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治疗中心。
穿着白大褂的Omega女医生给盛予白扎完针,看着病床上惨得没人样的人,幽幽道:
“您这刚下班两个小时,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回来给我增加kpi来了?”
女人一半调侃,一半关心,说出来的话却是不怎么中听。
盛予白无奈苦笑了一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诶诶诶,打住,什么叫麻烦?你这话说的。”
“我以为你不太想看见我。”
“我只是不想在病床上看见你!”
说话的华姐今年36,身姿袅娜,风情万种,家有深情恋爱脑霸总Alpha老公,还生了个天才小包子,生活幸福美满,简直是科室里的模范标杆。
两人同为一个科室的治疗医师,平日里关系也不错,对方的事情也知晓得七七八八。
华姐看床上的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他又惦记着妹妹去了。
“人没走,刚出去接电话了。”
这话一说,就看见他眼神亮了又亮。
华姐:“……”
“你们冷战还没结束?”
这一个礼拜来,华姐可谓是心惊胆战,天天看着盛予白那张紧绷的脸,就怕他一个不小心给病人扎错了针。
能让盛予白那张万年不变的温和脸变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的好妹妹了。
“我们没有冷战。”
华姐摆出“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盛予白认真强调:“我们没吵过架。”
“那她为什么不理你?”
“......”
病房有些冷。
华姐闭了嘴,替他调节输液速度。
当应秋接完学长的电话回来,看到的便是沉默对峙的两人。
华姐准备说些什么,看见应秋进来,立马拿起了床边的病例单:
“看,我都说人没走。”
状况外的应秋:“怎么了?”
“没事儿,你是家属,我和你也说一下情况。”华姐夹着病历,双手插兜:“他这情况呢需要过来吊水,易感期三天,三天都来,一次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今天是第一天,明后天也记得来。”
“这么严重?”
作为Beta,她无法理解易感期居然还要吊水。
“你也不看看他,都快三十了,还没个Alpha,每次易感期只能靠自己捱,捱到抑制剂都失效了。”
华姐看着盛予白,恨铁不成钢。
长期得不到高质量安抚的Omega会更加敏感,任何刺激的行为都会勾出他们的信息素,反复进入易感期。
直到完成一次高质量的标记,这种症状才会逐渐缓解。
如果迟迟没能完成,Omega就会沦为信息素的奴隶,随时随地都渴望来一场放纵。
病名为:信息素紊乱症。
而华姐刚好从事的是这方面的治疗。
同样的,盛予白也是。
可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日后的惨状。
华姐真心担心他的情况,“上次和你说的相亲局,你不说回去考虑的吗,考虑的怎么样了?”
“相亲?”
口袋里的手机接连震动,应秋已经摸到了手机边缘,但没有拿出来。
盛予白没有正面回答,眼光不断往应秋身上跑,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有些小心翼翼。
对此,华姐一个白眼又翻上天:“你的终身大事,看你妹做什么!”
被当场点破,盛予白脸颊晕开了一片红。
他的终身大事确实要应秋决定。
从他照顾应秋开始,应秋的生活习惯决定了他的行为模式,应秋的偏好决定了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就连选择这份稳定体面的工作,都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应秋。
未来的Alpha……
盛予白没有想过。
他以为的家,只有他和啾啾两个人。
如果硬是要多一人出来……
那他应该要听啾啾的。
华姐是真没招了,转头询问应秋的意见:
“那人是部队的军官,年纪跟你哥相仿,32岁,基因检测结果也有,跟你哥的匹配度有97%,而且那人我也认识,脾气性格什么都绝对没有问题,就是前几年一直忙于事业,耽搁了感情。”
“诺。”华姐还专门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应秋过目。
是一张穿着制服的全身照,右手托帽,站姿笔挺,双眸锐利如鹰,野心毕露,浑身上下都是Alpha的优越与自信。
应秋不喜欢。
“样貌和你哥也算搭,怎么样?要不要让你哥见见?”
华姐挤眉弄眼,对着应秋又抬了抬手机。
两个人就像那封建大家长一样,当着自家孩子的面儿商量他的人生大事。
而咱们的相亲主人公只能看见个手机背板,静待发落。
应秋仔细比对着照片和床上人的外貌,越发觉得这军官不顺眼,空长了副基础款的口鼻眼嘴,一点儿都没用心雕琢过。
但盛予白的情况……
确实该需要一个Alpha了。
当有了Alpha,他就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他的Alpha身上。
照顾他,关心他,替他做好一切生活上的安排,就像对待她一样。
当然,也会有些不一样。
像是在对方身下承欢、哭泣、哀求……
莫名令人烦躁。
她把手机转向盛予白,“你想不想见?”
“我吗?我……都行。”看你。
应秋误以为他在犹豫,冷声下来:
“那去见见呗,反正你也到年纪了。”
盛予白抓紧被子,脸色不太好,但也没有忤逆应秋的决定,嗡声应下:“好。”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但两人的表情都不太愉快。
“行!那我就跟对面说了啊,到时候大家一起约个时间.......”
华姐嗓门越放越小,发现了两人对峙的眼神。
见势不对,她麻溜地收拾药品,胳肢窝里夹着病例单溜出了病房。
沉闷留给了剩余的两个人。
应秋往床边的一坐:
“不找对象是顾及我吗?”
这十几年里,应秋总是享受着盛予白的付出,关心他的次数却寥寥可数,对他的感情状况也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总是一个人。
盛予白慌了一瞬,却回答得坚决:“不是。”
“那就好。”
“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谈恋爱?”
“……让我们两个人的家变成三个人。”
应秋心口一烫,不知道该怎么接。
家吗?
手机刚好震动了两下,她隔着口袋按住,看了眼手表。
刚过10点。
离约定好的12点还有2小时,她还有份报告要给学长。
盛予白挂完水估计还要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事事以应秋为先的盛予白没有让她为难。
“没关系,你要是有事就先走,还有华姐在。”
他的话,总是有很多言外之意。
如果他的演技再好一点,把眼里的失落和强撑藏得深一点,应秋或许就信了这句话的表面含义。
将欲起身的她又坐了回去,掏出手机,边看边打量他:“我看上去很像着急要走吗?”
对方似乎毫无察觉,直接迎上她的打量:“我看你好像很在意时间,所以猜你可能有事。”
“那你猜错了。”应秋晃了晃手机,让发亮的屏幕对准他:“两条广告短信而已。”
“这样啊,那接下来你要陪我吗?会不会太晚?耽误你明天上课可就不好了。”
应秋看着无懈可击的担忧脸,笑了。
“这个时候还在替我考虑吗?不替你自己考虑考虑?”
“我吗?”盛予白看了看自己:“我就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反倒是你还有学校的事情要忙。”
他的体贴让应秋咬紧了后槽牙,也在提醒她,她即将斩断的,是一段完全利她的关系。
而她似乎还没有做好将特权待遇转让给别人的准备。
应秋临时改变主意,“没事儿,我带了电脑,在这处理也一样的。”
她留了下来。
这像是一个求和的信号。
盛予白受宠若惊。
虽然应秋全程低着头打字,但不妨碍他开心。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从温柔到腻人,几度想要克制笑容,但也只能用手遮掩。
属于他的开心一直在蔓延。
期间护理员进来换过一次药,盛予白没能抵住困意,沉沉睡去。
密集的键盘声落在静谧里,时间噼里啪啦地流走。
应秋抬起僵硬的脖子,用力眨了眨发酸的眼睛。
顺着视线看去,床上的人睡得正安稳。
未经打理的碎发遮在额前,弱化了他日渐成熟的眉眼,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了初见时的盛予白。
似月亮清冷。
又似太阳温暖。
美好得令人生厌。
睡梦中的他嘴角自然上扬,有些微笑的弧度。
应秋有些想笑。
怎么会有人连睡觉都含着笑意。
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
但应秋不相信。
世界上怎么会有真正的良善之心?还恰好被她碰见了?
应秋坚信,无私奉献的付出一定是为了贪得无厌的索取。
她想撕开他的虚伪表面,看看他的内里藏着的那颗腐烂黑心,逼他承认他的恶劣,他的伪装,还有他的自私。
所以,她改变主意了。
如果不舍得眼前的美好,那就摧毁那张令她斩不断的完美假面,再心安理得地丢弃。
她一定会弄清楚的: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的,应秋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
盛予白刚好醒来,眼神朦胧中带点疑惑。
她没有慌乱,也没有闪躲,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的目标。
直到手指如约落在他的唇角,微微按出一点凹陷。
温凉柔软的触感。
应秋忍不住又按了按,看着他的唇角露尖牙,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慢慢地笑了。
床上的人抓紧床沿,声音嘶哑:“啾啾?”
双目相视。
盛予白的慌张遇上应秋的直白,节节败退。
“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放过他的唇角,指尖沿着他爱笑的眼尾,划过鼻侧的痣,反复打量这一张堪称完美的面具。
品味他的失神失焦。
应秋继续挑战他的容忍底线。
“对你而言,只能用哥哥的身份照顾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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