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爸爸吵架了吗?”下课时陆许安跑到办公室问。
小女孩儿尽量压低声音,还看了看周围的老师有没有注意到他们。
季青岁愣了一瞬,他将课本合上蹲在陆许安旁边,“我们最近有了矛盾,不好处理。”
陆许安像小大人一样朗声道:“没关系的,我让爸爸给你道歉。”
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间的矛盾不是简单的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们以为关系简单,以为所有都能永远。
季青岁拍了拍陆许安的头,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的。”
也是句推辞,季青岁清楚地知道他们的事情不会被处理。
陆许安却是很开心,“我和苗苗就是这样不生气的,老师你可以找我爸爸认错。”
季青岁笑着道:“陆先生很爱你。”
但会不会回陆许安信息他的就不知道,毕竟陆泽一向是个别扭的性子。
陆许安点头,“我知道的,季老师你们一定要和好啊,这样爸爸最近就可以回我信息了吧!”即使她很小但也知道只有季青岁在自己父亲旁边,她才能和父亲接触。
季青岁没回话,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软糖递给陆许安,“该上课了,先回去吧。”
陆许安笑了笑,转头蹦跳着走了。
谭欣看学生走了后道:“最近还失眠吗?”
“没有了。”季青岁话没说完,自从分手已经过了三个星期,他每天可以睡着,只是梦很多让他头很痛,每次醒来都不清楚梦见了什么,但他还是清楚,一定就是陆泽。
谭欣靠在座椅上,“你这最近肯定是有事,我是看不出来,不过还还得是我了解你,你就是爱装,”说完她转过头问:“是不是吧?”
季青岁模棱两可地说:“就是太累了。”
“吃点好的犒劳自己一下。”
一出口就是谭欣专属想法,季青岁笑了笑,他缓解压力的方式就是回家坐在阳台上躺在摇椅上看书,累了就折腾折腾花草,或者在小区转两圈。
刚好今天就有周末,他刚好可以出去做些别的想做的事情。
谭欣已经延伸到别的方面,“哎呦,我上次在咱们学校旁边吃的那个烤肉挺不错的,分量挺多,就是不够辣,你有空可以尝尝。”
季青岁点头,“有空吧。”一个人吃火锅算什么,能约的人都不在这边,他还有什么可吃的,照以前或许陆泽也可以……
想起陆泽,季青岁就觉得恼火,是一种奇怪的酸涩转化过来的怒气,半夜他会突然想要去找陆泽问问,到底是为什么断崖式的结束,又凭什么让自己现在整晚整晚地睡不好觉。
谭欣没在意季青岁的敷衍的态度,他已经转到另一个事情上了,“我上次去吃是和我对象,我还真没想到我相亲还能认识到不错的人。”
季青岁点点头,桌上的课本翻了一页,他还是在陆泽方面绕不过去。
谭欣得意地一笑,他终于抓住了季青岁的痛处,“我就说你心里装着事吧!我这说的一句话你都没听见。”
季青岁没办法否认,他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家后他要买个喜欢的水果,要好好照料刚接回家的绿萝,要把上一次没看完的书看完,想到这些季青岁就幸福地眯起眼。
但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季青岁看着躺椅旁的水果硬是一口没吃。
买来的水果太苦,水果心倒是很甜,但边上苦得没有办法吃,季青岁只好站起身去拿个苹果塞进嘴里。
家中的苹果已经放了很长时间,水分没有多少还不够甜,季青岁无力地将手上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书盖在桌上,他躺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看,阳台外天已经黑了起来,只是怎么都看不见月亮,不够亮堂,但幸好季青岁早就打开了灯。
书上的文字艰涩难懂,季青岁以为是自己拿错了了书,里面的什么时候出来了个新人物?
他反过来翻看了一眼,没有错还是那本没看完的书,可能是那段时间没有认真看。
还能是为什么?陆泽。
季青岁吐出一口气,他将书重新盖在桌上,他承认他最近没有停止过思念,虽然他不愿意承认,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恋情,但偏偏像粘人的蜘蛛丝让人怎么都挣脱不开,即使用力睁开也能在手心留下一两点黏腻的痕迹,逐渐变得深了就没有办法变成印记。
他从摇椅上起身,手上拿着钥匙就准备出门,想法很简单,只要让自己不再想东想西。
夜晚不像是白天小区里的寂静,远处的亭子里有不少老人在下棋,偶尔跑来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吵嚷。
季青岁专门绕着那边的亭子走,他想伴着黑夜随便转转。
不大的公园也没什么可逛的,绕了一圈就又来到了那个亭子。
远远地就能看几个站着的大爷欢呼似地伸起手,“哎呦!这招妙啊!”
“别说话,观棋不语真君子知道吗!我这都要把他的车给吃了!你们非要嚷嚷!”
“没得事,他不得赢!”站着的大爷拍了拍坐着的背。
亭子下就一个棋桌但围了十几个大爷,旁边唯有一人很醒目,是个年轻人。
季青岁没怎么在意,但这里的热闹太过吸引人他走了过去。
亭子下人挤人,硬是有了初夏的热闹,他伸着头看,桌上的象棋没剩几个,显然是陷入了僵局,其实他不怎么懂棋,只是来凑个热闹。
这时坐着的大爷又开始嚷起来,“干嘛呢?!干嘛呢!你们别在旁边指挥啊。”
“下次我们也指挥你,老张你别生气。”
老张哼了一声没说话,又开始看着棋盘斟酌起来。
季青岁不由庆幸,幸好他过来了这边,这样他指不定又在什么时候想些有的没的。
“季老师?”
季青岁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方程。
他才恍然明白,刚才自己远远看过去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是方程。
方程穿着睡衣,下身却不是一套的睡衣,而是一个灰色的短裤,他朝着季青岁笑了笑,接着又凑过去,“季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啊。”
季青岁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我家在这边。”
“啊?”方程有些疑惑。
旁边的大爷发出惊呼,“赢了!吃!”
接着就是吵架的声音,几个老头激烈地吵了起来。
方程无奈地看了一眼棋桌,他喊了一声,“爷,我去那边玩一会儿。”
还在吵架的老人根本没应声。
方程也就是说一声,他转头问季青岁,“咱们去那边说,他们要吵挺长时间的。”
季青岁忍不住笑了笑,“行啊。”
两人走向离远处不远的树下,隐约地还能听见远处棋桌上老人吵架的声音。
方程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季老师?”
季青岁有些无奈,“我只有周末在这里住两个晚上,早上起不来,没办法。”
虽说最近的天气已经开始有着夏天的闷热,但夜晚还是有些凉,季青岁还只简单穿了个薄卫衣出来了。
树下没有遮挡物,风猛地往他身上灌,季青岁缩了缩脖子。
方程不动声色地挡在风口,他笑着道:“怪不得呢,晚上太冷怎么不多穿点,是不是不经常晚上出来?”
“是啊,我一般这时候都要准备睡了。”
方程有些惊讶,手机上才显示九点半,他开玩笑道:“我爷都没这么早睡,不过对身体好,我现在都改了作息,老师太累了。”
季青岁想起工作就头疼,他大学时还对老师的工作有滤镜,现在是终于体会到网上的感受了。
方程看着远处的亭子道:“每天晚上我都要出门找我爷,一看棋都跟黏在原地一样,非要我拖着他回家。”
季青岁笑了笑,他甩了甩脚,“这挺好,有个兴趣,老人也过得开心。”
方程也不再扯别的话题,他直截了当道:“季老师,你是不是分手了。”
季青岁低头一瞬间他没有说话,刚一开始方程这个莽撞的年轻人就隐约透露了自己性向,只是他没有多想,平常方程也没有别的动作。
“是啊,分手了。”季青岁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个年纪的人去说爱不爱的东西,还和一个年轻人说这些。
方程大惊小怪道:“谁这么不长眼,季老师多温柔一人。”
季青岁笑了笑,他一向对自己自信,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听着方程的话他半开玩笑似地应和,“太不长眼了,我还长得不错对吧。”
月光还是倔强地透出来丝丝的光,隐约地往树叶的缝隙里面钻,然后盈盈一跃跳在季青岁的脸庞。
颀长的身姿,不笑时是一派冷峻的帅哥,笑着时又是温润如玉的清雅君子,怎么看都是惊人的长相。
树叶被月光惊扰后落下,它像是也要认可季青岁的话,缓缓飘到他的头上。
方程呆了,缓过神后他悻悻道:“我都看呆了,季老师是仙人之姿。”
季青岁踢着旁边的台阶,他心里又恍然想起陆泽。
陆泽那才叫仙人之姿,长发飘逸的。
方程走进一步,他指了指季青岁的头,“头上。”
“有什么东西吗?”季青岁晃晃头。
头上的树叶卡在上面,经过晃动还没有掉下。
方程上前一步,“低头,我帮你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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