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考场名单分布由上一次的考试排名决定,周洲毋庸置疑稳坐1考场第一个位置。同一考场里的人不是九班,就是十班的,大家也基本老熟人了。
周一一早,陈子奕特意提前半个小时来了学校,刚进楼梯拐角发觉不对,他喊住前面的人,“学霸,咱们一考场不用上楼啊,你是不是每天爬五楼习惯了。”
“他转校生上学期期末没成绩。”
周洲不说话,陈子奕都没发现旁边的自动售卖机前还站着个人。
“卧槽,那学霸被流放到哪个考场去了?”
余勉站在楼梯上,“35考场。”
“最后一个考场啊。”
陈子奕的表情又红又白,“35考场的人除了不读书,而且个个神人,听说打架、旷考干什么的都有......”
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拿着冰水猛灌几口后面无表情的周洲。
算了,跟这位还是没法比。
但去35考场的人是学霸啊!
洁白的校服没有一丝褶皱,领口压得平平整整。宽大的校服袖口下露出一截手臂,手腕上圈着一块银灰色的表。
楼梯上的人抬起来看了一眼,语气和往常一样不冷不淡,“我先上去了。”
课桌占了半条道,走廊上来往的人很多,变得更加拥挤。不少人捧着书靠在墙边,一开始是在背书,后来遇上熟人后开始聊天。
35考场就是十班的教室,余勉头一次感觉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里头的人大多在睡觉打游戏,或者一块打赌聊天,整个教室别说复习,连本书都难见着。
他从后门进去,教室里说话的声音肉眼可见地小了一圈,四面八方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一个地方。
不用数座位号,余勉径直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前排是个瘦小的男生,只有他的桌上摊了本书在复习。男生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像会出现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样子。
第一门考是语文,余勉把前段时间周洲给他整理的知识点温习了一遍。
上面的字依旧龙飞凤舞,看着它们总让人想起周洲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
正想着,他无意间瞥见桌上的字。
课桌用得时间长了,桌面上黄色的油漆皮脱落露出光秃秃的木头,上面刻着许多人深浅不一的字迹。
其中一行潇洒的字尤为醒目,也是这张桌子的主人前不久刚写下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洲”字被人打了个圈,余勉还记得周洲当时的表情。
“三点水呢?”
周洲蹙着眉看向旁边的人,眼神充满质疑,“你语文的默写不会还要人教吧?”
余勉:“我忘了。”
“这也能忘?”
周洲夺过旁边人手里的笔,在桌上抄下了这句话。
余勉:“你在帮我打小抄吗?”
周洲:?
“我考试坐这张桌子。”余勉说,“35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
“......”
有病?
周洲在最后一个字上画了个圈,“‘在河之洲’的‘洲’就是我的洲。”
“周洲的‘洲’,记住没?”
“记住了。”
嘴角上扬,余勉短促地笑了一下。
前排的男生恰好回头,看见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下。
“有事吗?”
感受到视线,余勉恢复了往常不冷不淡的表情。
“同学你好,我是五班的何安。”
男生有些尴尬,“请问你有多余的铅笔芯吗?我的用完了。”
余勉把笔芯给他,何安接过后连声道谢。
没过多久,老师带着试卷进场,广播里开始宣读考试规则。教室里认真写题的人不多,但还算安静。
大多在睡觉的监考老师眼不见为净,除了几个鼾声实在太大,老师受不了把人喊醒了。
——
两天过得飞快,最后一门化学考完,所有考试正式结束。
教室里再次挤满了东西,一群人忙着还原座位,一群人挤在一个桌子前激情讨论刚才的考试题目。
“洲哥,理科卷子借我看看呗。”
陈子奕从那堆人里挤出来,“我们物理有道选择题意见很不统一啊。”
“这题绝对选a,我验算了八百遍,不选我吃。”
“怎么可能是a,我问了隔壁九班的都选c。”
“完了......那我选b的岂不是已经死了。”
“呵呵,我选的d。”
“没事区区四分......”
“算了陈子奕你还是别问了,我们暂时还不想知道正确答案。”
“......”
周洲一进门就听见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他把包扔给陈子奕,不耐烦道,“卷子都在里面,自己翻。”
“带着人走远点,吵得很。”
“得嘞!”
陈子奕从包里掏出一叠试卷在空中扬了扬,像个导游似的边往外走边扬声道,“想对答案的都跟着我往这边走啊。”
嘴上说着不想对答案的全跟着去了,教室里瞬间清净了不少,就剩了几个管事的班干部和平时比较安静的同学。
周洲瞥了眼旁边的桌子,东西都搬回来了,人倒是不在。
他坐在椅子上懒散地翘着二郎腿,点开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前两天余勉找他问题的时候。
周洲想了想。
【z:人呢?】
发完,他退出去点进了消消乐。
夏天老师办公室的冷气给得很足,刘艳红在腿上披了张毛毯,桌上摆着刚考完的语文试卷,正准备给自己水杯里添点热茶,自己喊的人就来了。
“开学这么久还习惯吗?”
“嗯。”
“你在国外的成绩也很好,跟上实验班的节奏应该完全没问题。”
“嗯。”
“其实这些话都是你们班主任该说的,我作为语文老师找你来,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陆晓晓在隔壁办公桌帮他们班主任整理答题卡,考试刚结束,办公室里的人本就不多,两人对话她恰好听得一清二楚。
“这次考试难度有点大,年级组还出了几个新题型。”
“语文是第一门考的,虽然成绩没有出来,但我大致看了一眼你的试卷。”
“......”
“没有语文基础,成绩对你来说或许不太理想。”
刘艳红停顿半天,又等来对面一句死气沉沉的“嗯”。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考试排名会影响分班了?”
余勉沉默地站在办公桌前,肩背微微绷直,眼皮向下敛着。
“你其他的成绩都很突出,但语文毕竟作为主科......”
刘艳红轻叹了一声,许是觉得可惜,“根据排名分班是一中的传统,就算有特殊情况也不会轻易改变。”
哗啦。
一摞试卷散落在地上。
陆晓晓赶忙弯腰去捡,抬头就与不远处的两人对上视线。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她僵硬地笑了笑。
余勉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走廊外空无一人。
落日余晖透过斑驳的窗,落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吊扇在顶上失力地转着,校园里仿佛只留下了最后一排靠窗位置上的人。
少年安静地伏在桌上,身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毛茸茸的脑袋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边,看起来少了些平时的锐气。
周洲的脑袋枕在胳膊上,桌上的手机还未熄灭,停留在和他的聊天页面。
【z:人呢?】
【z:没考好偷偷躲着哭呢?】
他的唇角微微绷着,像是睡得不好,轻轻皱了下眉头。
窗户开着,光线很好,课桌上泛着淡淡的金光,那行飘逸的字在阳光下变得更为显眼。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有人在下面认真地接了一句。
那人写字的时候很用力,着墨更深,字迹规矩好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周洲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醒来,旁边的人正低头写着作业。
“怎么没喊我一声。”
外面天色渐暗,路灯悄然亮起。
“我和许阿姨说了今天晚点回去。”
这两天因为考试取消了晚自习,这个点学校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走廊外黑漆漆的,几盏微弱的感应灯只有人路过时才会亮。
周洲一边胳膊麻了,他换了只胳膊枕着,脸朝向旁边的人。
余勉脑袋微微垂着,高挺的鼻梁落下一片好看的阴影。他的背依旧是笔直的,静悄悄的教室里,能听见他写字的沙沙声。
周洲垂着眼,盯着余勉手里晃动的笔看了一会。
“余勉。”
“嗯。”
“成绩出来之后你还会在吗?”
笔停了。
余勉抬头看他。
对视一眼,周洲猛地坐起来,睡麻了的一边胳膊还没适应,他动作一顿,“操......”
我在说什么?
他不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吧。
等麻的那阵缓过,周洲瞥了他一眼,“刘艳红找你了?”
“嗯。”
“......”
“妈的,除了这句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安静一会,余勉缓缓开口。
“我不能留在十班。”
预料中的结果。
可就是心底一沉。
周洲张了张嘴,安慰人的话他没学过,也不会说。
“下个月我会考回来。”他听见余勉说。
“哦。”“我饿了。”
“一起去吃饭吧。”
有时候感觉这人也没那么惹人烦。
他好像开始习惯旁边有人了。
我这周第一次申榜!!(希望顺利白嫖好榜~)才知道原来有的榜要压字数哇啊啊啊啊[爆哭]所以先跟大家道个歉我可能在下周四前只会再更一章~如果上了榜我一定猛猛更,弥补你们[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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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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