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气的布料黏在身上，有些闷。
不少班级已经移步到树荫下休息，5班却还在顶着烈日站军姿。
“光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一点苦也吃不得。”教官还在长久地训话，队伍里有个女生站不住晃了一下，“动要打报告，你们连这点纪律都记不住吗，所有人加三分钟军姿。”
5班许多人已经心有怨言，训练严厉点就算了，凭什么身体上受苦还要忍受教官的贬低。
学习成绩好难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能考进恒安一中的学生都是在无数个深夜里付出了非比寻常的努力，几天来却被他说的一文不值。
程玱昱前面刚刚晃了下身子的女生在此刻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挣扎着还是向后倒去。
程玱昱连忙伸手将她接住，这才发现原来是领衣服时候说过话的陈予希，分明是燥热的天气，对方的手却是冰凉。
“让你动了吗？”教官吼着，“让她自己站稳了！”
程玱昱只当作没听见，扶着陈予希往外走了两步，不远处的班主任注意到情况，快步走过来。
“老师，我带她去医务室。”
“要不要多叫两个人？”
“不用了，我应该可以。“靠在程玱昱身上的重量很轻，凭她自己也完全可以应付过去。
“那我先处理一下这边的情况，”班主任看了眼还怒气冲冲的教官，“一会去找你们，你知道医务室在哪边吧？”
“知道。”程玱昱应了声，当时报道的时候她有留意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班主任过去和教官交涉，程玱昱将注意力全放在陈予希身上。
“陈予希，”她轻声唤道，“你自己能走吗？”
“可以的。”陈予希强撑着自己站直，冰凉的手指无意间搭在程玱昱手腕上，冰的对方一个激灵。
陈予希察觉到，急忙要将手抽回来，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
“我背你去吧。”程玱昱迅速蹲下，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操场上有不少人看向这边，大声叫嚷着的教官和样貌出众蹲在地上的女生实在很惹眼。
陈予希不得不用胳膊环住程玱昱的脖子，脸上浮上层薄红，为了避开四面八方的视线，她尽力将自己的头低下去，几乎埋到程
玱昱颈窝。
细软的发丝在耳后晃荡，甚至还有几缕划过颈侧。
“有点痒。”程玱昱忍不住开口。
陈予希没什么重量，背着她走路对程玱昱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只是头发蹭过肌肤的感觉很奇妙，何况是这种有点敏感的地方，让程玱昱实在是没办法忽视。
已经出了操场，附近几乎没人，陈予希抬起晕乎乎的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姿势不太合适，惊慌之余猛地从程玱昱肩上起来。
“快到了，别乱动。”陈予希的胳膊勒到脖子，让程玱昱发声有些困难。
后背再次被女孩子柔软的身躯贴上，程玱昱加快脚步，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利索地将陈予希放到医务室的床上，程玱昱直了直腰，有些呼吸不匀：“老师，她刚刚站军姿的时候忽然意识模糊，而且手很凉。”
“应该是有些低血糖，”校医很快做了判断，“你早上吃饭了吗？”
陈予希摇头。
“以后可要记得吃饭。”校医从抽屉里取出两块巧克力递过去，又从桌面上拿了瓶水给程玱昱，“辛苦了，那边有椅子，坐着
休息一下。”
“谢谢老师，”程玱昱接过，顺势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本就是动一下都出一身汗的天气，微凉的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的感觉让她好受不少。
“老师，还有水吗？”
“旁边的箱子里还有，”校医抬头看到发愣的陈予希才明白过来自己忘了给她拿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疏忽了。”
“您忙着，”程玱昱早就看到校医桌子上放的表格，“刚开学事情很多吧。”
陈予希头晕的症状缓解了许多，却还没有回神，迷迷糊糊地听着程玱昱和老师聊天。
真神奇，能和第一次见面的老师聊起来，社交能力真是比起自己来说强出太多。
陈予希用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再抬眼就看着程玱昱一直举着的水。
没有提醒她，也不是直接放在旁边等她自己拿，好像在说，只要在你需要的时候接过就好了。
“谢谢。”陈予希赶紧接下，习惯性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拧瓶盖，却没怎么费力。
神奇的新同学，已经帮她把水拧开了。
微风顺着窗户打开的缝隙溜进来，连纸页都掀不起，却吹的陈予希心里起了波澜。
人怎么能温柔到这种地步。
陈予希不知出了多久的神，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班主任匆忙走进来。
和程玱昱的视线对上，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对方发呆。
“鲁老师，你们班学生就是低血糖，供能不足导致意识模糊。”
“嗯，我知道了。”鲁老师松了口气，“程玱昱，你先回去吧。”
“好的。”程玱昱站起来，感觉到有股轻微的拉力，原来是衣角被人轻轻扯住。
陈予希跟着站起来，尽力表现得很精神，“鲁老师，我休息好了，和她一起走”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班主任摆摆手，“去吧。”
“老师再见。”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校医直了直腰，打了个哈欠。
“鲁敬，你算是捡到宝了，刚刚我忙的忘了，程玱昱还记得给那个女生拿水。”他把笔帽盖上，“我没叫错名字吧？”
“没。”班主任拿起桌子上的表看了看，“什么捡到宝了？”
“当班长的好苗子啊，这么细心的女生。”
班主任不置可否，反而反驳校医的前一句，“是你走神吧，我看你这表也没填多少。”
“看破不说破啊，”校医把名牌摘下放进抽屉里，“咱俩吃饭去吧。”
“没放学呢，”班主任看了眼时间，“当了老师还要早退？”
“我只是校医，你才是真正为人师表的那个。”校医推着班主任的肩膀出了门，“反正军训你也不用非得赶在解散之前回去，就当是下班了有什么不好。”
“高中时候就你带着我各种违反校规。”班主任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校医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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