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他有个农场。
坏消息：这玩意儿全名叫他X的【饥荒农场】！
农场自己，就是最大的黑饿势力！
那藤蔓还快乐地在他的脊背上乱划，司知砚气得眼前发黑，解开衣领把这玩意揪出来，狠狠一扯！
“吱——”
藤蔓尾端被他拽得狠狠一绷，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然后大受打击一般，蔫蔫地收回去了。
司知砚：“……”
还挺有动物性。
这农场看起来智能不高，像是只有本能的生物。饿极了很可怕，喂饱了脾气却也不差。
司知砚反倒放松了一些，紧绷的肩膀放下来，轻笑一下。
司知砚一向不擅长和人相处。从小到大都是。
比起人类，他其实更喜欢像现在这样，和动物待在一起。
自怨自艾是没意义的，司知砚重新开始审视这个系统。
虽然这里写着【积分商店】，但是打开后却显示了更加具体的购买方法：
将名为【泪之碎片】的积分喂食给农场地下室，农场会吐出相应的东西来。
这系统把积分称为“泪之碎片”？这也太奇怪了。司知砚挑眉。
之前听那个小队的玩家说，他们的积分，是在饥荒游戏中涉险获得的。
不一定要完成任务。直面诡异，诛杀怪物，获取怪谈咒物……都能获得积分。
获取积分的方式都和诡异有关。司知砚想起来，那蚰蜒人被自己消灭之前，似乎很痛苦地说了什么东西。
泪之碎片吗……司知砚隐隐觉得，这些让玩家们恨之入骨的诡异，也许并不是纯粹的敌人。
抛开这古怪的称呼不谈，【积分商店】里罗列了许多农场的建造项目。
升级双床房，无限一次性小纸碗…这些普通的小东西，大概需要200积分左右。
【火葬场熔炉烤箱】【极寒冰箱】【食用油深井】……这些则在500积分左右。
还有稍微重要一点的：扩张农场面积需要3000积分，增加一块空缺苗圃需要1000积分，增加一间小屋需要500积分，小屋整体升级需要1000积分。
鉴于第2级升级就需要累计获得5000积分，这些在lv1时就能解决不少。
还有些项目是灰着的。大概是要等小屋或者农场等级升上去，才能解锁。
其中有许多看上去就非常高级的项目：增加地形麦田，增加地形森林，增加地形温泉……
以及一些看上去不明所以的奇观：建造盛典祭坛、建造冰封尖塔，建造血池……
都需要数以万计的积分。以后才有余力考虑。
发展到后期，这所谓的农场，还是农场吗？司知砚微微挑眉。
除此之外，在商城的最顶部，还有两个重要的条件。
【E级怪谈咒物可以提升1%农场饱食度，D级怪谈咒物可以提升5%农场饱食度】
【每在商城中消费100积分，可以提升1%农场饱食度。】
这一点让司知砚大松一口气。
“也就是说，吃泪之碎片也顶饱是吧。”他欣慰地拍拍农场墙壁，“杂食好啊，杂食不容易饿死。”
司知砚隐隐有些想法。
自己出门去赚积分，实在是太慢了。
他守着无限食物的农场，不如开一个农家乐，提供安全的住所和食品，赚取玩家的积分。
想到要和人交流，司知砚多少还是有点头痛。不过看之前林秋水小队那样子，大家好像对他都很友善。也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司知砚先去后院苗圃，查看一下新长出来的作物。
【2号苗圃-噩梦辣烤翅】
路边生长出的野生烤翅，被移栽到了你的农场。
原生梦魇烤翅是孜然烧烤口味，没有任何额外效果。
但是在梦魇烤翅旁，往往会伴生噩梦辣椒粉，可以自主调节辣度。
摄入的梦魇辣椒粉越多，今晚的梦就越刺激。
真是神奇的大自然啊！
真是神奇的大自然啊！司知砚不禁跟随感慨。
苗圃里生长着两株爬藤一样的植物。一株浅棕色，一株深红色，彼此交缠着攀上藤架。
深红色的爬藤，结出了鲜红色的空心果实。每颗果实底部都有一组小孔。捏捏果实，就会洒出一捧辣椒粉来。
而棕色的爬藤，则挂着许多喷香的野生烤翅。每只烤翅都十分巨大，有翅根、翅中和翅尖的完整结构，加起来足有人类小臂长。
司知砚摘下一只野生烤翅。它看起来就是超大号的鸡翅，泛着金黄的油光，香气四溢，还是温热的。
一口咬下，鸡皮边缘微微焦脆，带着一点韧劲儿，牙齿切下去，发出轻微的“呲啦”声。鸡肉嫩滑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浓郁的孜然和肉类香味混合着冲入鼻腔。
好吃！！司知砚大口咀嚼着烤翅。
而且这么大一个，一顿饭一只就管饱！
本着“做个噩梦也不会死”的吃货精神，司知砚没忍住，轻捏果实，撒了一点辣椒粉上去。
这梦魇还是奥尔良口味的。香辣扑鼻，更美味了。
吃饱之后，司知砚最终确定了食物和住宿的价格，去为开业做准备了。
……
此时的客房里，小队的人们正在煮粥。林秋水搅着锅，给大家分发熬好的粥。
香甜的，温热的大米粥！
云笙笙被喂了半碗粥，已经缓过来，能自己进食了。
少女眼神清澈，坐在床上，捧着一小碗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哥哥。
暖乎乎的粥下肚，云笙笙也得救了。云仲劫后余生，抱着她哭了半天，才缓过来。
刚刚在背篓里，云笙笙只是蜷缩。此刻靠在床上，看得便很分明。
小姑娘十多岁，有着健康的脊背和腰肢。但自腿根往下，却是两条空荡荡的裤管，在被子下突兀地截断。
她是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
云仲来不及自己吃粥，只是守在妹妹身边，像是看小猫似的，看着她一口一口吃，脸上带着无比满足的笑容：“笙笙，怎么样？”
云笙笙点点头，笑着说：“好吃。特别甜。”
云仲“啊”一声：“没有放糖，怎么会是甜的？”
云笙笙一口接着一口抿，漂亮的杏眼眯起来，轻声笑：“…因为唾液会分解淀粉呀。”
云仲明显没听懂，还要再问，云笙笙捧起粥碗，把碗沿塞进他的嘴里：“好啦，哥哥别看我了，快吃。”
旁边传来善意的笑声。
林秋水摸摸云仲的头，感慨万千。
这孩子自小就在队里当正式队员，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
其实他现在也才十五六岁。放在和平年代，还是上学的年纪。七八岁就被卷入游戏，学了一肚子怎么逃亡，怎么开枪，怎么用一个烤土豆让自己和妹妹活三天……却没有学到任何他本该学的东西。
他甚至从来没喝过最普通的大米粥。
遭大罪了。
云仲不觉得自己遭罪，只觉得高兴坏了。他就着妹妹的手，喝了满满一大口，塞得两颊鼓鼓，闭着眼，享受香浓顺滑的米粥在口中滚动，好久才咽下去。
真香啊，笙笙说的对，真的是甜的！
又热又甜，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王文端着碗，有些犹豫：“云仲，这么好的粮食，你真的要拿出这么多分给我们？”
云仲笑道：“我和妹妹刚被卷入游戏时，还不到桌腿高。没有大家帮衬，我俩早死了。”
“吃吧王哥。出来时就说好了，咱们是一家人。”
王文眼眶微酸。
傻小子。
王文低头，舍不得一下喝完，小口小口地抿着米粥，回味着唇齿间的留香，满脸幸福。
这么好的米，真好吃啊。
半晌，叹一声：“哎，吃了这顿饭，下顿在哪，还不一定呢。这个轮回也太难了。”
林秋水安慰道：“这么些年，大伙在一处，多难也过下来了。”
王文重重点头。
突然，一股浓郁的鸡肉香味，带着孜然和烧烤的烟火气，飘进了屋子。
“这是什么味道？”云仲惊道，下意识就着这香味多吃了两口粥。
“好…好香！”一个队员努力抽着鼻子，渴望多闻一点。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王文开门一看，是那位神秘的农场主。
他照旧穿着那身黑风衣，唇角勾出阴森的冷笑。他身后跟随着一个诡异封闭的容器，手持神秘木板，富有韵律地轻轻敲击着。
“——！！”
王文吓到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是什么亵渎的仪式吗？难道农场主将他们收容在这里，是为了献祭他们吗？
司知砚站在门边，念出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的台词：
“晚上好，来访者。”
“我有些有趣的小交易，也许你们会感兴趣。”
司知砚自我感觉良好：为了开门迎客，自己做足了准备。可爱的小推车，清晰明了的菜单，还带上服务业的和善微笑。他们应该很感动吧。
他敲敲身旁的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价目表。
王文哆哆嗦嗦看向木板。
一看之下，眼珠差点瞪出来。
【绝对安全的农家乐】
也许没有副作用的美食：
驱邪大米——50积分/包
赐福盐粒——50积分/包
梦魇烤翅（原味）——100积分/根
噩梦辣椒粉——50积分/果
“这…这是！！”
王文拼命眨眼，试图确认自己所见的内容。可是不管怎么揉眼睛，眼前苍劲有力的粉笔字都是一样的。
林秋水走出来，偏头一看：“王文，怎么……了？！！”
等看清楚木牌上的内容，他最后一个字几乎破音了。
要知道，积分在主神的商店里，只能购买装备和消耗品，是没办法直接购买食物的。
而在玩家市场中，用积分换取强大玩家的一点点多余的食物，也是他们完全无法负担的昂贵。
司知砚一边微笑，一边打开小推车，抽出五串金黄焦脆的烤翅，都是用树枝串好的。
“有兴趣！！请您给我，我我我我非常有兴趣！！”王文短暂地忘记了恐惧，几乎是以饿虎扑食的速度扑了上去。
身后的众人从人和门框的缝隙间小心观察着，等王文念出来，一瞬间，整个屋子都沸腾起来了！
眨眼间，十来个人一拥而上，将司知砚淹没。
“我也要！！我买一包大米！”
“我要三份烤翅！剩下的都给我吧！”
“真的有这么便宜吗？！”
“怎么了怎么了让我过去看看…什么？！大米！！我也要大米！您先给我拿三包啊啊啊！”
他们彼此争抢着伸出手环，拼命要给司知砚转账。
还有人慢了半步，没抢到第一排的位置，急得快跳起来了：
“老王你让开点！一边去！我要一份烤翅！一份烤翅啊啊！农场主大人，您看看我！”
最早付完账的王文已经拿到了自己的东西，他买了一包大米，一串烤翅，一点辣椒粉，被推搡着挤出人群，没有半点怨言。
烤翅啊！那是真正的烤翅！喷香的肉味直往鼻腔里钻。
王文咬了一口，那焦香四溢的油脂气息，让他的手都是抖的。
好吃！太好吃了！
是真正的烤翅！而且这么大，这么足，一根就足够支持一天的行动了。
“这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这个价目，这个价目…！”
王文的声音都带上一点哽咽了。
他的粥还没喝完。一口咸香微辣的烤翅，一口热粥，吃得满嘴流油，别提多满足了。
轻松威慑黑影，从容整洁的人形，将梦魇当做商品，随手拿出天价的珍贵食物，卖着聊胜于无的价格。
农场主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王文双腿发抖，一口一口咀嚼着喷香的鸡肉，带着混乱的疯狂与崇敬，看向人群中的司知砚。
比起苛刻冷漠的主神，眼前的这位农场主，更像是真正的神明。
一时之间，小屋中充满了亵渎的香气。肉香和米香混在一处，让人食指大动。
王文泪流满面地再咬一口鸡肉。
真香。
司知砚哪里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被人群挤在中央，正在收款，听着一声声积分到账的提示音，心情舒畅。
他不指望把食物的价格抬得太高。毕竟这些客人看起来朝不保夕，身上没油水不说，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就算没死，解决了当前危机之后，也不会再回来当冤大头。
竭泽而渔对司知砚没好处。
持久发展，对双方都更有益。
事实证明，司知砚的考虑是对的。
这些玩家，似乎混得都不怎么样。很多人甚至是向林秋水借积分，才买了自己的食物。
云家兄妹积分不多，舍不得再买烤翅，又囤了些大米。是王文扯下自己的翅根递给云仲，又有别的队友分了他们翅中，翅尖。
一群人小动物一样，头碰着头挤在一起，热热闹闹，唏哩呼噜的吃着。
一趟下来，司知砚卖出了12包大米，5串烤翅，2包盐，2包辣椒粉。
总共入账1300积分！
开门红啊。司知砚感动不已。照这样下去，在三天内凑够30%的饱食度不是问题。
趁着气氛热烈，司知砚连忙拿出另一块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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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魇辣烤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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