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隐藏在云层之后,黑夜宛如深渊。
周围无比安静,只有人的呼吸声轻轻起伏,看着冷脸的棠溪澈,众人抬起眼眸,又迅速低下。
一点星火炸起,火柴烧裂的声音在空中是如此突兀,打破了寂静。
远处有人喊道:“抓到了抓到了,这人藏在山洞里,鬼鬼祟祟的!”
几个高壮的男子将那个黑衣人推到了前方,那人身形瘦削,一直低着头,凌乱的碎发挡在两边。
但棠溪澈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嗓音冷道:“祁千酒?”
温孤惜一把挑起了她的脸,这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确实是祁千酒。
棠溪澈拍了一下桌子,道:“大长老,怎么回事?你难道没有把她送出叠翠谷?!”
大长老神色一顿,指甲摩挲着拐杖,道:“这,这我不知晓啊,是她之后自己找回来的吧。”
温孤惜道:“怎么可能!叠翠谷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
大长老拉住棠溪澈的衣袖,惶恐道:“圣女明鉴啊,我为何要做这祸害灵族人的事啊!”
众人也低语了起来,火柴烧的愈加旺盛了,可夜晚还是止不住的冷。
“是啊,大长老带我们度过了这么些年的艰难时光,他怎么会这样做呢?”
“这女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把她留在这里?”
议论声四起,祁千酒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棠溪澈。
“是她,是她把我留下来的!她早不想为你们灵族牺牲那么多了,要我联合天界毁了你们!”
棠溪澈一愣,随后气而冷笑,温孤惜更是怒极,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胡说八道!”
祁千酒吐了一口血,舔了舔嘴唇。
温孤惜掐住她的脖颈:“再乱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棠溪澈背着手道:“惜,别废口舌了,她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的,把她的嘴堵住吧。”
温孤惜点了点头,拿起布团塞进祁千酒嘴里,将她押了下去。
此刻,火柴已经烧完了,一点星火在空中无目标的飘零。
众人不敢发言,只是时不时瞟棠溪澈。
棠溪澈心身皆疲道:“很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大家无言,皆沉默着告退。
黑暗中,棠溪澈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温孤惜扶着她的肩膀坐在她旁边,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皆目光空洞,焦灼,又无措。
该怎么办?
追到天界把伶舟尘救出来?
别说她们两人,就是加上灵族的人一起,也没有可能。
除了等待,逃避,两人没有任何对策。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了吵闹声,棠溪澈的身子动了动,疲惫地站起,走了过去。
温孤惜紧忙跟上。
那边,玉萝正和一个少年缠打在一起,两人扯着对方的头发,都不松手。
棠溪澈实在是没有心情管这些了,道:“惜。”
“明白。”温孤惜一个符甩去,将两人隔了开来。
少年看见是棠溪澈来了,眼神缩了缩,连忙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玉萝则眼眶泛红,倔强的抹着眼睛。
棠溪澈道:“玉萝,怎么打架了?”
玉萝呜咽着,似乎不想告诉棠溪澈,棠溪澈叹息一声,转身就要走,玉萝道:“他们,他们说您的坏话!”
棠溪澈道:“哦。”
她并不想问他们说了什么,她在努力稳住心情。
玉萝见她没有多问,也就不多说了,道:“不管怎么样,我永远相信圣女大人!”
棠溪澈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了笑,道:“谢谢你。”
安抚好玉萝后,棠溪澈打算趁着现在没人,和温孤惜两个人去找祁千酒,询问到达天界的方法。
但在来到关押祁千酒的牢房时,里面却空空如也了。
她逃了?!
不,不可能,祁千酒没有这么厉害,还是有人在帮她。
更令棠溪澈心寒愤怒的是,柱子上被挂着的人蝠王头颅,也一同被偷走了,不仅如此,连她灵族众多修行秘籍中的《炼器录》也被偷走了。
事情越来越乱,棠溪澈一下子受不了,昏迷了过去。
——
天界,九重天,寒玉宫。
雪渊端坐在蒲团之上,对面坐着宁情野。
“你此话当真?”雪渊眉毛下蹙,有些担忧。
宁情野保证道:“绝无半分虚假。”
雪渊搁下茶杯,叹息了一声,道:“若真如此,帝君为追寻所谓永生的大道,当真是疯魔了。”
宁情野的眼尾上挑,一脸认真道:“既然一心为己,祸害苍生,那么这个帝君,他也不必当了。”
雪渊被她的话震的一惊,道:“宁剑君,这话可不能乱说。”
宁情野道:“在我看来,女君你心系天下,天界的大小事也多由你管控,帝君对你都敬畏三分,你为何不能做这九重天之主?!”
雪渊真君沉默了一瞬,轻轻理了理衣袖,深思了起来。
风吹起纱幔,寒玉宫内泛起凉意,一旁有仙卫来到雪渊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雪渊的瞳孔微动,道:“宁剑君,那名唤长固的守卫,捉了一个姑娘回天,叫伶舟尘。”
宁情野一怔,肃穆道:“此人与我是同门,只有她一个吗?我先前听帝君所言,似乎要在我那三名同门身上得到什么,他早早就以她们是罪人之后的说辞,一直在捕捉她们,可在我看来,她三人并无过错。”
雪渊道:“你若要救此人,我可陪你一起。”
宁情野道:“当真?那多谢女君!”
此番交谈之后,两人收拾好应该带的东西,偷偷潜入了仙玄宫。
与此同时,空和坐在大殿之内,面前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锅炉。
而长桌之上,一个玄冰盒子之内,是一柄长长的脊梁骨,通体呈透明状态,泛着七彩的光芒。
空和抚摸着骨头,眼中满是饥渴道:“这就是龙骨啊,当真妙不可言。世间真龙少之又少,就那么一条,还被我那愚蠢的两个徒弟给放了,不过,那条龙也真是蠢,将龙骨,逆鳞这样的好东西赠送给了他们。”
“唉,他们是死了,但我就猜到,东西肯定留了下来,果真如此啊,这龙骨在伶舟尘的身上,那逆鳞必定就在温孤惜的身上,再加上灵血,哈哈,大道将成!”
“以后我便逍遥天下,无人可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我,死不了,因为我,足够强。这天下的人,死尽了都与我没有干系。”
长固奉承道:“恭贺帝君,贺喜帝君!”
空和冷冷一眼扫了过来,长固惊了一身冷汗,连忙道:“帝君请放心,那祁千酒尚在灵族境内,不用多久,我便能找到,到时一定将温孤惜和棠溪澈带回!”
空和哼道:“孤且先留你一命,但该罚的,事成之后,还是要罚。”
长固连忙磕头:“帝君说的是!”
空和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抚摸着那龙骨,随之小心翼翼将它放进了炉鼎之中,炉内顿时香气四起,光芒折射在空中,绚烂至极。
长固试探着道:“那伶舟尘虽被抽去了骨,但惊奇的是,还吊着一口气,要不要......送她一程?”
空和道:“哦?这么顽强?不,就让她烂在仙墓场里,慢慢痛死吧。”
长固道:“是。帝君,还有,雪渊那边,已经在调查邪祟消失一事了。”
“雪渊吗?”空和眼中闪过暗光,作为司法之神,她拥有来去自如的通行玉令,权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此,空和也不爽了很久了。
“待我大道成功,第一个杀的就是她。”
空和拿起琉璃杯,倒了一杯酒,杯光闪烁间,一道身影迅速闪过。
空和眯起了眼睛,随即抽剑飞刺了过去,啪嗒一下,花瓶碎裂在地,纱幔后空无一人。
长固上前收拾着碎掉的花瓶,道:“帝君,可是发现了什么?”
“看来,等不到大道,就应该出手了啊。”
仙墓场。
荒芜的旷野之中,遍布断碑残垣,琉璃瓦石缀在坟包之上,时不时闪着微弱的亮光。
空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雾气,一股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宁情野和雪渊穿梭在墓碑之中,快速寻找着伶舟尘的身影,最终在一处旧碑下,看见了那抹粉色。
已然奄奄一息。
宁情野急忙扶起伶舟尘,猛灌了几大瓶灵药进去,那些灵药却也只是起到个令她苟延残喘的作用,人依旧虚弱无比,昏迷不醒。
两人二话不说,迅速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寒玉宫。
伶舟尘沾满干涸血迹的衣服皆被褪去,瘦弱破碎的身体被泡在了水中,这水中已经放满了仙草灵药,但都无济于事。
雪渊坐在旁边,探了她的脉,叹道:“她体内龙骨被陡然抽离,原先被挤占生养的人骨灵气皆散,怕是命数已尽。”
宁情野咬着嘴唇,下唇都被咬出了血,脑子转了起来,道:“我曾听闻灵族的灵血有重新塑骨的作用,棠溪澈是灵族的人,是她的好朋友,我们去灵族找她们!”
雪渊仔细一想,道:“灵血?倒也可以一试,只是,你知道塑骨需要多少灵血吗?一整个身体的血,除非每个人都给一点,不然凑不齐。而且,你知道灵族在哪儿吗?”
宁情野抿了抿唇,道:“不瞒您说,我师姐青落是灵族圣女,为了让我以后能找她玩,在我幼时曾留给我一个虫蛹,据说撕破后便会有蝴蝶飞出,引我去往灵族,但只有一次机会。可是后来,物是人非,她离开了灵族,我也从没有使用过。”
雪渊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了起来,道:“如此甚好,快快将她带去灵族,我给你隐蔽仙车。”
宁情野道:“嗯,您这边?”
雪渊扬了扬手中的宝石,此物已经将方才空和所说一切记录下来,道:“仙录石会替我们站在正义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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