这是我家,欢迎你们来做客。”
她的这句话在长瑾听到的瞬间自动转换成了,“这是我的嘴巴,请排好队,自觉往里进。”
虞也温柔的望着她们,“你们随便看看,我去给你们倒水。”
文艺男想帮她,被虞也拒绝了,所以现在的场面就是三人大眼瞪小眼。
长瑾看到了一个古老的东西——摆钟,有点好奇的上前看看,上面显示时间,8:42,然后她和自己手环上的时间对了对,一样的,看来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但……等等。
长瑾重新看了下自己的手环,摆在上的年份是2171年,与现在相差了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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